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夜残风轻。
自从得知皇帝被软禁之后,步青云忧心如焚,御林卫已落入靖王手中,万一……他决定去刺探皇宫。
步青云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潜入,他虽然有公职在身,但已许久未曾在宫中行走,担心其中有什么差错,于是他改头换面,易容成他人模样,换上了金龙卫专属的紫金色蟒袍,将令牌悬于腰间,依然悄悄潜入。
皇宫,繁华巍峨,灯火通明。
步青云贴近墙身,脚尖轻点,身体倏忽飞到了高高的城墙上,躲在一道石柱后。
“谁?”不远处守卫的士兵警觉的走了过来。
步青云从怀中掏出一只鸽子扔了出去,鸽子扑棱着翅膀投向夜空的怀抱,步青云也已不见人影,守卫嘟哝了一下又回到自己的站位上。
穿过御花园,绕过巡夜的守卫,远远的就听到了丝竹管弦的声音。听着声音的方向,应该是来自凤凰殿,步青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他靠近凤凰殿,藏身于暗处,向内望去吃了一惊,却见皇帝高坐于龙座之上,微醺模样,意乱情迷,搂着两个婀娜多姿娇媚柔情的妃子,左亲右爱调笑不止。
大殿中央,一群舞女浓妆艳抹,摇曳着半透明的纱裙,凹凸有致的体态展露无遗,乐声仿佛来自天庭,闻之令人心神荡漾。
宰相钱跃章坐在左排第一桌,神情悠然,频频举杯,还有几个高官依次而坐,个个都略显醉态,眼神不停地在舞女身上打转,貌似一幅君臣和谐融融的景象。
不是说皇帝被软禁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消息是假的!
步青云定睛看了看皇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很满意很享受。过了片刻,皇帝搂着那两个妃子起身去了寝宫,众人起身恭送,钱跃章只微微欠了欠身,又稳稳的坐下了。
步青云的拳头暗暗攥紧,没了林立忠又出了个钱跃章,没了钱跃章还会有下一个……怔愣之际,蓦然听得衣襟带风之声,疾如闪电地闪入暗处,那股熟悉的香味儿飘进了他的鼻中。
她来干什么?步青云脚尖轻点,飞身追踪而上,不消片刻工夫,已经追到了那人的身后。
蓝衣女子!
她回头看着步青云,双眸弯成月牙儿,亲昵的称呼道:“青云,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是我?”步青云颇为意外,没想到易容之后也被认出。
蓝衣女子莞尔而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得你。”
巡逻守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步青云和蓝衣女子轻身飞上一株大树,两人伏在树枝交叉之处,从茂密的树叶中探头一望,守卫渐渐远去。
蓝衣女子附在步青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步青云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她,蓝衣女子看着他吃惊的表情痴痴笑了起来,一把扯下纱巾飞快的亲了步青云的脸颊一下,飘然下树消失在黑暗之中。
步青云擦了擦被她亲过的假面,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轻点树枝跃上滑不留足的琉璃瓦面,附身贴下,近处宫殿的景象尽收眼底。
忽然,隐隐约约飘来一阵琴声,婉转流畅,哀怨寂寥,似有无限心声无处诉说,又像愁肠纠结愁绪难言。
步青云循声而去,轻轻的落在一株柳树上。琴声是从蓬莱殿中传出来的,殿外守备异常森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丫鬟,塞给守卫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又跟他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守卫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面露笑意点点头放行,丫鬟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沿着小路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步青云悄悄的跟着那个丫鬟,冷不丁的一把扯过她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别出声。”
丫鬟吓得不轻,赶紧点点头。
“蓬莱殿里住着什么人?”
“鹿太妃。”
“鹿太妃?”
丫鬟看步青云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胆子稍微大了点,她悄声道:“我来这里伺候没多久,听绣衣局的老嬷嬷说她是先帝最钟爱的妃子。”
步青云大吃一惊,忽然想起萧青芳曾说过的话,他本来尚存疑虑,如今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先帝的爱妃也就是江都王的王妃真的没有死,看来钱跃章真是想以太妃来交换夜光玉玺。
步青云放走了丫鬟,思虑了片刻,飞身跃上城墙,片刻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德云客栈。
东方煜坐在楼下大厅的角落里喝着茶,厅内三三两两的人各自吃着饭,步十芳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的东方煜。
东方煜招呼他坐下,小二赶紧将他点好的菜端了过去,步十芳有些饿了,闻着饭菜的香味儿肚子更加抗议起来。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又对酌了几杯,这时从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
步十芳无意间瞟了一眼,眼睛立刻定在了他们身上,是他们!
这两人正是沈舟和江骏,他们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先后坐下,解下随身的包袱放在一旁,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东方煜也跟着瞅了他们一眼问道:“你认识他们?”
步十芳摇摇头:“说不上认识,见过几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