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按修真界正常的标准来看,郑渊的修炼速度无疑算是罕见天才级别,但到底也不算是千年一遇。
等他稳定了筑基的境界才知道越子槿的筑基时间是十四岁。
郑渊算不上惊讶,他修仙的态度就和玩差不多,还不如他搞一篇文章认真,对于未知之物的探索好奇占据了他大半的心思,修炼对他更多的是新奇而非必然。
嗯,防止他真的出了门就被人套麻袋研究也是一方面,除了越子槿,正经从青云路下来的只有郑渊一个。
但他到底也不是一点常识也没,知道越子槿大概属于真正的天才加体质加成,而郑渊约等于上过青云路的白给福利。
如果郑渊把越子槿的真是来历说出去或许会为他分担一些试探的压力,但越子槿如果愿意坦白就会告诉天御宗的高层,如果不愿意说也和郑渊没什么关系,
源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说白了,排除你个人的意愿之外,越子槿被针对的可能也不是很大,如果是之前的修真界我敢保证来个真仙也能被全修真界付出巨大代价留下,但现在这个,”源顿了一下,“我已经离开得太久,并不确定。”
源只是一把剑。
剑是工具,是武器,却唯独不会是人。
虽然郑渊自从知道源有着自己的意识之后就把称呼从“它”变成了“他”,但实质上源所拥有的思考和见识都要建立在自己的主人之上,也就是说,他无法独立的获取知识和见闻。
作为源的主人,郑渊的思考从不会被源忽视,而是认真考虑,决定是否听从。
如果郑渊认为修真界存在不合理的地方,源就不会强行诉说,而是第一时间顺着他的思路去想,如果真的在逻辑上存在漏洞再尽到义务劝说。
剑是工具,源只能引导不能改变。
这也是他为什么强调小心越子槿却没有试图让郑渊避开她。
他从来清楚自己的定位。
而根据郑渊所看到的东西,源也能够推断出,修真界估计真的是变了不少。
“你怎么看出来的?”郑渊觉得自己也算是虚心好学。
他真的有点好奇以前的修真界了,和现在差别这么大吗?
“不说别的,到现在没人来袭击你就够离谱了。”
郑渊:哦吼。
其实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好像越子槿若无其事的丢下一颗炸弹,不仅没有引爆,甚至连个水花都没溅起。
除了祁连来找他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也就是掌门的入门安利,而且还是十足十的不走心,可能是当郑渊看不出来。
就算是在憋大招,也有点太沉得住气了。
源知道郑渊不喜欢拿他和郑源相比,于是试探性的说:“我知道一个故事,或许和这有点关系。”
郑渊找出了房间里的瓜子,一副要听故事会的样子,“是什么?”
“有一位强大的魔修,被正道的修士封印进瓶子里沉到海底。在他全力的突破下,瓶子的防御已经很脆弱,只差从外部打开的一个契机。”
郑渊莫名的觉得有点耳熟。
“最开始的一百年,他在心里承诺,如果有人救起他么他会给他取之不尽的金银。”
“也就这么想了。”郑渊客观评价,“真正出来要让他还是两说。”
并不是郑渊针对面都没见过的魔修,而是人的报恩有时候就是这么古怪,在困难时的许诺并不一定会在脱困时奏效。
如果恩人贪得无厌的话,就更容易产生某些不良后果。
反杀了恩人什么的,也不是没发生过。
这一点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凡人界都是一样的。
源仿佛深吸一口气一般——当然,他没有气息,“好好听故事。”
郑渊把瓜子片拢了拢表示你继续。
“又过了两百年,瓶子随着海波浮沉,魔修侧耳只有水波划动和鱼类偶尔敲打,他感到了寂寞和孤独,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希望自己就此死去。在这时,他许下愿望,一旦有人放他出来他会尽自己的全力报答。无论是修为还是秘籍,他必然找到最好的奉上,绝不留私心。”
在修真界,就算是高阶修士也活不过千年,三百年几乎等同于人均寿命。
关住魔修的人不是没有能力彻底封印,而是故意把时间停住惩罚。
距离希望最近的是绝望。
好惨一魔修,这是什么仇?
“又过了三百年,有一个渔夫捡起了瓶子,放出了魔修。”
大概是为了渲染气氛,源故意停下来顿了顿。
“渔夫怎么死的?”郑渊半点没有配合表演的意思。
源也不算意外,十分自然的接道:“不知道,但据说十分符合魔修的行为准则。”
历经绝望之后再看见希望,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尽力抓取抑或干脆摧毁,总之不可能视而不见。
对于修真界来说,郑渊就是打破瓶子微弱封印平衡的渔夫。
从未踏足修真界的郑渊和早已远离此地的源都没有足够的消息来预判将会发生什么。
“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确了郑渊的态度,源十分上道,就好像郑渊想杀人他会默契捅要害的那种熟练、
郑渊笑了下,好像早就想好了答案,“禁林通往后山。”
源:“卧槽???!”
郑渊筑基期的修为足够在禁林的外围称王称霸,但谁也不知道禁林深处藏着什么、
“来都来了,”郑渊拿出了熟练说辞,“不看看再走怎么好。”
越子槿总觉得自己对郑渊有足够的了解,但到底还是不一样。
她认为用入门试炼的特殊性能够留住郑渊,但郑渊既然想看就不会满足只看到表层。
越子槿对那位“郑源”的了解不会多过源,但源也明显被吓到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
郑渊想。
一直以来,越子槿和源的态度都过于熟稔,难得出现货真价实的惊讶情绪。
源是和郑渊心神相连的本源剑,察觉到郑渊的疑惑,也没有多想就开口解释:“你和我之前的那位......主人,似乎并不完全一样。”
“怎么说?”
“他虽然做事随心,但总体论来并不算过火,远没有你这么......敢想。”源艰难的把到嘴边的“疯狂”咽了下去。
“有那么夸张吗?”郑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人生苦短,错过或许就是遗憾,有什么总要去做一遍。”
他知道有危险,但未经同意远离天御宗方法仅此一条,在其他场合除非天御宗是傻才会放着郑渊这么大个移动宝藏不管。
禁林虽然禁止门内弟子入内,但到底也是天御宗的地盘,还有着紧急救援的权利,是对于郑渊的看管相对松懈的最佳时机。
总之是不干也要干。
“话虽如此,但我总以为你会想一个更温和的规划。”
郑渊思索片刻,“你的前主人大概是一个心里有着许多牵挂的人。”
因为有牵挂,才不愿意死去。
郑渊不愿意被青云路和修真界束缚,不愿意毫无意义的死去,但并不代表他会畏惧死亡。
郑柯曾经评价过,郑渊是一个缺少敬畏的人。
不敬畏圣贤,不敬畏亲缘,不敬畏自己。
如果把自己换做被困瓶中的魔修立场,郑渊会认为平白的耗费生命毫无意义,而那位“郑源”即使被困再久也一定会坚持下来、
这就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