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不叫任何人
“三弟说的极是。”穿紫色衣衫的太子点头。
“请问姑娘的芳名是?府上又在哪里?”那个年轻的男子轻声问道,他看蓝雨烟的眼神有些欣赏,脸上也挂着阳光的笑容。
他的声音真好听,就像百灵鸟的声音,虽然这比喻不适合男子,可蓝雨烟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了。
她抬头看看那个男子,不对,他年纪顶多十五六岁,还不能叫男子,最多是个男孩子,蓝色的长衫映照着一脸明净地笑容,看着他,就像被阳光拂过心头,让人豁然开朗。
蓝衫男子的话蓝雨烟还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就被南宫宇抢了过去:“三弟,这是你王兄我的妃,名讳不便说出,你知道叫二王嫂就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着表明蓝雨烟的身份。
“二王嫂?难道你是白牡丹?”南宫澈惊问,虽然他的二哥有个正妃,但他只记得二哥对侧妃白牡丹很好,因为她长得很像某个人,可白牡丹是烟花女子,祖母怎么允许她在此?
蓝雨烟依稀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她对这个阳光的男孩子很有好感,当下微笑道:“莫非王爷只知道宇王爷有个妃子叫白牡丹,而不知还有个蓝雨烟吗?”
“你是蓝雨烟?那个,那个……”后面的“傻公主”几个字堵在嗓子口,南宫澈硬是咽了回去。
蓝雨烟了然地一笑,并不点破:“对,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
“你们几个人一见面就聊个没完,眼里还有哀家这个老太婆吗?”看着三兄弟感情融洽,太后也打趣起来。
“哲儿见过皇祖母。”
“罢了罢了,都平身吧。既然都来了,就留在祖母这里吃午膳吧,祖母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皇祖母。”南宫宇和太子异口同声地应道。
“祖母,澈儿有事,今天不能陪祖母了。”南宫澈歉然地说。
“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膳也没时间用?”太后不满地说。
“对不起祖母,澈儿真的有急事,改天再来陪您。”
“好吧,快去吧!”太后无奈地说。
南宫澈对南宫宇点点头走了出去。
“来,雨烟,到皇祖母这里来。”太后拉着蓝雨烟的手说道:“你也留下来吧。”
“是,太后!”蓝雨烟温顺地说。
“嗯?你要叫哀家什么?”太后故意板着脸,但她从心里对这个丫头有好感,她似乎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傻呢。
“皇祖母!”蓝雨烟赶紧改口,惹老人生气可是不人道的事情哈,前世她总和奶奶斗嘴,这世她要好好孝敬太后这个奶奶。
“乖!皇祖母送你件礼物啊。”太后拍拍蓝雨烟的手,转头吩咐着:“如画,你去把哀家的首饰拿几样来。”
如画答应着去了,回来时手里捧着个红色的小匣子,太后打开,说:“雨烟啊,你来看看喜欢哪件就拿走。”
看着匣子里光彩夺目的首饰,蓝雨烟两眼放光,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贵重、精美的首饰呢,这些在现代都是古董啊,何况还是皇太后用的?那就更值钱了!她不确定地问:“祖母,您真的送给雨烟?”
蓝雨烟不确定地问:“祖母,您真的送给雨烟?”
“当然,只要是你喜欢的统统拿走!”太后笑呵呵肯定地说。
哈,发财了!
蓝雨烟内心欢呼着,赶紧低下头挑起了首饰,太后给的,不要白不要,不要没准她还会生气呢。蓝雨烟心里安慰着自己,挑了两件看着上眼的拿了起来。
“雨烟啊,你确定就拿这两件?”太后按住蓝雨烟的手不确定地问道。
“这是不是祖母喜欢的?那我不要了!”蓝雨烟赶紧放下手中的首饰,如果是太后钟爱的,她拿走了太后别在记恨她,进而刁难她,发财和好好活着比起来,她还是喜欢后者。
即使古代的规矩太多,能开心活着就是好的。
太后拿起那两件首饰,慈祥地笑着说:“来,喜欢就拿着!祖母刚才不是这个意思,是看你拿得首饰便宜呢。雨烟啊,你不要替祖母省钱,喜欢的都拿走就是,哦,这个,还有这个,这是比较值钱的,都送给你了。”太后边说心里边想,这雨烟真是个本分的好孩子,不贪图钱财,不夺人所爱,她喜欢!
汗,原来她挑挑拣拣半天拿得都是便宜货啊,真是没见识!蓝雨烟心里懊恼地想着。
“宇儿啊,你也过来帮雨烟挑几件,她戴着要给你看呢,你喜欢才好。”太后看蓝雨烟拿起这个放下那个,不知道选哪个好,就招呼南宫宇帮忙。
“祖母的东西送一件就可以,哪能拿那么多啊?”南宫宇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脸色也不好看,看蓝雨烟那个财迷样,他感到很是丢人:“而且,人长得漂亮,气质高贵的戴着才好看,像她……”
后面的话南宫宇没有说出,但任谁都能猜出下面的意思。
蓝雨烟就不乐意了,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欺负人吗?什么叫长得漂亮,气质高贵的戴着才好看?难道她就长得丑了?她可是照过铜镜的,虽然如今的这副身体长得不是太惹人注目,可也眉清目秀的,她怎么就不能戴了?
但是想归想,在太后的宫里她是不敢放肆的,不怕,她有的是招数。
只见蓝雨烟依偎在太后的身边,身子蹭了几蹭,又摇晃着太后的胳膊撒娇地说:“祖母您看——”
太后的孙子孙女还没有这么腻着她的,他们对她只是尊敬有加,似乎很是怕她,蓝雨烟这个模样让她心里很开心,感觉这才像她的后辈,心里对她更加喜欢,呵呵笑着,拍着她的手说:“没事的,宇儿要欺负你,你尽管告诉祖母,凡事有祖母为你做主!”
蓝雨烟得意地向南宫宇做了个鬼脸,似乎在说:看你以后敢不敢欺负我!
南宫宇朝她瞪了一眼,看向了别处,微微摇摇头,真搞不懂祖母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皇祖母真偏心,莉儿孝顺您那么久您都没舍得给一件呢,二弟妹第一次见您您就赏赐这么多。”太子感到自己受了冷落,故意扁着嘴开玩笑。
听到莉儿这个名字,南宫宇微微一震,莉儿,她生活的还好吧?看南宫哲说她的名字时一腔深情的样子,他对她很疼爱吧?是否像自己对她一样好?离了自己,她还是很幸福的吧?
这次的蓝雨烟并没有昨天晚膳时邋遢的吃相和自私的模样,这让南宫宇很是安慰,没有让他出丑嘛,也不知今天是怎么装出来的。
午膳后,疲乏的太后去休息了,南宫宇站在床前看着太后安详的睡相,似在自言自语:“祖母好久没睡这么安稳了。”
蓝雨烟没说话,她在思考问题,她就不明白了,太后为什么会神志不清?方丈大师没有见过太后,他又是怎么知道玲珑玉可对症太后的病?还有,太后为什么喜欢公主?虽然她说喜欢她,但蓝雨烟的直觉告诉她,太后口中的那个公主不是指她,那么是指谁呢?
傍晚的阳光少了白天的耀眼和温度,有些微的晕红,温度也低了许多,西边的天空挂出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胭脂红画卷,有的像层层叠叠的山峦,有的像波光粼粼的河水,有的像飞奔的骏马,有的像盛开的鲜花……
夕阳照在房屋、树木、马车、行人……上,仿佛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美轮美奂,怪不得古人有句话叫“夕阳无限好”,真的很贴切。
此时的蓝雨烟没心情欣赏这些自然景象,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胃里一阵接一阵的翻腾,她转身趴在马车的窗边,咬牙忍着体内的不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以此压抑着胃部的难受。
虽然南宫宇让蓝雨烟留下照顾太后,但是太后说他们小夫妻也好久没见面了,她就不耽误他们的团聚了。
天知道蓝雨烟是多么的不想面对这冰块。
“公主,公主你又晕车了是吗?要不要下车走一会?”坐在蓝雨烟身边的如意见她难受,一边用手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关心地问。
蓝雨烟脸儿朝外,伸出右手向后摆了一摆。
看蓝雨烟拒绝,如意转向她们对面的南宫宇,恳求着:“王爷,您能不能让马车行慢一点?公主晕车呢。”
此刻的南宫宇神思恍惚着,全然没听到如意的声音,太子今天的一句“莉儿”勾起了他的心事,此时,他脑海里全是莉儿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嗔一怒,她的轻声笑语,她的娇憨可人……全都排山倒海般的涌入心头。
一幕幕如真似幻,他的心在滴血,心里不住呼唤着,责问着:表姐,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要嫁给南宫哲?难道你真的是贪图权贵的人吗?
难道你嫁给他是真的喜欢他吗?那我们以前的感情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你为什么在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就嫁给了南宫哲?你知道看着你们在一起的身影我是什么感受吗?
你知道南宫哲叫你“莉儿”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妒忌吗?那称呼,本来只有我一人能叫!莉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南宫宇心中的悲戚越来越严重,眼里尽是痛苦的颜色,直到如意又唤了他几遍,他才回神,被人打断想念的思绪,他的心情很不爽,声音也冰冷至极:“什么事?”
如意有些胆怯:“王爷,公主晕车,很难受,马车能不能慢一点?”
这时蓝雨烟已经大口大口地吐起来,南宫宇看着她蜡黄的小脸,隐忍着的不舒服,一边叫车夫停车,一边坐到蓝雨烟的身边,伸出一手抓过她的小手,一阵凉意由手部传过来,他皱了皱眉头,缓缓提起一股真气。
蓝雨烟正难受异常,只觉右手被人抓住,她猜想是如意,只是无力回头看,亦不想说话,只是奇怪如意的手怎这么大?一阵胃酸复又涌上喉咙,她嘴一张又倾吐起来,中午吃的东西早就吐没了,只有几口酸水罢了,却让她更加难受异常。
吐过酸水,蓝雨烟微微正了正趴着的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觉手上一股热流传来,热流慢慢地上传,途径身上的穴道,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全身,经过心脏停留在胃部,把胃烘得暖暖的,胃里也不似刚才那么翻江倒海的难受了。
“狄诺,去找些水来。”南宫宇朝车外的狄诺吩咐着。
蓝雨烟闻声回转头,见是南宫宇,心中微微诧异,他不是很讨厌蓝雨烟,恨不得休了她让她从眼前消失的吗?诧异归诧异,“谢谢”两字还是说出了口。
南宫宇微微发窘,自己这两天真是疯了,怎么净做些反常的事情?他眼一瞪掩饰着窘态:“哼!你以为本王想救你?本王只是不想你死了让蓝雨晖和临月国借口找茬而已!”
切,谁让你救了!
蓝雨烟心中的那点感激被这句话打击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满,什么态度呀这是,真是的!
书房里,一身酒气的南宫宇抚摸着画上人的脸,目光中流露出温情和悲伤,嘴里喃喃着:“莉儿,你在那里过得好吗?开心吗?可有想我?”
画上的季茉莉含情脉脉地望着南宫宇,似乎在说:“想,很想!”
南宫宇生气了,退后一步,指着画吼道:“不,你不会想我!你要真的想我就不会让我生气,就不会让我伤心,就不会嫁给那个我讨厌的人!你要想我,就不会和他在一起是那么的甜蜜,就不会和他那么的恩爱!你撒谎!你是个骗子!我讨厌你!就像讨厌他一样!”
画上的季茉莉眼露悲戚之色,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可却什么也没有说。
南宫宇心疼了,抢上前双手按着画,不住地道歉:“对不起莉儿,我不是有意吼你的,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不要丢下我一人,好不好?我好孤独啊!你知道吗?那天知道你回来我是多么的开心,跑去太子府找你,却不料,不料……”
南宫宇说不下去了,他又想起那天的情景,那天从太子府跑出来,他走到了一个妓院的门口,在那里,他看到了白牡丹,那个长相酷似季茉莉的烟花女子,当时,头脑混混沌沌的他,把白牡丹当成看季茉莉,拉着她的手直叫“莉儿”,白牡丹把他扶进了房。
后来,南宫宇就把白牡丹包养了,没事就去她那里,每次都呆呆地望着她,好似满腹的心事,每次来了也只是喝喝茶,听她抚几首曲子。
再后来,南宫宇就把她娶进了家门,任凭皇上太后反对也无效。只是,每次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白牡丹那里,每次也只在梦中叫着莉儿的名字。
想到这里,南宫宇又说道:“莉儿,你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嫌我娶了白牡丹对不对?我不是故意的,我肯定是鬼迷心窍,你原谅我好不好?”
画上的季茉莉不吭声,南宫宇生气了,“你在怪我是不是?我又能去怪谁?你嫁给了那个人,还和他幸福的生活着,你让我情何以堪?你不说话?你在生气?你还是不说话?好,你就生气吧!我现在就去白牡丹那里!你想气就气吧!”
南宫宇说完,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早上起床后,蓝雨烟扭扭僵硬的腰,对端着铜盆进来要服侍她的如意说:“如意,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今天有时间的话,去找管家要床被子来,要厚厚的,棉布做得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