从这个拉着马、在积雪没膝的冰原上一脚深一脚浅,艰难前行的小女孩“小欧若拉”的话中,项玄黄终于梳理出她说话的逻辑。所谓的“地灵星”其实就是地球没错,刚刚经历过的小冰川期被她们叫做冰川纪。而他项玄黄,就是她口中坐着法器、几度飞回地球的“天神”族。虽然他对眼前这个混乱纪元没什么概念,差点给他招来无妄之灾的“鸟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现在也不好说,但“拉拉”不喜欢的,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
但话说回来,像“小欧若拉”这种伸手就能引来雷电的“地灵星人”恐怕也不是此前自己所认知的,反正有点不科学,有机会得好好研究。至于她的族人又会是什么样呢?如果是一帮五大三粗还会放电的大老爷们,自己......还会有心情这样子逗着他们玩吗?这时候,他想起“小爱”,他迫切需要“小爱”回到身边,至少这混球熟悉这里的环境,可以让他赶紧逃出所谓的混乱纪元。
“你怎么不说话了?”
“天神自有天神需要考虑的事情,你拉好你的马就行!”
“我呸——不拉了!”小欧若拉一把丢掉缰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气鼓鼓喊道:“天神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拉了!”
这可尴尬了。
本来项玄黄也没想逗玩她太久,可是这女孩子脾气从古到今都是一样说来就来,有时候还真把人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眼前这女孩子和自己相差几千岁,有点代沟也是很正常的,哄哄小屁孩他自然还是有一套的。
“要不这样子......”
项玄黄跳下马来,蹲在她的面前柔声说道:“你骑马,我来拉我们的小拉拉?”
“你拉什么拉拉拉呀,你又不认得路!我得赶紧回去!”小欧若拉嘴角一扁,豆大的眼泪直掉下来。
“拉拉乖,拉拉不哭!”项玄黄挠了挠鼻梁,想了想还是陪上小心,把那双冻得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说道:“是玄黄哥哥不好,看这小手冻的......要不咱们一起骑,哥哥一边给你暖手一边拉着缰绳你看怎么样?”
“我想想!”小欧若拉吸了吸鼻涕,双手一抹眼泪竟然破涕而笑,“那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头发是怎么长这么长还这么密的?”
“这个问题嘛,是个秘密!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一跳......”
“真的?!我不怕!我向来胆子就大。这混乱纪元的无色无相之地可是连少典哥哥都不敢来的,我就不怕!”
“无色无相之地?”
“诶......我少典哥哥不让我说......”
“原来拉拉这么胆大还有个少典哥哥让你怕呀?”项玄黄笑着,拱了拱拉拉的肩膀说道:“来吧,玄黄哥哥拉你起来,然后一起骑大马离开这无色无相之地,晚了你家少典哥哥该生气了!”
“哦——”小欧若拉低头应了声。两人一前一后跨上“大白兔”朝少女手指方向行去。
天上的乌黑的雷雨云有如墨色在水中般慢慢晕开,终于在天空的正中央露出繁星点点的深蓝夜色。伴随着远方似有若无梦幻一般的欧若拉,风声也开始低吟。
项玄黄想起遥远记忆中母亲的催眠曲,也是这么浅唱低吟。那时候的被窝温暖如春,掌心的温度也是恰如此时。只是当时的小手是自己的,温暖是母亲掌心传递过来的。虽然遥远的记忆早已模糊,如今也算是时过境迁,但是仔细想想,只要这种温暖还在,这混乱纪元的无色无相之地也就没有拉拉所说的那么恐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让人期待。
“嗷呜——”
远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狼嚎。
两人一马几乎同时惊觉。
项玄黄极目四望,希望可以透过观察判断形势。那马却没这么大的脑容量,臀部一撅腾空而起,差点没把两人颠下马来。
项玄黄不及细想,手忙脚乱间一边拉紧缰绳夹紧马腹一边贴着小欧若拉的耳边叫道:“小心了!”
小欧若拉心里砰砰直跳,但马的习性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叫“大白兔”。所以轻声“嗯”了一下算是答应。
“大白兔,右边!”随着小欧若拉一声轻叱,那马竟似听懂人话向右斜刺冲将过去。
“大白兔”果然是匹骏马,跳腾之间竟然突出百米开外。
只是这次动作有点刚猛,彻底苦了项玄黄那细皮嫩肉的美式翘臀。一生之中只开过宝马没骑过真马的底座那经得起这般折腾,“大白兔”一直夺路狂奔他却一路赌咒,发誓从此以后绝对不吃“大白兔”奶糖。
跑不多远,前方似乎见到些许绿色光点。正迟疑间,“大白兔”却突然来个大脚急刹车,这次“大白兔”在前蹄完全腾空落地之际,臀部还特地往上一撅!两人措手不及竟被颠下马来,那马也不顾主,带着谋杀成功的喜悦,调转高傲的马脸回身、风驰电掣飞一般逃逸而去!
小欧若拉从雪堆里爬起来,也顾不得糊了满脸的积雪,放声大喊:“‘大白兔’别跑!”
可惜“大白兔”早已被被骇成聋子,再长的耳朵也听不到她的呼喊。
项玄黄可没那么幸运,“大白兔”把他颠下来的地方恰好是一处拖泥带水布满石子的硬地,他艰难地爬起来,摸了摸硌得生疼的底座,拄着“介错”爬上雪丘站在小欧若拉身后,忍着痛小声说道:“下来走走也好,颠得有点疼。”
小欧若拉气急,指着前方闪烁的亮点哭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呀,前面全是狼!好多冰原狼!”
项玄黄笑道:“我知道。狼在上风口,‘大白兔’在远处就闻到狼的气息......只是这地方既然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就算狼群再凶也怕不了许多了!”
“你瞎说什么呢?!它们都是守护无相梵宫的冰原狼,你以为是只会放屁的黄鼠狼啊!”
“知道知道......咱就先当它们都是只会放屁的黄鼠狼,黄鼠狼可不吃小红帽!”项玄黄继续小声地安慰着,“只要你听玄黄哥哥的话,咱们就能过得去,你觉得怎样?”
说话间,远处点点光亮已经慢慢围上前来,有些竟似装作视而不见从两侧绕过最后在他们身后站定。
小欧若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轻颤显得无比害怕:“你?!你快想办法!”
“放心,刚才导演说大灰狼吃不了小红帽!你看到没有?这里周围的雪已经融化了,除了我们脚下这个雪堆,其他的都在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