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问：“那你杀死过很多的敌人了？”
老古点点头，说：“那是杀死很多了。我的很多战友也被敌人杀死了。一想到那些倒下去的战友们和那些被无辜屠杀的老百姓，我就觉得杀死多少日本鬼子都不解恨。”
小君说：“我常常画出很多的日本鬼子，然后画一个红军一手拿十个手枪，射出很多子弹把日本鬼子全部杀得呱呱乱叫，头破血流。”
老古哈哈大笑，说：“小君，你长大了也去参军吧。保卫祖国，保卫边疆，多光荣啊。”
小君说：“妈妈说我细胳膊细腿的，没有力气。我也确实是这样。可是，我挺灵活啊。”
老古说：“你还小嘛，慢慢锻炼就行啦。我看你跑得还挺快的嘛。”
小君说：“跑得快能参军吗？”
老古说：“当兵跑得快是很重要的。但是新时代当兵肯定要求高了，身体素质一定要过关的，文化程度也得有啊。不能像我们那时大字不识几个也能当兵。”
小君低头说：“我怕吃苦，不爱干活，也不爱学习，恐怕当不了兵。”
老古说：“怕吃苦，不爱干活，还不爱学习，那你不是懒虫一个了吗？小君哪，那可不行啊。你爷爷是这附近十里八村最能吃苦，最勤快的人哪，你可不能丢他的脸哪。”
小君的头更低，走得也慢了。
老古说：“小君，你还小，这些毛病都能改的。古爷爷相信你将来会是个能吃苦，爱干活，爱学习的好孩子。”
小君点点头，又欢快地跑起来。
穿过梨园子时，小君看着满树绿色的梨子，回想起和小红枣吃梨的情景。
然后，他想到小红枣在柜子里用嘴吸取他舌头上的唾沫。
他这时对男女之间的事有了朦胧的意识，一时间脸上发起烧来。
老古见他呆呆地，以为他馋梨了，说：“小君，现在的梨子也不好吃。就算好吃了，我们路过也不能吃。不是我们的东西，再好也不能动，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你能明白吗？”
小君说：“掉在草丛里的，捡起来吃两个也不可以吗？”
老古说：“你是乞丐吗？靠捡别人掉落的东西活着吗？喜欢吃梨，自己去栽梨树，结下的果子都是自己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那多快活？”
小君的眼睛里焕发了光彩，说：“其实，我不喜欢吃水果。我最爱吃饺子，有没有饺子树可以栽？”
老古哈哈笑，说：“有啊，你长大了找个好媳妇，让她天天给你包饺子吃，她就是饺子树了。”
中午，小君和老古在路边休息，吃了一些干粮。
两人喝了一些清凉的山溪水，继续赶路。
午后，他们来到李金和夫人们的的坟墓前。
李金坟墓旁不远就是李枣的小小坟头。
小君看着不远处光滑的石壁，暗想：这里的山洞哪里去了？
老古把祭奠贡品摆在李枣的坟前，点燃了三捆香。
小君帮忙焚烧纸钱。
他看着飞散的纸灰，心里想着李枣穿着雨靴帮他找小人书的情景。
他的鼻子酸酸的，心里说：小红枣，你现在在哪里呢？你说就在附近，可是，我去谁家找你呢？
祭奠结束，老古收拾装贡品的碟碗。
他挑起担子，对小君说：“小君，你怎么哭了？我们赶快下山吧。你爷爷现在可能都在找你呢。”
小君擦擦眼泪，一抬头看见山壁上出现了一个山洞，李枣的妈妈正在山洞的阴影里看着他。
小君走向山洞。
老古拉住他，说：“小君，你干什么？”
小君说：“我进山洞里看一看。”
老古说：“这里哪有山洞啊？”
小君说：“这不是山洞吗？小红枣的妈妈就在那里，你看不见吗？”
老古背脊发凉，一把挟起小君，说：“你中邪了吗？快跟我下山。”
小君挣扎不开，也就放弃挣扎了。
走到一个山崖的拐角，老古放下小君，说：“你这孩子，刚才吓死我了。”
小君白了他一眼，说：“哪有你这么胆子小的红军？”
老古说：“我不怕死。可是鬼呀神呀什么的，我最受不了，想想身上都冒凉气。”
小君看着山崖下方远处的山沟，说：“从这里下去走小路，可以直接去小威家了。”
老古说：“这里是悬崖，怎么能下去？”
小君笑了，说：“这算什么悬崖呀？”
他突然一出溜下去，连滚带爬的下去找到了下山的小路。
他回头招呼老古：“来呀，你下来呀。”
老古在上面说：“你这孩子是猴子成精了吗？我可没你这两下子，我还是绕远路，原路返回吧。”
小君和他挥手再见，穿行在山林里。
他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跟着他。
他一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问：“老古爷爷，是你下来了吗？”
他等了一会儿，听不见有人回答就继续赶路。
他走了不远，又感觉有人跟着他。
他回头看看身后没有任何异常，大声问：“小红枣妈妈，是你吗？你出来和我说话！”
他等了一会，心里恐惧渐渐加深。
他飞快地往山沟里跑去。
他跑过刺猬岭，看到避雨松时，知道离小威小亮的家已经很近了。
他松了口气，回头看看，身后还是没有什么异常。
他跑过下山的黄土路，看见小威的妈妈正在喂猪。
他叫：“二奶，二奶，小威小亮放学吗？”
二奶说：“他们放学了，上小波家去玩了。”
小君绕过猪圈，来到石头路上。
二奶说：“小君，你跑哪儿去啦？你爷到处找你呢。”
小君急忙撒腿往爷爷家跑。
他跑过小队围墙，在上坡土道上时突然听见小凤的声音：“小君哥！”
小君转头一看，小凤正提着青色的裙子站在道边的山溪水里。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白色衣衫，手提黑色裙子的女生。
这女生美丽得耀眼，就像是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公主。
她的美丽眼睛大方地打量着小君。
小凤对她介绍小君说：“冰姗姐，他就是我表哥小君。”
冰姗细声细气地打招呼说：“小君，你好。”
小君满脸通红，心里紧张又窘迫。
他突然拔腿就跑，一直跑到爷爷家的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