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怎么了?”
越子槿一路上的状态都不太对,有点像神游天外,但问什么倒也都能正常回答,只是郑渊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仔细想想,是眼神。
之前越子槿算是半个自来熟,虽说接受了郑渊目前只是个凡人的设定,也会为他讲解种种,但总归来说还是对师兄的复杂感情占了多数。但现在,却又掺了点别的东西。
郑渊想不出,他也没有为难自己。
越子槿的过去完全是靠她一张嘴,连自己的剑也只是哼哼唧唧的说一半,开局不利,谁真是假甚至联手诓他都只能靠猜。
所以他干脆问了自己的剑,源。
据它说它在两人下榻的旅店设了结界,就算是越子槿也不可能毫无动静的听到另一个房间他的声音。
“你问我我问谁去?”源这把剑别的不说,至少脾气是真的欠,也就比郑渊好点,“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演你,等着你去问。”
郑渊摸了摸下巴。
不论其他,郑渊觉得越子槿和源至少有一件事没有说谎。
源可能真的和他有关系。
是不是他的剑不知道,他是不是郑源也不知道,但源偶尔蹦出来的词的确也只有郑渊才懂。
郑渊一拍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对啊,直接问本人多好!谢谢提醒!”
源:???
眼看郑渊真的有出去问人的架势,源连忙叫停,“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而已。”
郑渊瞬间止步,回到了桌子前,“愿闻其详。”
莫名感觉自己被骗了的源:“但其实我真不知道她反常的原因。”
郑渊没有吐槽他说了句废话,反而若有所思的盯着源,问:“你什么时候和越子槿认识的?”
“在我的主人——也就是你——正式入道后不久。”源顿了下,“其实,虽然她一直叫你师兄,但越子槿入道比你早得多。在锻造出我之前你还只是一个没有修行过灵力的外门弟子,但在那不久前似乎发生了一件事,对你的影戏很大,让你一朝入道,之后一路赶超,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夺目的天才。”
郑渊还是有些惊讶的,“我以为灵剑的锻造都要往后一些。”
入道不久,已经可以独立锻剑了吗?
郑渊下定决心,经此之后就把自己屋子里的话本全扔出去。
知识误区,害人不浅!
“不......或许我才是意外。我诞生的时候,隐隐听到了周围传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而你和同级的修士比试时,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剑都没有如我一般能沟通神识的本领。”
源只是把剑,又不是修真百科,怎么可能全都知道,也只是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灵剑不罕见,罕见的是与主人心意相通的本命剑。
这些事毕竟都是既定事实,源也没什么好疑问或缅怀的,只是顿了顿就继续道:“我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别想那么多。你锻出我的时间很早,在那之前越子槿是高高在上的宗门大师姐,你们遇上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虽然有些打击人,但的确都是事实。
越子槿在天御宗的地位曾经是无人可以撼动的,直到出现了郑源。
大宗门都会有规定,下一代掌门和领班人的位置是分开,为此天御宗还专门设立了尊者一位,两者的职权互不干涉。掌门领宗门之务,统领各处;尊者是精神象征,武力镇守。
越子槿本应是下一任的尊者。
——如果,没有郑源。
源只是一把剑,看不懂人类复杂的爱恨情仇,但曾经郑源与越子槿相交,越子槿也没有因为自己在宗门位置的微妙变化有过任何不满,因此并未对郑渊进行可能的误导。
他看越子槿不满,也只能够摆出真正有证据的一面。
剑是兵器,是工具,不能替代主人做出评判。虽然他的主人没说过,但这本就是剑灵应遵守的准则。
郑渊大致懂了源的意思,总归越子槿是个人,她没有和郑源完全捆绑在一起,她也有着自己的人生履历,没必要大惊小怪。
但郑渊还是觉得,越子槿的异常好像是从看到了邻家的阿姐时开始的。
“修真界的人,都能转世吗?”
源说自己大概是郑源的转世,但郑渊还是保险起见问了一句。
出乎意料的是,源很干脆的回答:“没有,大部分都没有。”
郑渊倒不觉得源已经傻到自相矛盾了,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见他没半点就这么糊弄过去的意思,源也干脆说了,“因为大部分的修道者都不是正常死亡,渡劫的时候被天雷劈死没活路,斗法遇到仇家更不会放你灵魂一马。所以在修真界能正常去转世的,要么是实力低微正常死亡,要么是被妖兽干掉的,再要么——”源虽然没眼睛,但郑渊莫名的觉得他瞥了自己一眼,“就是黄泉路开脚下不去都不行。”
郑渊对上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剑。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说法夹带了私货,合理怀疑源对自己的原主人有着微妙的不满。
源也没半点掩饰意图的意思。
“对,说的就是你,除了你我就没看见过天道能直接把黄泉开到脚下的窒息操作!”
源已经习惯了主人的各种作死行为,毕竟他也算是个帮凶,但作死还把他扔下就很不应该了。
越子槿只是拿着他什么都没做,但每次对上她的眼神源都会默默装死假装自己是个莫得灵魂的剑。
虽说越子槿不会对他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但源总觉得她这三千年从某种程度上越变越可怕了。
郑渊沉默了一瞬,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莫名的觉得他和书童有点像。
作死拦不住,最后只能怨一下作死不带自己了。
不同的是,比起还没放弃治疗的书童,源这种明显是狼狈为奸的搞事小能手。
想起留下封信就说自己上京去了的书童,郑渊的心中又是感到了一阵担忧。现在的形势山雨欲来,如果书童安全到了叔父那里还好,叔父是世家,是在朝却又不是什么大官,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算是安全。
但如果他没有平安到......
郑渊摇了摇头,决定要了京都再看。
越子槿已经言明,天御宗的命理一术只是一般,她更是从未研习,郑渊也只能一步步来。
“那这些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源:“......恕我直言,我怕你看见这么大风险直接不来了。”
郑渊:“......”
无法反驳。
命很珍贵,自己浪死了觉得还可,被别人害死就是莫名其妙麻烦对面先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