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
“天晚将雨雪”,昨日午后,彤云密布。到了晚上李老师说:“外面下雹子了。”雪来了。
早课后,略作选择,去后湖踏雪寻梅,还是去燕子矶临江赏雪,抑或登钟山感受雪树银花。看到地上的残雪消融了,高处不胜寒,上山吧。
琵琶湖静卧钟山脚下,想起了张岱的《湖心亭看雪》,不觉来到湖畔,几乎无雪,有些失望,不过还好,池中残荷败草在细雨微朦中,徒增了一些诗意。
转而遁入山林,环顾四周,病树枯木,细雨残雪,不见白雪皑皑,大失所望。
继续上行,树上的积雪不时掉落头上,四散溅开,然后消失。雨势渐小了,上了大道。路上的积雪多了起来,是半化不化的雪,踩上去既没有咯吱咯吱的美感,也无坚不可摧的硬气,完全是冰水混合物。不一会儿,鞋子就湿透了,不由得加快脚步,妄想用自己的内力,驱散鞋子里的湿冷,可是无济于事。
转过一个弯,树上的积雪明显多了起来,林下白雪铺地,和山下的景象完全不一样,雪已成景。但离我想象的银装素裹,粉妆玉砌相去甚远。
再前行,起了一些风势,行人渐稀,微微飘了一些雪花,不知头陀岭在何方,不知目的的向前走,不知何时又起了一些雾气,雾气衬着雪花,连着灰蒙蒙的天空,混沌一片,盘古开天初始的感觉,满目苍茫。
突然在右前方山林中斜伸出两阶旧石板,有两个被薄薄的新雪覆盖的脚印,想也没想顺势上去,是一条老山路,走了几步,抬头仰望,满心欢喜:仿佛进入了冰雪的秘境,道路极其狭窄,两侧的树木结满了雪花,一些未落叶乔木难负雪的重量,垂头丧气地向小道一侧弯着腰,身上还极不情愿地背负着白雪,我只能猫着身子向前走,难免碰到枝叶,抖落掉的雪花进了脖子里透心凉。抖掉雪的乔木,轻松愉悦地向上弹起身板,轻松无比,不知道它们心里会不会感谢我这个不速之客。
独自一人踟蹰在如此的寂寥的石径,前后左右皆是苍茫一片,喧嚣的尘世已被这苍茫隔在了十万八千里的西天外。而这里只有静谧和单纯。望着林间露出白雪的小枯树,不由得羡慕起它们来,它拥有这山里的一切。
尽管脚底是冰凉的,但整个人是放松的,想高歌一曲,又想呐喊哀嚎,最后还是算了,太张扬了,别打破这静谧吧,久立四望吧!
不一会就到了山顶平台,这不是我的目的地,我的目的是头陀岭,歇息片刻,向最后的50米进发,平时是石壁悬崖,现在是冰雪峭壁。上去不在话下,但也要小心为妙。步履维艰,三步两停,最终“征服”了“雪·山”。
站在紫金山的最高点,没有自己想象的“一览众山小”的风景,但并不失望。
雪下的紧了一些,雾气弥漫开来,平时里可以眺望的山水街市统统都消失在了浓雾中。环顾四周,山石、树凌、浓雾,仿佛置身蓬莱仙境一般,可我不是仙人啊。枯树冰凌一条条,一丝丝,错落有致,晶莹洁白,妩媚多姿;嶙峋的山石盖上了厚厚的积雪,峭壁的下沿结着亮晶晶的冰柱,俏皮可爱;浓雾触手不可及,像极了我们追寻的幸福,满满的就在四周,可是抓住的却是两手空空。
下了山顶,头陀岭的平台上,人们在雪花浓雾里拍照,洋溢着满脸的幸福。突然顿悟,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也是笼罩在浓浓的幸福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