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这……”
Flame很是惊讶，眉头都狠狠弹了好几下。但是吃惊来得快，去得也迅速，小人开始琢磨起来，这小子明明开口比自己都要果断，怎么可能这么干脆就打退堂鼓的……
“啊哈哈，就像是逗你玩儿一样，太不像话了我这个，啊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
没有陪着罗玖打哈哈，Flame干脆地问。罗玖苦笑着连连摇头：“说来惭愧，我是没法修炼真气的啊。”
“……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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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指的是蕴含在大自然中的自然能量。远在东之天朝诞生之前的“神话时期”，生活在东方大陆的人们就在12位式神的教导下学会了从外界吸纳并运用自然能量的方法，并因此得以对抗在整片大陆肆虐的妖怪厉鬼。
后来，三百年的“神话时代”迎来尾声，妖怪被人类与式神联手封印至异时空“黄泉宫”，人们终于得以摆脱妖怪没日没夜的侵扰。接下来的500年间，真气的修炼与运用更进一步地融入了人们的生活，得到了更广的普及与发展。
时至今日，真气已然成为了东之天朝的象征，对真气的感知与掌控，也成了这个国度的人民最独特的身份证明。
所以说，罗玖头上“废物头子”的这个标签，其实是十分沉重的。
“看见我的手根本摸不到八卦镜里面的时候，我身旁的几个大人和主持‘开门仪式’的老者都蒙了，他们肯定是头一次露出那种表情吧，哈哈哈——”
明明讲述的是发现自己无法修炼真气的过往，罗玖却笑得很开怀。
每年开春的时候，遍布天朝全国各地的炼气堂会为年满十二岁的孩子举行觉醒使用真气力量的仪式——开门仪式。在仪式上，受试者将从仪式主持设下的八卦镜中取出五行光辉，主持会通过五行光辉的颜色与光泽来判断与受试者亲和的真气种类以及受试者对真气的亲和程度。
三年前，年满十二岁的罗玖参与了当时的开门仪式，然而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异的是，罗并没能从八卦镜中取出任何五行光华。这也就意味着，罗对真气没有任何亲和度，自然就无法修炼真气——
“然后，他们就给我起上‘废物头子’这个名号了。”
“…………”
“这么说来，也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号了，一多半的原因也是梅婆婆和纲吉护着我吧，嘿嘿。”
罗玖吃吃笑着，他抱着双手，冲着Flame说：“就是这个样子了。Flame你的运气是真的差啊，好死不死偏偏是跟我缔结契约……”
“不，就算你这么说啊……”
听过罗玖叙述的经历，Flame的确是感到万般纠结，纠结到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褶。三寸小人抬起手用力搓了搓包子褶哦不，脸颊，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罗玖啊——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也能用真气的？”
“诶？我这不都说了……”
然后，罗玖没了声音。
“诶……”
能够自如地使用“真气”，这就是这个名叫“东之天朝”的国度的住民们的特征，罗玖的确是这么说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是……Flame你说……”
“然后，‘天朝’啥的暂且放到一边，你方才说‘式神教会了你们修炼真气’，是这样吧？”
“嗯……嗯啊……”
罗玖梦呓似的答应着。传说中，那十二位自星空之中降临、教会了东方大陆的人们使用真气的神灵，确实是自称式神来着……
“但是……你的确也是……”
“式神。”Flame慢悠悠地点头。
“诶？！！！”
罗玖震声怪叫着，整个人已经是惊讶到无以复加。少年趴到木桌边缘，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只有三寸大小的“式神”：“这、这意思是、难道说你就是800多年前——”
“不，不可能的。”
没等罗玖说完，Flame干脆迅疾地抢答道，径直就让罗玖噎住了。小人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摩挲着下巴：“我等平时的活动可是出奇的散漫，若是真有这种热闹的集体活动，那么不管有没有参与，我应该都会有印象才对。但是，你说的这些事情，我确实是连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那么，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呢，我也很好奇呢……”
如此念叨着，Flame抿嘴思索了片刻，“罗玖，那啥啊，你们传说里面的那些‘式神’，有没有什么特征？”
“特征？嗯……”
罗玖哼哼一声，皱起眉头思索起来，“据说不同的地方对于式神形象的描述都有很大的出入，唯一能用来参考的，恐怕只有《天朝·开国》里面的那一段，‘由动物化形而成的十二个神灵’——”
“——行，大概了解了。”Flame打了一个响指。
“除此之外的传说……诶？”
出乎罗玖意料的是，Flame并没有怎么犹豫就做出了决断。罗玖眼巴巴地看着小人：“那么这、怎么回事——”
“那么，关于‘真气’的问题，不管结果到底如何，明天开始跟我老老实实修炼就行了。早点起床啊。”
然而Flame并没有直接回答。随意地安排好明天的事项之后，小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呵欠，便化作一道深红色流光腾空而起，倏地没入罗玖的铁片吊坠之中，任凭罗玖如何呼唤，那式具都没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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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动物化形而成的十二个神灵”，在听到这个描述的瞬间，Flame就自信满满地锁定了答案。那十二种动物的种类，Flame甚至可以连日历都不翻，就将它们按照先后顺序背下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嗯，行了。”
“这……”
隔天，罗玖和Flame一大早就来到烈岩镇郊外一处僻静地方，开始了所谓的“真气修炼”，没过多久，罗玖摊开的右手掌心便多出了一团朱红色的光晕。漂浮在少年面前，Flame指着氤氲的光团，轻声说道：
“喏，这个就是我想让你学会使用的所谓‘真气’，火属性的。你平时见到其他人用的真气，你们这个世界的‘真气’，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完全一致……”
罗玖一脸木然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嘴角微微抽搐着，过了老半天，他哼哼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嗯，石锤了。”
说着，Flame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他已经确信了，800年前降临于此地的十二位神灵，正是自己的老师们，自秦皇时期就开始守护神州大地的“十二仙将”。从更加久远的战国时期就开始活跃的老师们，在王吞并六国成为始皇之后，便成为其麾下的——
“哦——多，啰嗦太多了。现在花太多笔墨介绍老师们，除了水字数之外也没什么用啊。”
心中如此告诫自己，Flame清清嗓子，连忙平复自己的心情，重新梳理事情的经过。800年前，老师们来到了这里，教会了这里的人们使用真气来对抗妖怪，事成之后，老师们纷纷离开，重新回到式神们位于异次元空间夹缝之中的大本营——碧落殿，于是这个世界便有了真气和老师们的传说。
“可以的，是老师们郊游到过的地方……嗯……”
不过很快的，Flame又有了疑问。十二位老师扎堆外出整整300年，自己身为弟子，对此却没有半分印象，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十二个’也实在是太多了，我印象里的碧落殿可从来没有那么冷清过啊……”
“就是这个……真气……”
就在这时，罗玖忽然开始自言自语。正在聚精会神地琢磨的Flame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向罗玖的脸，从少年发颤的声音里，他听出了水汽。
“所以说……有式神在的话……就可以修炼真气了……是这样吗？”
“……嗯，是啊。不过是感官的共享罢了。”Flame回答道，“‘我们式神不会以契约者实力的强弱来挑选契约者’，因为对于我们式神来说，教会自己的契约者使用真气，就是跟呼吸一样简单的事啊。”
这么看来，第一代的真气修炼者——也就是老师们的契约者，恐怕都是这个“天朝”空前绝后的强者吧。Flame不由得如此想道。
“……什么嘛——”
然后，另一边，罗玖紧咬嘴唇，双眼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氤氲在少年右手掌心的红色的光晕静静地盘旋着，接着，一滴，两滴，晶莹的珠子穿过光晕，“啪嗒嗒”地在少年的掌心开了花。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的……”
“早一点……吗。”
是啊，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呢。
生来就被这个世界拒绝——这种灾难一般的玩笑，这种无缘无故的低人一等，有谁会甘心承受呢？
如果这小子能够早一点遇见自己的话，他就可以更早一点学会使用真气，也就不用遭遇那些白眼了吧。如此想着，Flame落到少年的肩头，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辛苦你了。”
“————呃啊啊啊啊啊！！！”
终于，泪水决堤，少年“扑通”地跪倒在地，像小孩子一样放肆地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