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师傅,为何?你为何要这般对待尘心...”峰峦之巅,清风拂面,小僧眼神中充满疑问,终生无可恋,落寞一笑!
反观对面的老僧,目光中没有任何情感,语气冰冷:“尘儿,若你现在交出摩诃尘心决,还不晚,我们亦能回到当初那般。”
“呵...回的去吗?师傅,您教我的,破镜虽可重圆,但那裂痕呢,该如何修复啊?”尘心怎么也不会想到,和蔼可亲的师傅,竟会为了一本佛门心法,对自己痛下杀手。
老僧抹去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尘儿,你若执意如此,那为师只能行非常之道了,阿弥陀佛!”
尘心的表情很复杂,多次欲言又止,也许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微闭双眼...
终轻轻道:“师傅,那摩诃尘心决比尘儿更重要,是吗?”
老僧不语,但是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
“大慈大悲掌,尘儿,莫怪为师心狠,那摩诃尘心决,我志在必得!”
尘心,就像名字一样,心中系红尘,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掌法!
“师傅,尘儿的命是你给的,现在,您将他收走,我无怨无悔,只是,这真的就是你口中的佛吗?”
“噗...”喉咙一甜,血洒山巅!
老僧见此景,渐渐失去耐心:“你当真不愿交出摩诃尘心决。”
“我本无心破杀戒,可你非要逼我,非要逼我啊...无量神拳!”与刚才的掌法有着天壤之别,若说大悲掌如猛兽侵袭,那这无量神拳绝对似狂浪奔涌!
突然尘心笑了,他明白了老方丈临终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有所取必有所舍,有所禁必有所宽!
当时只知其字义,现如今师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令他深刻体会到了真正的含义。
“师傅别了,来世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只是这摩诃尘心决,它并非你所想...”纵身一跃,跳入阴阳崖。
带着心中的遗憾,带着摩诃尘心决的秘密,将长眠于阴阳崖底,自此世间,再无小僧:尘心!
“不,尘儿...”老僧万万没想到,此徒竟如此决绝,十六年的朝夕相处可不是说断就断的,心生悔意,流下一滴眼泪随尘心而去,其实他没有想真正的杀了尘心。
坠落深渊中的尘心口中呢喃道:“师傅,这摩诃中的摩,其实是此魔,而非彼摩。”
阴阳崖深不见底,尘心一直坠落,时间在此处也仿佛停止流逝,袭来的困意使尘心悄然入梦。
梦境之内...
金碧辉煌的庙宇,肃穆庄严的大佛迎门而立,渺渺升起的清香之烟萦绕其中,伴随着“咚咚...”的木鱼声,造就如此清雅之地。
侧边,老僧与小僧双腿盘膝,坐卧于莲花之上!
“师傅,你说真的有佛吗?”小和尚探出光亮的脑袋,十分好奇地,小声地问着身边老僧,因为这是师傅,第一次带他来此庄严之地打坐。
老僧闻言不动:“咚...咚...尘儿,佛正在看着你呢,所以我们要如何?”
小和尚慧根不浅,当下闭目,学着老和尚敲木鱼的动作,不过偶尔他会偷偷地眯着眼睛,看这看那...
老僧笑而不语!
“师傅师傅,你到底什么教我佛门无上绝学啊,我都敲了三年木鱼了,再不教我,我的脑袋都要变得和木鱼一般笨重了!”小和尚拽着老僧胳膊不停地摇晃,撒娇的用头蹭着老和尚的手臂。
老和尚神秘一笑:“尘儿,修武需先修心,再敲三年,应该差不多了。”
小和尚立马撅着嘴巴,不满惊呼:“啊...还要敲三年啊!”坑着头闷闷不乐。
这一老一小走在青灯古道...
“呵哈...师傅,接招,看尘儿的大悲掌如何?”小和尚明眸皓齿,豪气冲天,小小年纪便已有大家风范,那一身平凡的衣物怎能遮住其锋芒!
老僧风轻云淡:“尘儿,力度不够大,角度不够准,速度也不够快!”细心地指点着小和尚每一招一式。
二人心如暖阳,同时练武场尘土飞扬...
“尘哥,你又在打坐呀?”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尘心的思绪,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张开。
不错,这都是尘心的回忆,十四年前,他睁开双眼,意外的发现自己再世为人,穿越到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一位满脸胡渣,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正抱着自己,喜笑颜开,他知这便是:父亲。
如今,已过十四余载,可每次当自己将魔诃尘心决,练至第三层之时,那噩梦般的记忆便会浮现于脑海,任自己不论如何沉心静气,仍挥之不去!
这一世,尘心不是被人抛弃的孤儿,有着完整的名字(古尘),有着血溶于水的兄弟,更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虽出生贫寒,但至少是一个完整的家庭,让他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这是师傅不能给予的。
尽管尘心察觉到了这里的人,与自己前世所遇的有着莫大区别,但他不在乎,这份宁静和谐,尘心想靠自己的力量守护下去,就像当初守住老方丈的秘密那般。
起身,贫瘠之地孕育出的娃儿,却有着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以及那搭在肩上灰白色的长发,如此看来,绝对是一处佳景,若真要说瑕疵的话,唯有那补了不能再补的衣服和那双开洞的布鞋。
刚才叫他尘哥的少年名曰古山,是他的弟弟,名如其人,身体如山川般厚实,正裸露上身在河中捕鱼,古铜色的皮肤,显得尤为健康,板寸之发点缀着头颅,强壮的双臂手持鱼叉,目不转睛盯着湍急的河水...
“呼啦...”
瞬间,水花四溅,河中少年欢呼雀跃,露出洁白的牙齿,手舞足蹈,大步朝岸上奔跑。
冲着迎面而来的古尘喊:“尘哥,有了,又有了,你的这个鱼叉可真厉害。”
古尘一时间被逗乐了,弟弟与其他人一样,虽有着一些问题,但这并不影响兄弟二人的感情!
溺爱的开口:“小山,抓了多少啦?”
“尘哥,已有十多条了,喏,你看。”指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鱼。
古尘双手合并,口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鱼儿啊,为了我的父母和弟弟,你就学佛祖舍身为人吧!”叹息。
如果鱼会说话,必定会咒骂古尘:你这臭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怎么不舍身为人!
古尘抬头,见日将落西山!
“小山,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不然大家会担心的。”
说完,古尘轻而易举徒手拖起放置灌木上,死绝的野兽。
“将叉子和鱼收拾好,我们回家!”叮嘱了下弟弟。
世人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
古山,正好验证了什么叫做无欲无求,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丁点杂念,值得一提的是,这寥寥数十户人家,除了古尘是个另类之外,其他人,皆如古山!
穿过树林,越过河流,约莫一个钟头左右,二人远远地看见十几间草屋,集中在平坦的空地上。
“哥,你走慢点,小山跟不上!”边说边大口的喘息,显然为了跟上古尘的脚步,费了很大的劲。
古尘应了声后,停下的脚步再次动了!
没过多久……
便听见有人在喊:“是小尘子和小山子回来了,大家快来帮忙!”用尽浑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吆喝起。
欣慰的笑容浮上脸庞,此外古尘每次经过村口,都会被那块刻有“远古之村”字样的平凡石碑吸引。
甚至他会有种错觉,这石碑总是盯着自己看,嘲笑自己。
古尘心血来潮,笑眯眯的看着石碑,将手中的野兽放下,发出慎人的笑声。
“嘿哼嘿~”
反手就是一脚:“觉得小僧很帅,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窥探小僧,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刻意地捋捋发梢。
“咔~咔~”一条可以忽略不计的裂缝朝石碑之下蔓延。
“北爷爷,您又在这里等我和小山啊!”初来之时,却有诸多不适,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从尘心变成古尘,彻底的融入进这个小村庄。
与其说是村庄,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家庭,彼此除了夜晚休息,各自分开以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结伴而行,连吃饭都是统一时间,同一地点。
清贫是清贫了点,好在大家的分工也算明确,男耕女织,偶尔有那么几天,稍微强壮男人会聚集在一起,去丛林捕杀野兽!
这不,六年前起,此事就落在了古尘、古山兄弟二人之手。
“小尘,小山,你们回来了呀,赶紧去洗洗,一会吃饭了。”中年女子慈爱的目光,落至二人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女人,即便放在尘心那个世界,容颜也绝是佼佼者,另外增添了一份古典韵味。
“母亲,孩儿这就去!”兄弟二人齐声道,古尘眼中有丝难以察觉的担忧,近几日,母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涌现出不安的感觉…
暮色来临,众人围着大石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