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沫看了眼副驾驶位置上那个正闭目养神的男人,半个多月没见,瘦了也憔悴了些,此时眉头微蹙,双颊微微泛红,浓浓的酒气充斥着整个车厢,看来今晚真的被灌了不少,否则也不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谢辰宇来电时,程以沫正开车回家,听到电话那头已经有点口齿不清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了。只是过来之前,程以沫先把车开回家,又上楼拿了些东西,才打车赶到电话里说的那个地址。
“辰宇,你要不要喝点热的东西?”
已经在三环路上绕了快两圈,谢辰宇一上车便闭眼休息,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心情不好,竟然一反常态一句话也没有和程以沫说。
程以沫不知道谢辰宇家的具体地址,也不太想把他带回家里,是的,自从那天陆白对她说出那个答案后,无论如何否认,她知道自己又回到当初,那种踩在云端的飘忽忽感觉回来了,她无法挣脱,况且现在还有诺诺。
于是当第二次又看见肇州路的出口指示牌时,她终于想到了最合适的去处。
谢辰宇一直醒着,他知道程以沫在绕圈,心里闷闷的,却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正如今晚他大可不必让她过来的,却在庆功宴快结束时,因为听Grace说起晚上要见白若岚和陆白,他竟然一冲动便拨通了程以沫的电话。
听着那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几天一直埋在心里隐隐要发作的那股气开始消散:“你定吧。”
“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程以沫顿了顿,继续说:“以前我读大学时候经常去的。”
车子打着转向灯很快驶出了环线,在辅路上又开了一段时间后,便进入了一个居民区的小胡同,又往前开了一段路,程以沫在一个不起眼的豆浆摊旁停了下来。
感到车子停住后,谢辰宇睁开眼,看见程以沫正小跑着朝前方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摊走去,大晚上,又是在居民区,排队的人竟然不少,甚至像他们这样专门开车来的也大有人在,左前方停了一排打着双闪的车。
过了好一会儿,程以沫兴冲冲地拎着几个塑料袋回来:“好久没来了,没想到这么多人。我们回店里吃吧!”
当他们回到The Second Chance,程以沫摸了下装着满满两份豆浆的打包盒,觉得有点凉了,便让谢辰宇先休息一下,自己到茶水间打算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在此时,陆白的电话过来了,程以沫看了眼坐在外面的谢辰宇,躲在茶水间里压低了声音。
“喂?”
“在哪里?”
“我在店里面。”
“还没忙完吗?”
“嗯,今天有点别的事。”
“那我去找你?”
“现在不太方便…”
“嗯,知道了。”
“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是有点想见你。”
“……”
“那你早点忙完回家休息吧。”
“好,你也是,早点休息,我们周日见咯。”
“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
“好。”
程以沫刚挂掉电话,一转身发现谢辰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自己背后,倚着茶水间的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豆浆刚热好了,你出去坐着等我吧。”程以沫连忙打开微波炉,小心地把两碗豆浆端了出来。
豆浆很滑很香浓,配上自家的肉松糍饭,是程以沫大学时和陆白一起吃早餐的味道。
“是不是挺不错的?”程以沫喝了一口豆浆,抬起头看着对面正默默吃着的谢辰宇,今晚的谢辰宇有点反常。
“嗯,挺好的。”
“我以前读书时候经常去买来当早餐,后来肇州路拆迁重建,我回来后就找不到那家店了,还是那天子妍无意中在网上发现的,不过现在只做宵夜了。”
程以沫又喝了一口豆浆,将其中一个肉松糍饭的保鲜膜拆开后递给谢辰宇,这样的动作她做过无数次,只是那时候坐在她对面的是另一个人罢了。
谢辰宇接过那个肉松糍饭咬了一口,其实他有点晕乎乎的,没有什么胃口,喝口热豆浆倒是舒服些,但也不好驳程以沫面子,而且他发现自己很享受和程以沫这样安安静静呆在一起的时间。
看谢辰宇低头慢慢吃着,脸色也开始好起来,程以沫深呼吸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豆浆,转身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叠东西放在桌子上,推到谢辰宇手边。
谢辰宇心情刚舒坦一些,却在余光扫了一眼程以沫推过来的那叠东西后,脸色迅速变了,出口的话也没有了好声气:“你什么意思?”
听着谢辰宇明显带有怒火的语气,程以沫刚到嘴边的话便滞了一下,咬了咬唇还是开口:
“辰宇,我前段时间找中介看过,发现我的房子根本没有抵押记录,后来我仔细一想,的确当时放款的速度太快了,应该没哪家金融机构能做到的。这是我和我爸妈一起凑出来的一些钱,子妍转回国内治疗,费用上面少了一大半,都在这张卡里面了。
另外,我也和Elfin商量了一下,虽然说现在The Second Chance刚起步,但是我们这几个月一直都在赚钱,Elfin这段时间也在谈融资,所以我想把一些股份转让给你…”
“是因为陆白吗?”
没等程以沫把话说完,谢辰宇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抬起头,目光有点冷。
“啊?你说什么?”程以沫被谢辰宇没头没尾冒出来的话弄得有点错愕,思绪一下子被打乱了。
“程以沫,你认识陆白多久?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谢辰宇冷冷讪笑了一下。
“我们说的这个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快把钱还给你。”缓了缓,程以沫平静地说。
“然后呢?和我划清界限,好和那个姓陆的在一起对吗?”谢辰宇紧紧相逼,语气因为激动变得有点失控。
“谢辰宇,你说到哪里去了?”程以沫被谢辰宇的话激得也有点生气,起身向收银台的沙发走去,坐下后不再搭理。
“程以沫,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如他?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良久,谢辰宇怃然开口,看向程以沫的目光透露着隐隐的伤痛。
“辰宇,我…”对上谢辰宇的目光,程以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自己一直把辰宇当朋友,但对陆白是不一样的,也许便是那句,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取代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