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领着云舒来到这东风楼之前,为其寻了套男子的衣衫换上。竖起了长发,换上了墨绿色宽袖圆领的长袍,精致的玉带,还有名家出品的折扇,好一个世家公子,风流倜傥。
三人来到了东风楼的门口,闲庭信步起来,小厮这厢迎了出来,殷勤的领了三人入了楼内。子居从袖中拿出了三枚金锭,让小厮寻了处幽静的雅间。三人穿过池畔的长廊,经过古朴的石桥,来到了荷塘畔的雅居。三人入了这望荷居,果然是清雅别致,青绿色的纱幔随风飘浮。檀香做的案台上,点着荷花做的熏香,想来定是往年留下的干花研制而成。正对门的地方有一圆桌,玉石做的面板上,刻着青莲出水,离桌不远处还有一琴案,正等着佳人来此琴瑟和鸣。
小厮见三人不甚欢喜,便谄媚的询问:“各位爷,这安排还满意吗?”
“不错,不错。”子居应到
小厮:“那各位客官,今日想要哪位姑娘相陪?可有相好的?”
子居道:“琴墨姑娘今日在何处?”
“琴墨姑娘?这~”小厮有些为难。
“无妨,转告她子居带了新编的琴谱,缺一人弹奏。”子居说着,又拿出了一枚金锭给了小厮,说“将话带到,这金子归你了。”
小厮连声答应,弯着腰拿了金锭就下去了。店里的小二,上了几道拿手小菜,无忧要了壶醉今宵。今宵有酒今宵醉,哪管他朝弃红尘。
小二上了酒,出了包间,关了门。云舒才调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范大人恭敬老成,竟是这里的常客。”
“郡~哦,罗公子,唤在下子居即可。在下仅仅是醉心琴音而已,那琴墨功法不俗。”范子居说着点了点头,看来对于琴墨十分认可。
“他日,你若听过,卿卿弹奏,想必不会再做此想。”云舒摇着折扇,意味深长。
“哦?”范子居不置可否。
无忧却在一旁抛砖引玉:“意欢你的琴音也是绕梁三日,那《秋风辞》情意绵绵,引人怅惘。”无忧邪魅一笑,眼稍一挑,“那陆卿卿自是一绝,不过今日,若有幸再听意欢一曲,也是子居的福分。”
“哦?”范子居有些狐疑,“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聆听一曲?”
“子居这是要听谁的曲子?不是说今日带了新谱,来寻我吗?”云舒尚未回答,只见房门缓缓打开,伴着一个灵动的声音。
那女子一身紫衣飘然,酥胸半露,裙衫下若隐若现的一双纤纤玉腿,十分撩人。那红唇一点,眉如远黛,那双吊梢桃花眼,灵动妩媚。想不到,这竟是一人间极品尤物。
“今日,多谢琴墨姑娘,如若不然,子居的曲子不得成全。”子居恭敬的行了礼,目不斜视。这人也是特别,见此尤物,只为听琴,而非其人。
子居从衣襟之中掏出了新谱的曲子,琴墨抿唇一笑,随手取来,不理他人,径直让人抬了琴来。琴墨细心研读了一会儿,正襟危坐,那宛若葱白的玉指,开始波动了琴弦。
闭上眼每一个音符都在跳跃,云舒置身于山水之间,凌驾于泰山之上,风起云涌,转而泉水叮咚,大地就在脚下,我却飘荡于九州。
琴墨技艺不凡,使人如临其境,畅游于山水间。
“高手。”无忧不禁感叹。
“果然不凡,琴音所到之处皆成画,玉指轻拨,遨游天际。”云舒不令赞美之词。
“好了…”琴墨甩了甩裙袖,翩然而立,扶风摆柳,徐步逼近子居身旁。曼妙的身姿一摆,娇媚地坐在子居身旁,那举手投足之间,柔若无骨,妖娆婀娜。“今日小女子高兴。说吧,范大公子。”琴墨更加逼近,一手搂上了子居的颈脖,一手扶上了他的脸颊。轻声在子居耳边问道:“今日找我,何事?”娇媚之声徐徐入耳,触及了对方的耳垂。
子居仍旧巍然不动,任其摆弄。此时无忧开口,轻声道:“明月我心忧,山河觅故人。”
琴墨听闻,肃然起敬,面向无忧,恭敬地行了礼,道:“主上有何吩咐?”
“过来,”无忧一把拉过琴墨入怀,低声道:“隔墙有耳。”
见此情形云舒与子居心领神会,假意畅谈琴艺,实则高谈阔论,掩人耳目。
“昨日可有可疑之人来此?”无忧低声问道。
“公子,他俩真是无趣呢!”琴墨低声应到:“不曾发觉。”
“楼内冰井在何处?昨夜是否有人前往?”无忧在琴墨耳边,轻声耳语。言犹在耳,无忧假意说道:“为何你还要弹奏,无趣之人所做曲目?岂不是更无趣?”
“向西穿回廊而过,有一处雅居牌匾上提有《寒霜降》,那屋子正中央,就是那冰井,夏日里招待贵客所用。”琴墨紧贴着无忧的侧颜,两人像是纠缠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公子如此说,不就是厌弃我了吗?琴墨也是识趣之人,还是寻我的范大人而去。”说着,琴墨娇滴滴地扶着桌子起了身,一转身又投入了范子居的怀抱。
突如其来的美人,让范子居吃了一惊,而后又若无其事地闲话家常。
云舒这厢迫不及待,搬了椅子紧邻无忧而坐,耳语道:“方才可有得道线索?”
无忧在一旁笑而不语,云舒有些着急,急忙按着无忧的双肩,贴着近他的耳旁,那幽兰般的鼻息袭来:“快说,别光顾着回味这温柔乡,正事要紧。”
此时,店小二敲门欲入,无忧一应准允。云舒欲松手归位,却不想被无忧一绊,整个人扎进了他怀里。店小二也是见过些世面,有些客人喜欢断袖之癖,在这也都是看破不说破。不少富家子弟圈养面首,也已是不公开的秘密。不过这青天白日,两个富家公子就如此光明正大,也是少见。
“小二,可有僻静之处,我二人想要清净。”无忧搂着怀中之人,似乎并无松手的意愿,而云舒恶狠狠的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声张。只得在心里咒了他千百遍。
“两位是要独处?这~”小二立刻有了主意,未及开口,却被琴墨抢了先。
“西厢那边前几日刚刚修整完毕,现下还未开放。若是两位…”琴墨不怀好意的娇嗔一笑,“嗯哼,要是两位不嫌弃,可以去那儿,想来这一整日,都不会有人来扰。”
“这~”小二有些犹豫,此时无忧拿出了两枚十两重的金锭,放于桌上,说:“拿去,还不带路。”
小二看到那金闪闪的金锭,满口答应,赶紧给两人引路,云舒虽然愤懑不平,不过以大局为重,还是跟着一路辗转,穿过了西边的长廊。长廊尽头有一处岔口,往左就是琴墨所言的西厢,而右边不远处正挂着《寒霜降》的牌匾。
两人一前一后,走走停停,来到了这西厢,小二上了些酒水茶点,拿着无忧追加的两锭金子,兴冲冲的离开了,离开前再三保证,绝不会有人再来打扰,而自己也绝对守口如瓶,絮絮叨叨好不啰嗦,最后无忧又拿了一锭金子,这才封了他的嘴,让其退出了院落。
这厢才将人打发走,云舒就急不可耐了:“现下我们该如何?”
“小郎君,莫慌,现如今,就你我两人,当然是,芙蓉帐暖,春宵苦短了。”无忧这一顿狂浪之言,让云舒更加摸不着头脑,还未及开口,无忧一把将其横抱,向床榻走去,对着怀中之人,低声说:“那人,尚未走远。”
云舒心领神会,想来这东风楼里之人,亦是多心之人。
云舒在床幔之中盘腿坐着,娇嗔地推搪着。
无忧坐在一旁,看着与他同在床塌之上,奋力表演之人,觉得十分有趣。看着她卖力的表演,不忍打断,无忧终于喊了停。
“好了,都走了,此处只有你我的气息了。”无忧按下了,沉迷演戏的云舒。
云舒大松一口气,转头呵斥,道:“下一次,不许再用此等方法。好了查案要紧。”
无忧一笑应允,道:“进来之时我已仔细打量了,那冰井就应在,与此一墙之隔的正厅之中。”
无忧道:“意欢,如若约你在春日,去那冰窖相聚,你可否应允?”
“定然不会。所以,大将军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是此处!未及开放的院落,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云舒说到这,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这屋里的一切。
“正是。”无忧一跃而起,仔细搜查着一切,双眼如炬,又好似鹰眼,洞察世间万物。
这刚刚修缮的房间,竟然在桌布下的石板上有细小的裂缝。地毯之下也有刀剑划过的痕迹。仔细打量这里的摆放,有些奇怪,圆桌不在正中,书柜又侧着挡着阳光,几把椅子的位置也十分违和。昨日才案发,想来凶手定是整理了现场,然而时间太短,还不能毁尸灭迹,那这里所有的不妥,只为了掩藏曾经打斗的痕迹。
两人通过地毯下的剑痕看出,凶手是剑术高手,善使柳叶剑,伤口薄如蝉翼,而大将军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看来两人未曾持续打斗。而书柜下残留的粉末表明,将军应是被迷药迷晕,而此等药物,药效极强,弹指间将人放倒。两人大致了解了屋内情形,不敢久留,想要进入一墙之隔的冰窖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