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面红耳赤,偷偷看了云苏一眼,只见她很是仔细的在择洗,并没有其他神色,长呼一口气,低声道:“嫂嫂,我来择菜,你来洗吧,这样会比较快!”
云苏娇花也似的脸蛋上,一双明媚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看着他窘迫的神情,低笑道:“好!”
见他正在择的菜有椿芽、韭菜、苋菜,便道:“椿芽用来炒蛋,韭菜配上虾仁,苋菜清炒最好。”
李由顾不上羞涩,转头看着她道:“嫂嫂还会做这些?”
云苏看着他有点吃惊的表情,仰头把散落的秀发轻甩到身后,有些得意的眨巴下眼睛道:“我会的还很多呢,要不要都尝尝?”
李由瞬间脸红了,他感觉这个看着一本正经的嫂嫂……在开车!
“崔郞,你快些去家里取些虾仁来,小弟家没有呢!”云苏向正在凉亭里喝茶的崔成道。
“好嘞,马上就过来!”
最终的结果是,除了黄灵果饭是李由亲手弄的,其他几样菜全部出自嫂嫂之手。
三道菜外加两个黄灵果饭,再配上一壶桃花红,崔成眼馋着就要开动,被自家娘子用筷子敲了一下,横了他一眼。
云苏端着一窝黄灵果饭,爱不释手的道:“普普通通的黄灵果,被你弄成了这样,不但好看,味道也极好闻,可有名字?”
李由在做这道饭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张口就来:“叫甜甜的香果饭。”
“好俗,不过我喜欢!”云苏掩嘴轻笑道。
崔成想把自己那个让给李由,李由推辞了一翻,这才作罢。
三碗茶倒满,李由端起茶碗道:“崔大哥、嫂嫂,以茶代酒,我敬你们一杯!”
“老弟这茶中有灵气,我们还是要省着些喝才行。”崔成凑近茶碗闻了又闻,不舍的细细喝起来。
云苏打开果盖,闻着一股香甜的味道,挖一勺,小吃一口,喃喃道:“这香果饭里也有一股灵气,可是放了那桃花的缘故?”
李由吃着她炒的菜,果然道道好吃,一时兴起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云苏似是听的醉了,身体变得越来越热,渐渐犹如火烤一般,眸中春水也似被烘干了一样,更显晶莹剔透,明澈见底。
随着李由收声,那股被烘烤的感觉也消失无踪,只有身上那一层香汗,证实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再一观察身体,惊喜的发现,丹田之处那朵本要枯萎的花骨朵,正生机盎然,以待花开。
执事大人不是说,只有回到妖族之地,吸收妖气才能让我恢复吗,若不然只能慢慢等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少年,好古怪啊!
这首歌……也好好听!
茶足饭饱,崔成打了一个饱嗝,拍着李由的肩膀道:“两个农夫的事,就包给我了,你给的工钱不少,还是长工,肯定没有问题。”
闷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道:“老弟说的厨子,有些难办,若不然……”说到这里打了一下顿儿,为难的看着自家娘子:“这几日你嫂嫂先在这里帮衬着?我尽快找到合适的厨子,话可说好了,你嫂嫂帮衬的这几天,我吃饭就在这里凑和了!”说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
李由一听,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急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不差这几天!”
云苏看他如避蛇蝎,声音生硬道:“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过来做个厨娘!”
回去的路上,崔成揉着吃撑了的肚子,砸了砸嘴笑道:“李由小老弟做的东西,不似人间美味啊,若能天天吃上这含有灵气的东西,娘子,你说我们会不会长生不老啊,哈哈哈……”
云苏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丈夫,迟疑的问道:“崔郞就不怕我在这里受欺负?”
崔成看了一眼如花美妻,哈哈笑道:“旁人我肯定不放心,天天把你藏在家里,就是怕被贼偷了去,我这李由小老弟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有什么好怕的?还能天天吃上免费的饭菜,到哪儿找这好事去。”
云苏看着脸色黝黑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崔成,眨巴了两下娇媚的眼睛,若有所思。
李由望着俩夫妇离去的身影,摇头苦笑,这崔成是怎么想的,就为了沾点口福,把自个儿娘子塞过来当厨娘?还是说,这崔成就没有把我当男人,你不知道自家娘子有多诱人吗?
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的确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年郎,可他下面那物什,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这也算是一种不小的安慰吧!
午后的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打消了打会儿盹的想法,盘膝坐在桃花树下的铺垫上,感受着风之气,看到三丈之远凉亭下的茶碗,神思一动,脱口而出:“来!”
便有一股风包裹着茶碗,初时,掌握不好力道,摇摇晃晃的升起来,“啪”的一声,掉落到石桌上,碎了一个,接着又端了一个茶碗,行至半途也摇晃着摔碎了,毫不气妥,接着实验,慢慢掌握了风的规律,从小至石子大至石块、茶壶,一时玩的不亦乐乎。
玩了一会儿,闭目沉思,现在看来,凡是十斤以下的物体都可以收放自如,自己这身板不到百斤,什么时候掌握了百斤之内的操控,才可以让自己身随风动,不至于像上次一样,借助了感悟之初的天地之力,还是差点摔死,从今日起,要时时练习,争取早日乘风!
修炼即修行,修天地之力,行自身之道。天地之力常有,而能时时把握自身,却很难。
一恍神,又红日西下,清风扫起一片凉意,山下有农家烟火,被风吹的时断时续,远方泛起阵阵松涛,风有情,抚弄天地,天地皆有歌声。
“肃肃凉景生,加我林壑清。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去来固无迹,动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李由寄情吟唱,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似是化作了一缕风,嬉戏在田野农家,山涧密林。
“这是描写的秋日之风吧?”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在耳边,打断了李由的神思遨游。
李由被问的一噎,半晌方道:“却正合我意!”
“逐舞飘轻袖,传歌共绕梁。动枝生乱影,吹花送远香。”李由有些赌气一般,又吟了一首。
等了片刻,风中似是传来笑声:“还是喜欢刚才那一首。”
李由又被噎了一下,不再理会,静心感气。
“今日,可还有歌吗?”声音里似是带了一丁点儿的调皮。
“刚好有一首!”李由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在桃花飞絮的院里,想着你。你在远方的风里,清风和煦。今天的风吹向你,花落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正在屋顶感悟风之气的岚月,脸颊绯红,这么露骨的表白,还是头一次遇到,调子虽然从未听闻,韵味还是蛮好听的。
所有的酒,都不如你!对面应该是个酒鬼吧?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春风十里,不如你!”
岚月冰肌莹洁的脸颊,红了个通透。准备以后都不再理会这个登徒子的时候,却听他传音道:“夕阳如此美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讲什么故事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话说,东胜神州有一奇山,名为花果山,山顶有一块仙石,自开天劈地以来,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有一日仙石破裂,其中崩出一只石猴……”
“为什么是一只石猴,而不是一个人呢?”
“……”
“还能不能好好听了?”
“……”
此时,岚剑生的书房里,邹之愚正在向他禀报着:“我们根据线索,追查到山下青阳镇的一个小院,当我们赶到时,除了发现骆毕言的尸体外,院里并没有其他人,我们找到了这户主人,他道一月前院子就租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生,按照他的回想,我们画了一张图,已交给官府缉拿,我从里面的布置和味道判断,住的应是个女人,书生之说或许是她乔装变化也不一定,她绑架了骆毕言,四日后杀了他,并逃之夭夭。”
“绑而不杀,过了四日再杀,是何道理?”岚剑生抚着胡须,沉吟道。
邹之愚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岚剑生见状道:“玄云兄,莫要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邹之愚靠近了些,低声道:“在骆毕言的左腋下,一个隐藏极好的位置,若不是我细心查验尸体,定不会发现,那里有三个用指甲刻的血字,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岚剑生看他又顿了一下,追问道。
“大王子。”
“什么?”岚剑生身体一紧,接着问道:“笔迹对过了?是骆毕言的?”
看到邹之愚肯定的点了下头,沉思片刻道:“还有旁人知道吗?”
“没有,在此之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已经命人把骆毕言的尸体密封,山长可随我前去一看。”邹之愚肯定的道。
“不用了,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然能分辨的出来,算日子,骆家的人也快到了,那三个字,就让它消失吧!”
“山长不准备把这件事,公布出来?”
“那是骆家的三少爷,骆老爷子亲率骆家军还在边城与妖族厮杀,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国之不稳,我人族之祸啊!”
看着痛心疾首的岚剑生陷入沉思之中,邹之愚拱了拱手道:“山长,我退下了!”
岚剑生摆了摆手,待书房内只余他一人,目光复杂的望着秦王宫的方向,沉声道:“为苍生立命,何其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