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宫内。
“啪”地一声巨响,阮西君扬袖就碎了手里盘着的掌珠。
“冬庐,备车!”
苏瑛连忙拉住他,“夫君这是要去帝都还是灼荣府?”
阮西君按耐着一腔怒火,“自然先去灼荣府灭了三昧那厮!”
“夫君去不得!”苏瑛劝道:“你若现在去,一言不合将那三昧伤了,反而会被三昧反咬一口!”
阮西君紧缩双眉,“玉儿被那厮害成这样,我不去劈了他,反而还留他性命不成!”
“月桂夫人言之有理。”青君道:“今日席面之事发生地实在蹊跷,虽说三昧有意挑事,但导火索在赤芍姑娘身上,牵扯的又是风神家,实在不可去灼荣府乱打一通。”
阮西君缓了缓,默默地理清了一下头绪,接着坐回原位,问道:“青君你目睹原委,怎么看?”
“臣也没太想明白。”青君道:“只是后来听豆蔻说,赤芍在开宴前就与令媛有纷争,似乎是因牵扯了东君家三公子的姻缘而发生了口角。”
“小小纷争,那赤芍为何会如此怀恨在心!”阮西君怒问道。
“怕是因三公子与徒儿关系太好,被令媛说中了,才惹出的不快吧……”青君不忘补充道:“这些也只是臣的猜测罢了。”
阮西君摇了摇头,“东君嫡女,风神独孙,把他们一个个都宠上了天,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惹是生非,真是教子无方啊……”
“月神放心,等明日天亮,臣与您一同去帝都面见龙皇。”青君朝他作揖。
阮西君瞥了他一眼,压着火气,道:“你也罪责难逃!既然当时已经发生了纷争,你这个做师傅的很应该出来主持公道才是,怎么能任由两个孩子打成那样!”
青君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阮西君堵了话,“你也不必跟我说什么是为了历练玉儿,因祸得福领悟了金元素,那都是身外之物,我这个做父亲的不需要女儿习得那么多元素之力,也不需要她日后能站在无人之巅!白天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晚上竟血淋淋地抬回来,你叫我如何忍心!”
苏瑛听了阮西君这一席话,静静地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青君立刻跪下,“是,臣罪该万死!臣一心想着去提升徒儿的修为,竟忽略了过程的严峻,酿成今日大祸,臣甘愿领罚……”
苏瑛见状,望了阮西君一眼,轻轻按了按他的臂膀,为青君求情道:“也不能全怪青君,可能当时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那赤芍口出恶言,而孩子们个个都血气方刚,哪忍受得了这种污辱。”
阮西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今日不早了,也折腾到夜了,既然你已为玉儿渡回了元气,且当你是略略补过吧!”
“是!”青君恳挚地说道:“臣回去便给徒儿制来最好的疗伤药,制好便速送来!”
阮西君朝他摆了摆手,“去吧。”
青君起身,向他施完礼,便退下离开了。
“夫君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帝都面圣,脸色不可太乌青……”
阮西君冷笑一声,“自己的女儿被伤成这样,哪安得下心高枕睡去。”
苏瑛便不再说什么,只默默地伺候着阮西君……
芊眠宫中,豆蔻抹着泪儿,守着在床上昏睡过去的阮玉。
她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世,她是神祖仙山的蟠桃,神祖安排她来到阮玉身边,除了寸步不离地服侍她,护着她,最重要的,便是保她一生安康……
于是她从手中幻化出了一条极薄的叶片,毫不犹豫地用其锋利的侧叶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一团血液逐渐涌出,她便立刻将手指放入阮玉的口中。
豆蔻喉中哽咽,“小姐,你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为阮玉放了一会儿血之后,豆蔻本想换另一只手再继续,谁知虫息突然推门而入!
豆蔻惊地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站起身,压低着音量对虫息怒道:“你这么毛毛躁躁地要干嘛!不知道小姐需要静养吗?”
虫息立马注意到了,便轻声慢步地走了过来,在豆蔻耳边悄悄说道:“内个,白桦那小子在广寒宫外求见……”
“他来干嘛?”豆蔻疑惑,“不对啊,你不是给他们都捆起来了吗?”
“咳,一切都是青君的意思,咱出了灼荣府青君就让我都给放了……”虫息回答道。
“真是太便宜他们了!”豆蔻咬牙说道。
“那白桦?”虫息请示道:“放不放进来?”
豆蔻瞥了虫息一眼,“放什么放,看他妹妹做的好事!他若心不虚,便让小厮通报给西君了,还来找你做什么!”
虫息恍然大悟,“说得是说得是!哎,那我怎么回他?”
豆蔻想了想,答道:“你就去跟他说,小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拜他妹妹所赐,兄长为父,让他回去好好说教说教他妹妹,别再放出来害人了!”
虫息猛地点着头,“对对对,这么说好,必得狠狠凶凶他!”
“还有!”豆蔻补充道:“再让他别来了,免得扰了小姐静修!”
“啊好!”虫息听明白了,便快步走了出去。
在另一边,广寒宫外,白桦正焦急地等待着……
当他看见虫息慢慢悠悠地走过来时,便赶紧迎了上去,好言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虫息不紧不慢地打量了他一眼,随之怒瞪眸子,凶神恶煞地说道:“滚,你可别再来了!”
白桦身子一震,“额,啊?”
“你没听清吗!”虫息怒吼道:“让你别再来了,我家主人弄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还有你内个不知好歹的妹妹,都啥玩意儿啊!”
白桦放低了姿态,后悔莫及,“是,都怪我,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
“如果?还如果个啥啊,你快滚,别再来广寒宫扰了我家小姐清静!”
白桦见求他无用,便说道:“你若不让我去看她一眼,我就在这等她,等她醒了,我……”
“那你就在这等着吧!”虫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后扭头就走了。
白桦想叫住他,却默默地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在他身后的“重阳”问道:“公子,我们可真要在这等?”
白桦满脸失落,双眉垂成了八字,“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