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坐在客厅沙发上,白衬衫湿了一大片,此刻紧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有着几分男人的性感。程以沫拿吹风机的手不禁僵在那里,脸上一红,眼睛忽闪忽闪地,支支吾吾说:“诺诺在,不太方便吧。”
“我是说,这是诺诺第一晚出院在家,我留下来看看,万一半夜出什么事情好帮着处理。”看着眼前女人的害羞模样,陆白不禁笑出了声,起身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程以沫的脑门:“想什么呢?”
“那我今晚和诺诺睡,你睡我房间。”
程以沫脸上更似火烧一样,连忙转身就往房间走,走到一半才想起陆白身上还湿着,又返回来将吹风机放在茶几上:“要不你先个澡,我去哄诺诺睡觉,不过我这里没有合适你的衣服,你穿我的浴袍行不行?”
说完便匆匆跑进诺诺房间,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潺潺水声,程以沫有点心不在焉,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讲得颠三倒四的,好在诺诺今天也累了,不一会儿便乖乖地睡着。和往常一样,将台灯调暗,留下一盏小夜灯,程以沫轻轻带上了门。
当陆白裹着粉色浴袍走出浴室时,程以沫正跪在床上铺着一套新床单,她记得陆白爱干净,便把被套枕套全换了新的,又喷上了适合秋冬季节的临冬花香水,整个房间洋溢着甜甜暖意,却又清新干净。
铺好床单转身看见陆白此时造型,程以沫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先将就着,我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了,洗完后自动烘干,你就可以穿了。被套床单都是新的,你放心睡吧。”
“我不在意这些。”
陆白在床上坐了下来,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程以沫也坐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后天要回美国一趟,昨天刚决定的,美国那边出了点事情,我要回去处理一下。”等到程以沫坐定,陆白又看了眼前人许久,才终于艰难开口。
“哦,那你要去多久?”
刚刚和好却又要分离,此刻陆白深邃目光中蕴含太多复杂的情愫,程以沫心中更是失落,却又无法开口挽留,只好将目光移至陆白眉尖上那几缕湿透的发尖,不禁伸手拂了拂。
“还不太清楚,但没办法陪你和诺诺过生日了。”
“没关系啦,诺诺不在意的,你记得给他补一份礼物就好。”那拂着发丝的小手还是顿了顿,程以沫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以沫,我希望你在意,而且,我很在意。”将那只一直拨弄自己头发的小手撰在手里,陆白此刻心情并没有比程以沫好多少,七年前他逃离般离开,此时再去却已是恋恋不舍。
“我…”
突然眼眶一热,正想低头不让陆白看见自己此时的软弱,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诺诺的叫唤声,程以沫起身便朝外跑去,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陆白也起身快步赶到诺诺房间,只见程以沫半躺在床上,一手揽着诺诺,一手轻拍着胸脯,柔声哄着:“诺诺不怕,我们在家里了,妈妈在啊。”
程以沫抬头朝陆白比了个嘘的动作,陆白心领神会,半倚在门上并不走过去,就这样静静看着,床边台灯光圈柔和地洒在程以沫身上,怀里是诺诺熟睡的恬静面孔,窗外已是深秋,此刻陆白却感觉暖意融融。转念又不禁感伤起来,虽近在迟尺,自己依然无法靠近,他多想拥她入怀,给她依靠,却又怕惊扰,眼前的幸福那么触手可及,却又脆弱易碎。
再抬头,房门已被轻轻关上,想起刚刚的对话,程以沫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陆白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诺诺正趴在床头眨巴着大眼睛看自己,躺在松软床上,四周萦绕的淡淡香气,是程以沫喜欢的味道,感觉从来未有过的放松。昨夜从诺诺房间退出来后,一方面担心诺诺再次惊醒,另一方面始终挂念着自己去美国后程以沫一个人的日子,辗转反侧,无心入睡,直到微微天亮才终于沉沉睡去。
“小白医生,妈妈喊你出去吃早餐咯!”诺诺伸手戳了戳陆白的脸,奶声奶气地说。
“好,你先去。”
陆白一骨碌爬了起来,努力睁了睁眼,发现自己的衬衫和裤子已经熨好挂在衣柜上。穿好衣服后,陆白来到餐厅,程以沫已经摆好早餐,正坐在餐桌上陪诺诺喝豆浆,见陆白出来了,露出甜甜笑容:“小白医生,快刷牙洗脸吃早餐啦!”
陆白明显还没有醒明白,头发乱乱的,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迷蒙着,倒有几分平时诺诺起床时候的样子。听见那句熟悉的话语,陆白有一丝晃神,曾经的二人早餐,如今已是三人,囫囵答应着便往浴室走去。
“豆浆还是白粥?”
“白粥吧。”
“油条还是黐饭?”
“油条。”
“要腌脆瓜条吗?”
“好。”
“你今天还回医院吗?”
“嗯,要回去一趟。”
“明天几点飞机?”
“早上10点,到那边正好清晨,可以直接回医学院。”
“明天诺诺得回学校熟悉环境,估计没法去送你。”
“不用,你们别来了,我很快回来。”
和无数家庭的早上一样,餐厅上空回荡着一句句稀松平常的对话,只有陆白知道自己有多不舍这一刻的平凡,只想面前的这份白粥如何也喝不完,那软糯的声音不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