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莫要这样,我从来就没想过当着这掌门,也感佩师兄为人,若为光大本门考虑,师兄便不要再推辞。”
“如此,我依你便是。”莫千帆撤回内力,见何凌霄语气坚决,并未有客气的意思,便接了下来,又道:“依你看,那日的比武……”
“既然大事已定,我也无意追查。何况,我想师兄心中也该有些定论。”何凌霄从怀里拿出一颗暗器,形如铁钉,分量却要重上许多,“师兄你那一柄长剑段成数截,可不像是刀剑相戗所致,于是比武过后我便仔细看了看现场,发下了这枚暗器,发暗器的人能被汪师兄杀掉,武功修为想来也是有限,所以玄机皆在这暗器上了。”
莫千帆接过铁钉,仔细打量,又将铁钉打出,虽未使出多少劲力,但铁钉竟完全没入墙壁,他自己也是一惊道:“玄铁?”
昆仑派后山藏有玄铁一事,原还是师父在世的时候闲谈时说到过,众人皆知玄铁厉害,寻常兵器炼制时便是加入百分之一的玄铁,便锋利异常,不过何凌霄等一众师兄弟也均未见过,至于哪里有,藏量多少等更是不知,多年来谁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日玄铁暗器乍现,确叫莫千帆心惊。
“不过这玄铁近来频频现身,我觉得总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仿佛暗中有人操控者一切,稍有不慎,就会被这无边黑暗吞没。”何凌霄神色严肃。
“频频现身?师弟,你若知道什么,直说便是,如今这时候,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何凌霄接着说道:“你可知数月前蓬莱二老死于非命?”
莫千帆道:“听说是海东蓬与崂山的龙门派慧字辈高手比武,将人打伤,后遭龙门派反扑报复,海东蓬和海西莱双双被杀,导致蓬莱诸坛与龙门派纠缠了好久,死伤不少武林好手呢。”
何凌霄道:“龙门派赵慧明是我旧识,他与海东蓬比武,原也是同道切磋,两人武功谁强谁弱我不敢说,但是真正打伤他的乃是一枚喂了毒的玄铁钉。”
“啊?”莫千帆险些惊出声来。
何凌霄见莫千帆已然知道玄机所在,便不再提暗器之事,说道:“比武场上若不是师兄提醒,只怕我何凌霄现在也是去见师父了。”何凌霄知道师叔落败、他二人遭人暗算,自然是帮中有人作乱,至于是谁,他二人心中也是有些眉目的。
“后山的玄铁,知道的不过本门寥寥数人,哎,最好别是你我想的那样,本是同门,何故要争个你死我活。我也是为了师父,为了咱们昆仑,既然当时未说透,今后更不必提及,以后多加注意,多加约束,终归是咱们昆仑的事,不好叫外人笑话了去。”
莫千帆站了起来,两人虽私交不厚,但多年兄弟情义加上江湖经验,对今日百出的状况已经是早有察觉,只是既然大事已定,只盼心怀鬼蜮之人自此收手,合力光大昆仑,可事情真如他们所想还未可知。“那你便安心静养,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你不知道弟妹多紧张你,我若是你,也不愿当什么掌门了。”
“呵呵,师兄说笑了,那恕我不能相送。”何凌霄吃力说道,他将那掌门之位让与莫千帆便没有私心了么?今日险象环生,可见日后掌门之位坐起来可未必安稳,他横行江湖无所畏惧,只是担心妻女无辜,怕受牵连。
入夜,后山。
一人伫立在一片漆黑中,等候多时。
丛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声越来越近……
“师叔,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
“莫要多耽搁时间,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到了,你还要怎样?”
“那日你败在我手下,确是毫无破绽,我不过是想感谢一下师叔罢了。”
在后山等候多时的,正是汪显德了。
刘扬祖道:“哼哼,你莫要以为便没人看得出,那不过是你道行还欠些,何凌霄他们虽然未必,但是场上的真圆方丈,玄机老道,那是深不可测,难说有没有瞧出破绽,也许只是不说罢了。”
“呦,是么?”汪显德有些警惕。
刘扬祖道:“那日状况,颇多变数,既然都未言明,想来以后也不会说的,你到底还有何事?此刻不说,我便走了!”
汪显德道:“嘿呀,师叔,咱们东边的朋友托我问你,斓曦姑娘可还记得,若是不喜欢了,我们换掉她再寻个腰肢婀娜,身体柔软的姑娘呀?”
刘扬祖道:“我便知道你又要说起此事,哼!我一生无妻无子,便是找个年轻些的姑娘便怎样?大不了我就金盆洗手,将姑娘娶了便是。”
汪显德笑道:“怎么,晚节不要了?”
刘扬祖道:“哼!总好过被你要挟。”
汪显德又道:“可是我昆仑派不外传的秘籍《太虚真气》呢?听说是被师叔拿去做人情了?”
刘扬祖惊道:“此时你是如何知道?你与天门岛暗中有什么关系?”
汪显德笑道:“你若想取个年轻姑娘金盆洗手,倒也无妨,不过你想想,若是叫人知道你私下与倭人联络,竟还把我昆仑武学宝典输给倭国人,哼哼,师叔,是什么下场,不要我说罢。”
刘扬祖气急败坏道:“中原武林这些年生出这许多事端,多半与这个天门岛有关,我初也是痛恨倭寇作恶,才会与那人决斗,谁知技不如人,竟还叫你们抓到了把柄,哼,知道这件事,说明你也跟倭寇有联系!大不了鱼死网破!”
汪显德道:“我与倭寇是否有联系,不是你一句话能定的,不过我昆仑便只有你和何凌霄学过《太虚真气》,你说倒是倭寇找上门来,再将你如何贪恋年轻姑娘,如何比武输掉秘籍说与大家,你说倒到时大家信谁?”
刘扬祖此时杀心已起,暗暗运转真气。
汪显德似乎有所察觉,接着说道:“师叔呀,我想要什么,您是知道的,您想要什么我也是知道的,你只需要暗中助我,待我得偿所愿,自然不会亏待与你,到时候昆仑就是你我二人天下,那是何等光景?”
刘扬祖长叹一口气,无奈说道:“说罢,你还要我做什么。”
汪显德从怀中取来一个瓶瓶,阴笑道:“此乃‘百日绝命散’,毒性极轻,验不出来,不过同相冲的膳食一同服用,可以加大食物冲性,伺候派中饮食的那是你的门人,该怎么做,你知道了罢。”
刘扬祖极不情愿的接过药瓶,狠狠的瞪了汪显德一眼,一句话不说,快步离开了,而汪显德仍是站在后山,夜色中,他的嘴角扬起,冷笑分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