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头戴青布道冠,身着青布道袍,白袜青鞋,背上背着一把宝剑,手持拂尘,白眉大眼,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的神采。
涂斩龙很不悦,冷冷的看着他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甩了一下拂尘,飞出了数十根千叶针,齐刷刷的射入水漫天的体内,水漫天感受着千叶针射入体内的痛苦,他以为他马上就要死了,慢慢的阖上眼睛。
“你……你是……”
老者微微一笑,揭下人皮面具,道:“水漫天,你不必绝望,针上无毒,你死不了的。”
“果然……是你!”
老者哈哈笑道:“没错!是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已派人血洗了你的宰相府,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如何?”
水漫天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脸部涨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涂斩龙不认得老者,但对老者的做法却很欣赏,他哈哈大笑起来,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压抑在胸口多年的一口浊气喷发而出,不禁赞道:“妙!实在是妙啊!死,对一个人来说是幸福的,而活着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他水漫天罪有应得!”
老者微微点头。
突然,从山里冲出来几个身穿深红便服手持利剑的年轻男子,看到水漫天闭着眼睛躺倒在地,他们惊慌失措,远远的喊了他几声,却不敢上前去查看。
涂斩龙冷眼一瞧他们的打扮,便知道他们是水漫天的护卫,行动有力训练有素,那老者毫不在意,仿佛并没看到他们的出现,甩了甩拂尘,静静地看着水漫天。
“你们不走是要留下来跟他一起死吗?”涂斩龙冷冷的看着那几个男子说道。
那几个年轻男子面面相觑,看了看涂斩龙和那个老者,不知该退还是该进,犹豫间,几个人的脖子中间同时中了千叶针,眨眼的工夫便都倒下了。
涂斩龙本想放他们一马,结果还是都被杀死了,他冷然看向老者,小心提防着,不知他横加干涉是出于什么目的。
水漫天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的锁着,痛苦异常而又绝望。
老者道:“这些人跟随水漫天多年,无恶不作仗势欺人,手上沾了很多无辜人的鲜血,死不足惜。”
凛冽的寒风让水漫天感觉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他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本想悄悄的祭奠他的发妻阮式微,没想到即将命丧于此。
这一生,为名他杀人无数,为权他抛妻弃女,如此窝囊的死去让他实在心有不甘,他的欲望没得到满足,他的野心还没有实现。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水漫天猛的睁开双眼,大声吼道:“涂斩龙,当年我废你武功,如今你也废了我的腿,咱们也算两不相欠了,不是吗?还有你,灭我一门,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跟你一样,旧仇也该抵消了不是吗?”
涂斩龙道:“你中了‘麻衣天掌’的毒,还能撑到现在,着实让我刮目相看,比‘癞头蛤蟆’可强多了,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十全君子’,不过你现在求饶似乎有些晚了。”
老者思虑了片刻,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涂斩龙那花白的胡须翘了翘,转向老者道:“老夫与道长非敌亦非友,若道长不与他计较自行离去便是,涂某人可并不想跟他作罢。”
老者微微一笑:“好一个非敌亦非友,一句话可为敌,一句话也可为友,赫赫有名的涂二爷果然豪爽。”
涂斩龙拱手道:“那不知道长的意思是……”
老者想了想道:“他顶着林立忠的名字是当朝宰府,有颠倒乾坤之能,贫道听闻他一直是两袖清风鞠躬尽瘁的形象,实则沽名钓誉陷害忠良排除异己无恶不作,过去在江湖上人称‘十全君子’,贫道觉得实在是糟蹋了‘君子’二字,若他答应把君子二字改成小人,公示江湖,贫道觉得是可以饶他性命的。”
有时候,羞辱比死更可怕!
涂斩龙犹豫道:“若留得此人性命,只怕又有无数冤魂到处飘荡。”
老者点头道:“言之有理,如果他是个废人,那也就不必在乎了。”
涂斩龙心中却道,饶他不饶他那就看天吧,你不杀我不杀,自有人会去杀了他。
老者跟涂斩龙对视一眼,仰面大笑,水漫天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