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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秋风词,此时难为情。

第二轮,文试。以东风作诗一首,且看风骚。

紫烟拔得头筹,一首无题,率先完成,迎来了赞誉无数。就怕佳人多才情,已是红颜看不够,偏又师吐惊人语,这让台下众人如何不受这相思苦。

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起后几位也是才识过人,有人做“东风忽起垂杨舞,更作荷心万点声。”,亦有人做“苏溪亭上草漫漫,谁倚东风十二阑。”其中一位更是写的悲戚婉转。

伤春怨

雨打江南树。一夜花开无数。绿叶渐成阴,下有游人归路。

与君相逢处。不道春将暮。把酒祝东风,且莫恁、匆匆去。

云舒所做,却不是伤春悲秋,一副春日蓬勃生机之貌,言简意赅。写出了春光无限好。

春日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总算是无风无浪,虽不是头筹,却也不落下风,顺利过关。

第三轮,比才艺。有人长袖善舞,舞的是《绿腰》;有人挥毫泼墨,写的是《兰亭集序》;还有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奏一曲楚霸王十面埋伏。云舒选了琴,不是《高山流水》,亦不是《平沙秋雁》,一曲《秋风词》悲悲戚戚道不尽的相思。

紫烟萧萧肃肃,琵琶一曲,《十面埋伏》,此物激荡人心,却也悲壮决绝。指尖激扬,把人带回乌江之畔,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使闻者始而奋,继而恐,涕泣无从也。其感人如此。

曲终楚霸王乌江自刎,四弦煞住,琵琶声戛然而止。悲从中来,却无从诉说,昔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

此番轮到云舒上台,其借了“人间”,以亡母遗物,奏一曲相思苦。得琴,云舒微微抚其身,未曾记得母亲的音容笑貌,却在这十数年里,深感爹爹这不尽的离别相思苦。

一曲《秋风词》,诉尽衷肠。此曲取音苍古,出韵幽雅,虽谱常调平,亦令人生太古心矣。

乐曲伊始,以轻柔上滑音,展现秋风凄清、秋月明亮的意境;第二小段,以滑音起,至同音反复结尾,甚是烘托落叶飘零、寒鸦惊心的秋境;秋风、秋月、落叶、寒鸦,无不诉说着寒秋的悲凉。“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进、退、复、撞,淡淡然阐述那幽婉纠缠的情苦,在这迷离悲怆的秋夜,往事如烟,漫上心头,令人流连,引人追思。最终只能一声长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些许清亮散音,渐渐浮起,慢慢升华,相思之人,犹如深潭之水,渐起涟漪;以至到了下一节,“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此两句,指法略有小异,一问一答,将相思之苦刻画得入木三分,此时,心潮起伏,剪不断理还乱。最后一句,散音开端,再两上、小立、搯起,又以同音反复收尾。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余音荡漾,思绪万千。

秋风词

唐·李白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虽是小曲,不及《十面埋伏》恢宏壮丽,却诉尽相思泪,一曲奏罢,云舒留不住眼中一滴泪。

世间唯相思最苦,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终了,只剩云舒与紫烟一决高低,最终比世论,比言语。

台上管事之人,先发了言:“在座各位都知道,如今三分天下,南国虽然坐拥江南富庶之地,不过高祖杯酒释兵权之后,再无领兵之人。不过靠着百万军队,常常挑衅四方,也常遣军队来犯,如今依旧偏安一方。月氏好战,生活在贫瘠之地,常常在我边境烧杀抢夺,历经多年战事不断,幸得恭王的护国军力保边境,只是今日我们不论这些。据闻,月氏太子已在前来大夏求亲的路上了,说是要和亲,以求两国太平,不知两位对此有何见解,和亲之事,自古有之,两位姑娘有何高见皆可畅谈一番。”

话声刚落,在场寂静无比,等待着台上两位美人的真知灼见。

此时紫烟率先开了口,气如幽兰,不卑不亢,作揖说道:“和亲,乃是国之大事,原本我等也不该置喙,不过从一小女子本心出发,我就略表己见。”紫烟顿了顿,脸上含羞微露:“女子,求的不过是一生等一良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仅此而已。和亲,既要远嫁,此去经年,乡音不在,正如诗圣当年所题,’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其中苦楚幽怨,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即知其苦涩,为何从古至今,依旧有不少公主贵女,远嫁他乡平一时战火。天下有难匹夫有责,而生为女子有有幸以孱弱之躯,报效国家也是义不容辞的。战火一起千万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怨声载道,就是如今的边塞,也是人间炼狱一般,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若是能平此人祸,牺牲一人得一成全。紫烟,愿舍一生,哪怕是刀山火海,曲折忐途,毅然前往,只愿人间少杀戮,家国均安好。”紫烟说着说着,越发动情,美人尚未流泪,却让人听得如泣如诉。

这厢轮到云舒,云舒作揖笑的动人,英姿勃发地说道“和亲,此法吾思之可笑。盛世之时,和亲不过是赏赐,是以表彰亲厚他国,若遇良配亦无不可,或成佳话。不过谁人愿闻和亲之人思乡的愁怨呢。”云舒说至此处,悄然叹气,转而又厉声说道:“若逢乱世,兵戈不断,和亲不过是自欺欺人。为了这天下,既不惜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又如何为了倾城红颜弃置不顾?可笑啊,这不过是缓兵之计,过后只能是狂风骤雨般的奔袭。这乱世只能以战止战,固我疆土,驱除鞑虏,方得盛世。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若心存侥幸,我大夏军民,只能是任人宰割,这不是穷兵黩武,而是身逢乱世,兵祸已起,如何还能心怀侥幸。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如今这情形,和亲,甚是可笑,不过是权谋之计而已。若是顺从,就枉费了护国军多年,誓死换来的大好局面。思至此处,我心堪忧。”云舒高谈阔斧,一气呵成,一丝不像闺中的美娇娘,仿若身披盔甲,手持长剑的将军一般。

可惜啊,在场之人,多为文人骚客,不识战火纷飞,也从未去过那吃人的兵戈之地。多数人喜欢的是,为爱为国,可以献身的女子,多么委婉动人,如诗如画,婉转凄凉,惹人怜爱。最终一轮,紫烟胜。

云舒可叹,众人皆醉我独醒。更可叹的是“人间”尚未到手。下了台,云舒来到小寒身边,丧气至极,选不上这花魁,今日也要另寻他法,夺回“人间”。

而一旁的小寒,依旧沉浸在云舒的言论之中,果真是透彻,一击即中要害。转头又问云舒:“阿姊,何时知道尉迟霖要来求亲?你知其意欲何为?”

云舒思此,眼中带着锐利:“爹爹即知,我即知。他,为我而来,亦为父王而来。”不过此刻不由得姐弟二人再谈。紫烟已经获得此琴,今日有一优待,若是有人愿出三千两以上,而紫烟首肯,就可为她赎身。当然若是紫烟不愿,那么今日出价最高之人,可以与之共度一宿。

此时竞价已经开启,云舒忙的让小寒出价,这已是一千五百两了。小寒低声问了云舒,究竟要喊到何种价位,才收手。云舒做三千的手势,这是她私藏多时的小金库,如今全部加起来不过三千两。果然啊,这销金窝不是谁都来得,一响贪欢,醒来已是千金散尽。

随着一波一波的喊价,水涨船高,此时,云舒示意直接出三千两。小寒遂起身,依旧神情自若的出价三千两。尚未停顿良久,无忧遣人出价到了五千两。还未等云舒捶胸顿足,感叹平时花费过多,这钱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有人竟然出价一万两。云舒瞬间瘫软下来,果然是国都,卧虎藏龙之地,富贵之人比比皆是,这到处都是为博红颜一笑挥金如土之人。台上掌事之人正反复询问,是否有人还要加价。此刻,终于鸦鹊无声了,一万两还不确定能携美人归,这下真正都败下阵来。就当管事的要宣布结果之时,云舒大喊一声:“慢着!”

所有人都不明就里,只见云舒从荷包里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又让人把店中烛火皆灭。瞬间,屋子里宛若白昼,这珠子甚是耀眼,使得周遭一切毫无颜色。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传说天下间夜明珠有四,其一在南国,其二在大夏,还有其一在月氏。世上之人少有得见,一颗珠子可抵万金。

云舒收起珠子,遣人点了灯,说道:“今日我用这夜明珠,换紫烟姑娘和“人间”可否。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说来真是奇闻,一参选花魁的女子,竟然要以夜明珠为花魁赎身,真是千古奇闻。在场之人惊叹不已,管事之人确认了无人再加价之后,询问了紫烟的意思。紫烟瞧了瞧眼前的女子,笑着点头说:“好,我与你归家。”

全场哗然,云舒留下了夜明珠,拿起了“人间”,走到紫烟面前,说道:“我意在此琴,如今你自由了,天高海阔任君遨游。”

紫烟摇了摇头说:“我命如浮萍,今日之后,若无容身之所,不是叫那无耻之徒强抢了去,就是被人带回这勾栏瓦舍之中。你若愿意助我,与我片瓦遮头,为奴为婢,我心斐然。”

云舒转念一想,此话在理,于是带着紫烟和琴,喊上了小寒一同离去了。

东风楼的人随即跟来了,只是碍于小寒的身手,在重伤多人之后,也就散去了。三人一同有说有笑的回了陆府。

此刻东风楼里,无忧大笑不止,感叹罗云舒真是一奇女子。与此同时东风楼里,另有一双眼睛洞察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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