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明还是有些不放心,吃饭可以帮着买单,这杀人的事道友明可不想替别人买单,又对李乱说道:“嗯,请重复一下整个计划?”
李乱重复着道友明的计划:“首先引开洋医生然后找太子要贡梨,让李镐吃更多的海鲜,接着让李镐吃下梨,最后在他衣服上涂上这个东西。”
道友明直摇头:“不对,不对,我没让你做的事,你一件也别做,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再说一遍。”
李乱再次重复着道友明的计划:“首先找太子要贡梨,让李镐吃更多的海鲜,接着让李镐吃下梨,最后在他衣服上涂上这个东西。”
道友明又摇头,刚刚还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跟个白痴一样,道友明严厉的说道:“我只说一次,你也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做的更谨慎些,我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明白了吗?”
“明白!”
李乱正襟危坐恭恭敬敬的听着道友明的话:
首先你要在前一天晚上将这个涂在李镐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上,然后让他中午吃到海鲜,最后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在吃完海鲜后马上又吃了太子赏赐的贡梨。这下听明白了吗?
李乱此刻心中大惊,这比道友明刚刚所说的难度提高了至少五倍,计划的狠辣程度也加深了一百倍。道友明这是不仅要杀李镐,还要彻底嫁祸给太子。虽然太子没有直接杀李镐的理由,但只要是皇家之事,没有理由也会有理由的。
李乱整个喉结不停地上下蠕动,吞着口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狠,手辣,但比起眼前这个人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李镐一死,恐怕连孟山长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甚至连李镐自己也是不明不白的就死了。现在李乱却完全看不透道友明这个人,甚至不知道他做事的意图,每一个指令十分谨慎简洁,同时也十分困难。但他必须去做,而且必须办到。
李乱大呼了几口气,沉声道:“没问题。”
“好,计划就定在十天之后,我们同时行动,这个是夹子的设计图,你找铁匠打出来。对于你取虫很有帮助。”道友明重新点燃蜡烛,用笔画了两种大小规格不一样的镊子。李乱心中彻底乱了,眼看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就要被去除,心里也有些高兴。连夜找人打出了镊子,第一把前面稍宽和自己身上的虫体大小差不多,应该是用来夹出虫体的。另一把夹子头部非常尖锐,而且细小呈剑尖型,只有虫体的三分之一大小,应该是用来取出可能断在身体里面的虫肢。李乱实在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在旦夕之间设计出如此精巧的工具,这道友明到底是什么人,简直比神斧门的人还要厉害。看来皇家的那些人要想对付道友明,一定会被他反咬一口。
第二天李乱就找人从西市买来了五十株猪笼草,五十坛最烈的农家烤玉米酒。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竟然是住在偏厢,旁边住着的就是一直被父亲冷落的小妾,连作为陪葬的资格都没有,逐渐被人遗忘。两人相同的遭遇,也导致了他们心意相通,一男一女经常干柴烈火,擦出了不少的火花。
帮他买酒买猪笼草的就是这个小妾。李乱按照道友明的吩咐将烈酒倒在了浴盆里。他对着镜子脱下了衣服,露出极度让人作呕的躯体。身体上下除了颈部以上,和臀部前后,密密麻麻的长着蜱虫,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晕过去的,不管你有没有密集恐惧症,这样的身体都能让你吐到胃穿孔。只有两个人不会,一个是李乱,因为他还有更恐惧的事情:活着。另一个就是小妾,在此之前她被吓晕过不下一百次一千次,她已经不会被吓晕了。他拯救了她,她即将拯救他。
很快,李乱开始进行第一次烈酒浸泡,刚一踏入酒浴,蜱虫受到剧烈的刺激,疯狂的开始往李乱的皮肤里钻,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李乱多次晕死过去。幸亏这酒不错,只经过一轮,蜱虫就彻底失去了活动的能力。一个时辰以后,小妾用清水冲洗了一遍李乱得身体,冷水一冲,不少钻的浅的蜱虫被冲洗了下来。看着一只只蜱虫掉落在地上,李乱也更加感激道友明,也对道友明的方法充满了信心。众多名医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就这样被道友明解决了。
李乱开始了第二次浸泡。浴盆里又重新换上了烈酒,因为,第一次就已经泡出了不少死的蜱虫,酒浴不能再被重复利用。第二次浸泡,酒精通过创口渗透进李乱的每一寸皮肤,他的身体也跟着有些醉了,脸上泛着红晕,渐渐有些麻木,身体上的蜱虫也吸收了不少酒精,虫的肚子被撑大,有些疼痛,但酒精的麻痹作用让李乱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又是冷水一冲,这一下掉下了更多的蜱虫,特别是李乱背上和胸口上,明显少了一片,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洞。
第一次用酒是为了让蜱虫失去抵抗力,也便于分离一些死虫和活虫。第二次才是为了消毒,酒精更容易渗透皮肤。第三次蜱虫的口器应该完全被泡软了,同时为了让蜱虫留下的创口保持洞状,以便于取出身体里所有的虫体。在这样的酒精浸泡下也足以杀死虫卵,李乱经过三次冲泡之后就不会再长出蜱虫了,他将获得新生。
李乱进行第三次浸泡的时候,也更加信任道友明。因为仅仅是前两轮的浸泡,身上的蜱虫就少了一大半,只有少数强壮的蜱虫钻的深一点,没有被洗出来,洗出来的蜱虫伤口处都是一整只一整只的,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物体。接着就是猪笼草,这里的猪笼草比较奇特,道友明也是偶然在西市闲逛时发现的,有些专门卖蜱虫的小贩,就是用猪笼草抓蜱虫。有些人口味独特连蜱虫也吃,小贩们得知夏国的猪笼草有两个特殊属性。一是喜欢吃蜱虫,二是在猪笼草攻击蜱虫的时候还会发射类似于麻醉剂一样的东西。这也让道友明百思不得解,他还偷偷拿去研究过,结果让人大失所望,通过研磨,诱攻,都无法采集到麻醉剂。这是一系列化学反应造成的,或许这也是李乱命不该绝吧。
猪笼草为李乱吃掉了不少蜱虫,看着身体上越来越少得蜱虫,李乱心中也是大喜,只是因为猪笼草的麻醉效果无法做出更多表情。小妾正为他取出剩下的蜱虫,当那把尖锐的夹子穿破李乱的身体时,即使有着些许麻醉效果的猪笼草也无法让李乱完全避免疼痛。
锋利的夹子稍有不慎就会划破李乱的皮肤,冰冷的刀锋不停地刺激着李乱的神经末梢,此刻他除了大叫,什么都干不了,手脚完全不听使唤,他终于明白道友明为何会说很有可能活活疼死了,这可比种植蜱虫时,痛苦了无数倍。李乱不停地留着冷汗,小妾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也哭着下不去手,李乱咬着牙坚持,示意她继续干下去。就这样,小妾足足睁着眼睛工作了七八个时辰,一眨不眨的为李乱清除了所有的蜱虫,在确认不会留下虫体后,才放心的睡了过去。躺在一边的李乱更是早早疼晕了过去,要不是因为猪笼草还真可能疼死过去。
好在两人所处的地方是偏房,几乎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喊叫声。一切都像没发生过的样子。
李乱在小妾的细心照顾下,身体也逐渐恢复。有些伤口比较深还没有复原,顶多半个月也会结痂再生,只会留下像小孩生水痘之后不起眼的疤痕。
小妾见到他醒来,也知道这一次他们度过了人生中最后一道难关。李乱有什么事,她都不会去过问,李乱除了每天带给她的欢愉外,更多的还是心灵上的归属,她只是一个被抢来的小丫鬟,很早以前就该死了,是李乱把她拉回了生死边缘。现在她有了喜欢的人,即使为他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躺在爱人的怀中,彼此慰藉。
“少爷醒了,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小妾的手抚摸着李乱有点肥胖的脸。
李乱拉着小妾的手说道:“不用,别动。”两人抱的更紧,没有再说话。李乱是一个阴沉孤僻的人,道友明虽然孤僻惜字如金,但还是渴望交流,可李乱不一样,他绝不会主动与任何人交流。李乱的话更是吝啬,最长的一句话也不会超过十五个字,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涨经验。
李乱在常人面前总是装成懦弱的样子,但他比谁都要狠,也比想象中坚强的多。说到底李乱和道友明一样,是同一种人,只要没有人触及底线,李乱就可以装懦弱到死,这种人无疑是可怕的,也值得敬畏,若是有人小瞧了他们,那人就是一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大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