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烧烤,五个字的招牌就有两个不亮,店内桌椅油腻杂乱,但是生意却相当好,在这个并不流行宵夜的城市里,算是他们这些外来者的自留地了。
“来了?东西我点好了,今天请你!”一个戴着眼睛的斯文男人轻声说到。
“你有啥事吗?叫我出来喝酒?”周瑞坐好后奇怪的问道。
“没事就不能请你喝酒吗?”李山石说完一笑,接着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爸他我是越来越不懂了,现在跟换了个人一样,把我拉扯大,供我读书,如今我工作了,却像是陌生人一样了。”他语气有些低落。
“你工作忙不经常回家陪陪他老人家,像他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就是老小孩,跟你赌气呢,多回家陪陪他哄哄他也就好了。”周瑞安慰到。
“不是的,我这次我感觉不是的,我跟你说不明白。”李山石苦涩一笑,斯斯文文的与这吵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来喝酒,不说这些了。”他帮周瑞开了一瓶啤酒,自己也拿起一瓶,咕嘟咕嘟的就灌了起来。
周瑞望了望店外闪烁的车灯,也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这大晚上能出来喝酒的,不是极开心那就是极难过。
二人吃吃喝喝,时不时搭上几句话,像是各自言语,又像是互相安慰,李山石是单亲家庭,他的妈妈在他读初中时就和一个小她十几岁的大男孩跑了,至今仍渺无音讯,同时也让这个家庭的顶梁柱承受了巨大的羞辱,一度消失在了李山石的世界里,好在时光总能治愈一切,又或者是埋藏一切,小小的家庭重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经历着别人的经历。
“你有什么打算吗?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吧,快三十了,还是这般浑浑噩噩的吗?”李山石有些醉了,金边眼镜耷拉着,靠在椅背上瞟着周瑞。
“嘿嘿,我已不是从前的我,石头,你有发觉我有啥不同的地方吗?”周瑞两只胳膊努力弯曲,展现着结实的肌肉,。
“有,你今天有大大的不同,我觉得你今天很有钱,像个大方的人。”李山石傻呵呵的说到。
“滚,你说好的请客,不然老子根本就不会来。”周瑞见他有耍赖的前兆,立马喷出舌剑,将危险扼杀在喉咙中。
“你看你戴个金丝眼镜,挺像那么回事,怎么就跟个流氓一样呢?”
“人跟每个人相处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这是扮演形社会,好了,不早了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李山石扶了扶眼镜,淡淡的说到。
周瑞撇嘴摆摆手便向家的方向走去,凉风袭来,吹散了丝丝醉意,远远看到一处公交站台,白色的路灯光如同一层薄雾笼罩着小小的一小片天地。
他缓缓前进的脚步突然顿住,心脏猛然一缩,从前方传递过来一道诡异的波动,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水中,一道道波纹冲刷而来。
周瑞驻足观望,前面的公交站台似乎有两个人,他缓缓前进,慢慢接近站台,那股波动也越来越明显,周瑞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悸动,这让他的脚步顿了顿,但是仅仅是一瞬间的变化,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他忍不住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站台的座椅上果然有两个人,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另外一个穿着黑色上衣,黑色裤子,戴着黑色的帽子,两人靠在一起,黑衣服的男子一只手放在白衣服的腰上,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
同性恋?周瑞赞叹。
等等!那是什么?
有些迷离的醉眼瞪大,喝下去的两瓶啤酒变成冷汗流出来三瓶,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阵凉风吹来,忽地打了一个冷颤。
黑衣服男子的手从白衣服腰间缓缓抽出,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像是一个香酥腰果,只是颜色截然不同,大小也差的极远。
那是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红色的东西,手掌大小,那是肾脏吗?
“哎哎哎,兄弟别睡了,起来了。”黑衣服拍拍白衣服的肩膀。
“这哪儿?我这在哪?”白衣服猛地抬起头,茫然四顾。
“你在这里睡了很长时间了,这都晚上十二点了。”黑衣服说到。
“哦…已经这么晚了,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衣服挠挠头,站起身来向着灯亮处走去。
周瑞静静的看着那个白衣服平静的步伐,却觉得那么恐怖。
“朋友,我这个魔术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你。”黑衣服男子看着周瑞,嘴角挂着淡笑,在公交站台亮且弱的灯光掩映下,有些不似正常人。
这他妈哪里可能是正常人?就算是在电视上也没见过能活着掏出别人内脏的事情,这到底算是什么?
周瑞嘴角抽了抽,:“什么魔术?大晚上根本看不清楚。”
“哦!是吗,那我明天再跟你表演一次。”黑衣服男子笑着说到。
“不用了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可能没时间。”周瑞心中有些惧意。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去看这个黑衣服男子有什么反应,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
脚步越来越快,等走了一会儿,这才有胆子回头张望,那个黑衣服男子不见了踪影,更远处,那个白衣服男子如同一个虚幻的影子,行走在灯火通明处。
周瑞心中舒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回到了家中。
锁好门,打开灯,整个二楼就只有周瑞家的窗户亮起来。
他心中仍然有些恐惧,刚刚经历的事情是多么的荒诞,但是他心里又十分确定,那不是错觉,那人明确从别人体内活活的掏出一个腰子。
一惊一乍下,他感到一阵疲惫,关灯上床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却怎么也睡不着,背靠着墙壁,旁边就是明亮的窗户,这种对开的老式窗户在这黑夜里就像是一面镜子,窗内窗外像是两个世界。
周瑞眼皮沉重,呼吸渐渐平稳,耳中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捏住一样,他的双眼猛然睁开,向着窗户瞟着…轻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更加明显,几乎就像是在耳边一样。
周瑞心中一紧,没有发出声响,只拿眼睛死死盯住窗户。
窗外月光明亮,玻璃微光,树影婆娑,叭的又是一声,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周瑞瞳孔收缩,那似乎是一只手的模样。
他这是二楼,房间后面就是一栋废弃的工厂,中间有零星的几根歪脖子树,树高刚好能到二楼的位置,但是距离他窗户起码得有两三米的距离,再加上歪脖子树枝桠细短,应该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凭借这个爬上他的房间。
周瑞看了一样头顶的空调,如果有人顺着空调外机往上爬的话,那倒是能够爬上来。
窗外重新又陷入了静谧,似乎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一样,周瑞缓缓坐起身子,双眼死死盯住窗户,身子一点点挪动,来到床尾,小心翼翼的伸手向下摸去,噔的一声极轻微的铁棍碰撞声,抄起一根两指粗的实心铁棍,然后光着脚轻轻下床,摸黑来到墙壁边,静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