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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童年回忆

江小瑜仍在写她和周云靖的故事。以前,她在网上看别人的故事,给作者发评论。现在,她成了写故事的那个人,看别人发给她的评论。

其中有两个粉丝让江小瑜印象最为深刻。一个叫“杰克”,他每一篇都会给江小瑜送大量的打赏,评论的那些话语,诙谐幽默,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另一个叫“等夜的玫瑰”,江小瑜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和她类似的经历,说出来的话总能和她心意相通。她从不打赏,但几乎每一篇的下面,都会看到她的评论。说那些话语,让江小瑜觉得,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而且她能读懂自己写的每一句话里所蕴藏的细腻情感。

有时,江小瑜也会在评论里和他们聊聊天,渐渐地相熟,就成了未曾谋面的网友。

后来,杰克提出要加江小瑜的微信,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复。这也是江子昂教给她的,无论觉得对方对你再好,都尽量不要做勉强自己心意的事。

江小瑜很愿意与杰克在网上聊聊天,但她并不想让杰克走近她的生活。

江小瑜在写故事的过程中,才渐渐发现,原来,周云靖曾经那样深深地爱过她,而她,也曾经深深地爱着他。那份爱,不是她曾经以为的亲情,而是确确实实的爱情。

她看着自己写下的那些文字,有时哭,有时笑,她觉得那将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故事的开始,江小瑜是这样写道:

我还没出生,就被我爸妈给嫁了出去,娶我那男的,比我大三天,住在我家楼上,他是我靖哥哥。

靖哥哥有时会跟我开玩笑,“笨猪,你知道我们的新婚之夜是哪天吗?”我摇摇头。

他说:“你刚生下来那天就被我给睡了!”我就追着打他,踢他。

但他说的是实话,我们俩从一生下来,就是在一个摇篮里长大的。每年过生日,两家的父母都是给我们一起过,以我生日那天为准。

在上初中之前,我们俩每次过生日,分别请到家里来的同学和朋友,数量都是正好相等。因为我们俩上的是同一个幼儿园,小学六年都是坐在同一间教室里,我的同学就是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们的生活圈几乎是完全重叠的。

上初中后,我们俩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没坐在一间教室里了。听说为了这事,我爸还和学校领导大吵了一架,要求学校把我俩安排成同桌。

我说的这个“我爸”,不是我亲爸,是我靖哥哥的爸。但从小到大,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我喊他爸妈叫爸妈,他管我爸妈也是喊爸妈。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父母带我们去参加婚礼,进门的时候,靖哥哥看到门口有张收彩礼的桌子,他盯着看了一会,把我悄悄拉到一边,跟我说:“小猪,咱们俩个长大后别结婚了吧?”

我踢了他一脚,问他为什么。

他说:“你看,结婚有钱收,可是如果我们俩个结婚,只能收一份钱,但要是我们分开结婚,就能收俩份钱。到时候我们俩把钱分了,我给你买好多棒棒糖。”

我觉得我靖哥哥简直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然后我就点点头答应了。我靖哥哥又说:“那你去跟爸说,你不想和我结婚了,你要嫁给别的男娃娃。”

我说:“我不敢,爸会打我。”

靖哥哥说:“笨蛋,你不会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可是我想不出来,我靖哥哥就教我:“你跟爸说,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兄妹不能结婚,要不然以后会生出来一个傻儿子。”

吃完酒席回到家,我靖哥哥就把我拉到楼上他们家去,在后面推着让我去跟我周爸说。

周爸正躺在沙发上休息,我走到他跟前,说:“爸,我有一个很严肃的决定要告诉你。”

周爸喝了酒,红着脸笑眯眯的问我:“丫头,有多严肃呀?”

我说:“我不要跟靖哥哥结婚了。”

周爸问我:“丫头,你为啥不跟你哥结婚了?”

我说:“你生了个傻儿子,以后我要是跟他结婚了,我也会生一个傻儿子。”

周爸平时脾气就有点爆,喝了酒更容易上火,听我说完一下子火气就窜到头上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卫生间拿了扫把追着我打。

我边逃边哭,嘴里喊着:“不是我,不是我,是靖哥哥让我说的。”

周爸一听,又转头跑去打我靖哥哥。把我们俩打完之后,周爸把扫把一扔,说:“两小兔崽子,死远点,别在我眼跟前晃荡。”

然后我们就下楼,去了我家。靖哥哥进门后就骂我:“你比猪还笨,学个话都学不会。”

我说:“妈平时不是就喊爸喊周哥吗?你再凶,你再凶我就上楼告爸,把你再打一顿。”

靖哥哥一听我要告状去,满脸笑嘻嘻地又来哄我,我生气不理他,然后他说:“那我抱你入洞房吧。”我就笑了。

我特别喜欢靖哥哥抱着我睡觉,小时候我们俩经常都是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上小学四年级之后,父母就不让我们再一起睡了。我们只能趁家里没人时,让他抱着我哄我睡会觉。

所以我从上小学时候就知道一件事,别的错我也许可以犯,但绝对不能说我不和靖哥哥结婚了,要不然会被我周爸狠狠打一顿。

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不和靖哥哥结婚,他那么好,又那么宠我。

从小到大,靖哥哥没少为了我挨打。我别的科都挺好,就是英语差,每次考完试,都会被父母骂。

靖哥哥就想了个办法,他让我在卷子上别用钢笔写名字,用碳笔写,等试卷发下来了,我们俩再把卷子上的名字擦了换掉。后来,每回考完试,我都能听到我周爸在楼上追着打靖哥哥。

我问靖哥哥:“哥,痛吗?”

靖哥哥说:“为我老婆挨打,这点痛算什么,不痛,不痛。”

有一回我们俩在他家写作业。白天我问同学借了本故事书,还没看完,就偷偷拿出来看。

靖哥哥一会催我,一会催我,让我写完作业再看,我被他催烦了,冲他吼:“你烦不烦啊!”

靖哥哥瞪着眼,来抢我的故事书,抢来抢去的,凳子倒了,把我摔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我周妈听到动静,打开门,问我怎么回事,我哭着说:“靖哥哥欺负我。”

周妈一听,就走进来打靖哥哥,打他的同时,看到了桌子上放的故事书,更火了:“不好好写作业还看闲书,这谁的?”

我一听,赶紧指着靖哥哥说:“他,他看的。”

靖哥哥偷偷瞪了我一眼,跟周妈说:“妈我错了,我以后不看了。”

周妈听我们说完,又看了一眼那本书,笑了一下,然后就又骂靖哥哥:“叫你不长进,再不好好写作业,我打死你!”骂完又打了两下靖哥哥,嘱咐我们快点写作业,然后就出去了。

周妈走后,靖哥哥跟我说:“妈真偏心,她知道那本书是你的。”

我说:“为啥?”

靖哥哥说:“你知不知道你为啥爱哭?因为你脑子里水太多了,笨得要死!那种书,一看就是小女孩才看的。”

我火大了,冲着他大声吼:“你不要再骂我笨,我都是被你骂笨的!”

刚骂完,门又开了,周爸进来了:“你们俩干嘛!”

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觉得特别委屈,看到周爸我就扑过去了,抱着他说:“爸,靖哥哥欺负我,靖哥哥欺负我。”

挺不巧的,周爸那天又喝了点酒,也不听靖哥哥解释,把他拖出去就是一顿猛揍。等靖哥哥再回来时,我看到他眼睛哭得红红的。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靖哥哥抹了把眼泪,吸着鼻子说:“以后,咱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要告状能不能别说我欺负你了!”

我问他:“为啥?”

靖哥哥气得瞪着我:“你怎么那么笨!”

我的眼泪又往外流,说:“你又吼我!”

靖哥哥不理我,气呼呼地写作业,说了一句:“我在这个家里,是最没地位的一个,还好我们家不养狗。”

然后我就笑了。

靖哥哥瞪着我又说了一句:“可是我家养了头猪。”

我指着他的鼻子,笑着说:“原来你连猪都不如。”

他也笑了,抓着我的手,说:“别闹了,赶紧写作业吧。”

周爸周妈从小就宠我,偏心我,买回来的玩具,零食什么的,都是由着我先挑,我挑剩下的才给靖哥哥。不过我们俩对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而且靖哥哥总会让着我。

但我们俩同时犯错的时候,基本上挨打的都是靖哥哥,就算知道我也有份,周爸周妈也会说,是他这个哥哥没当好榜样。

我和靖哥哥像亲兄妹一样的一起长大,亲情缠绕着爱情,浓到化不开的时候,已经很难分辨,哪些是亲情,哪些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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