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素梅炖好了几样菜，说：“还有几个炒菜，等冰姗一家回来了现炒就行。”
小君陪着爷爷奶奶看电视。
炕头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饺子，可是小君心里堵堵的，一点食欲也没有。
外面传来喧哗声，是两辆黑轿车和两辆大卡车开了进来。
素珍看见许多工人从卡车上卸下东西往简易房里搬，忙对小君说：“你快出去帮忙啊。”
小君看见两个美丽的女子抱着纸箱，说笑着走过来，依稀正是冰姗和小凤。
他说：“这么多人，不用我。”
连生说：“这不是人多人少的事。”
冰姗已经进来，说：“爷爷，奶奶，这是给你们买的礼物。”
小凤看见小君，叫：“小君哥。”
小君靠这窗台没有动，嗯了一声。
冰姗看着小君，微笑着说：“你是小君？长这么大啦？是大小伙子啦，你可胖了。”
小君嗯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华云中和江素华进来，素珍暗暗推了小君一下。
小君站起来下地，说：“华伯伯，江阿姨。”
江素华笑眯眯地说：“小君哪，你长这么高啦？我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素珍招呼说：“云中，素华，快上炕来暖和暖和，一会儿好吃饭。”
小君说：“我出去帮忙了。”
素华拉住小君，说：“不用你呀，你在这里坐着就行。”
她对华云中说：“老公，你说冰姗出嫁时，让小君去送亲好不好？”
华云中不动声色地说：“你问冰姗。”
冰姗的脸色有些尴尬，说：“小君……能爱送我这个姐姐吗？”
小君的心里像被刀子割过，他勉强地笑了，说：“我……可以吗？我……没送过。”
江素华对小君说：“等你爸爸妈妈来了，我问问他们，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说道。”
连生说：“弟弟送姐姐，什么说道也没有。”
小君吃完晚饭，一个人跑去杨树林里用手掌打击杨树干。
打了几下，他的手掌震痛得无法打下去。
冰姗缓缓地走过来，说：“小君，你打树干什么呢？”
小君说：“我……我练功呢。”
冰姗说：“小君，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像一阵风似地跑来跑去的。那时，我的心里想：这个男孩子多快乐，多可爱呀？”
小君不敢面对冰姗，侧身说：“我……可爱吗？”
冰姗点点头，说：“小君，做人最重要的是快乐，为什么不快乐呢？我已经不快乐了，我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啊。”
小君心头苦涩，说：“我……我怎么能快乐？”
冰姗说：“不要想多余的事，简单一些，快乐自然就来了。”
小君问：“冰姗姐，你快乐吗？”
冰姗说：“十二月二十五号，我就要成为新娘子了，我当然快乐啦。”
小君说：“你快乐就好，我祝福你和大东哥。”
冰姗嗯了一声，说：“大望山上，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吧？”
小君说：“没有。”
冰姗问：“你没见过小阿吗？”
小君说：“我……好几年都没上大望山了。有人上去回来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冰姗叹息了一声，说：“就当是一场恶梦，永远的过去了。”
她看着夜色中的小君，问：“小君，听姐的话，忘了姐，你会幸福的。”
小君说：“我……。”
他只说了一个我字，喉咙就哽咽住了。
冰姗声音低低地：“小君，姐出嫁的那天，你真的能来送姐吗？你要是不愿意来，就不要送了。”
小君听出她也哭泣，忙忍住悲伤说：“姐，我送你。我要看到你最美的样子，把你记在心里。”
冰姗嗯了一声，转身跑向简易房。
小君独自站在杨树林里，任泪水冰冷地留在脸上。
他突然感到一丝诡异，一转头看见一个黑袍人就站在他的身边。
小君的心里一翻个，几乎把晚饭吐出来。
他看着那人黑黑的面孔，说：“你……你是石先生？”
那人说：“我是石夷。”
小君说：“石姨，你是女的吗？”
石夷说：“不是阿姨的姨，是把万里山河夷为平地的夷。”
小君内心里难以抑制地恐惧，但是双腿灌了铅一样地不能移动。
石夷问：“你有多久没发烧了？”
小君说：“七八年了吧。”
石夷问：“你有多久没跑步，没练功了？”
小君说：“也有七八年了吧。”
石夷哼了一声，说：“他们果然是一对废物，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小君说：“石先生，你是说石田真和佟美雅吗？你別怪他们，他们也很难，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石夷说：“我问你，刚才那个丫头，你是不是喜欢她？”
小君黯然说：“我喜欢她有什么用？我养不起她，会把她饿死的。”
石夷冷冷地说：“我只问你，你的心里喜不喜欢她？”
小君说：“我当然喜欢她啦。”
石夷说：“喜欢她就把她抢过来。不过是一个女人，还值得在这里偷偷地抹眼泪吗？”
小君说：“她要嫁给大东哥了。”
石夷说：“你管她要嫁给谁？你喜欢她，就把她抢到手才是真的。”
小君摇头说：“就算我能把她抢到手，她不同意，她的家人不同意，我的家人也不同意，我还能怎么办？”
石夷说：“你以为古代皇帝，大将军身边的女人都是同意的吗？还不是强行抢来霸占了再说的？”
小君说：“我又不是皇帝，大将军，我只是一普通的老百姓。”
石夷说：“到现在你还相信你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告诉你，就算是皇帝，大将军在你面前，也只能算是一群蝼蚁。”
小君小心地说：“石先生，我困了，能回去睡觉了吗？”
石夷说：“小君，你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不许你吃一粒米。你发烧了，就让它随便烧，不许吃药，你能明白吗？”
小君说：“我明白。”
石夷说：“我简单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来害你，我不会。我的心里，只想对你好，你要真的明白才好。”
小君点头说：“我真的明白。”
他转身要走，石夷一步抢上，一掌狠狠打在他的后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