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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后羿射日

住在简陋的茅草屋里,平日吃糙米饭、喝野菜汤的“天子”尧,这时恐怕也会和人民一样闹起饥荒来。他所遭受的痛苦,更是肉体和精神两方面的。因为他爱人民好像他的儿女,如今人民陷在这样巨大的可怕灾祸中,怎样去解救他们的苦痛,这一问题,是压在做领袖的尧肩头上的重任。但是,他也和人民一样,对于天上这一群恶毒的太阳,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祷告上帝,向上帝呼吁以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女巫的被杀又加重了他心灵上的负担,因此他烦愁、难过极了。

尧皇帝的祷告,当然每天都会传达到做天帝的黄帝耳朵里,孩子们的恶作剧,黄帝大概也曾经禁止过,但具有很大神力而又顽皮惯了的他们,几句空话哪里便能把他们约束住!真要使用神国的法律来加以惩罚呢,实在又于心不忍,听任他们这么自由自在地恶作剧下去呢(这对于神国当然没有多大影响),下方人民的呼吁确实又让人烦心。身为天帝面对这件事情,竟感到非常的难办。

最后,凡人走投无路,只能去离人间最近的昆仑山祈求上神陆吾,陆吾知道十个太阳的荒诞情境后,直接上了中天庭去见黄帝,将人民日日祈求的内容大声宣告,大约背诵了几万字,就连神国也有了些骚动的现象,黄帝觉得再不能纵容孩子们胡闹下去了,就派了一个擅长射箭的名叫羿的天神到人间去,想法给这些坏孩子吃一点苦头,并且帮助尧解决国内种种艰难困苦的事情

羿,擅长射箭。只要一提到羿,谁都会联想到他高明的箭法。据说,即使一只小雀子从他面前飞过,他也准会把它射落下来,又说当他弯弓搭箭,准备射出去的时候,连居住在海滨、一向不会射箭的越国人也愿意争着替他拿箭靶子,

临到羿辞离天庭,降下人间的一天,黄帝就赐给羿一张红色的弓,一口袋白色的箭'不但华美,而且坚固锋利。黄帝对羿嘱咐到:“只需要教训一下他们就行,万不可伤了身体”,其实也就是叫羿对于他的胡闹的孩子们还是须“手下留情”;最好只装出样子来把他们吓一吓,万一真要用武力对付,也只消略微弄伤一两个,给大家做一个榜样看也就好了。黄帝当然是不愿意羿真的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显武艺的。

羿领了帝俊的使命,带着他的妻子嫦娥,降到下方。嫦娥,又叫姮娥,原本是天上的女神,与后羿一见钟情。羿带着妻子降到下方,在闷热难当的茅草屋里见了愁苦的尧,尧一知道羿就是上帝派遣下来的天神,大喜过望,马上化烦忧而为快乐,就带了羿夫妻俩到外面去巡视人民的光景。

可怜的人民,在十个太阳每天的烤炙下,有的已经热昏死去,不死的也奄奄待毙,只剩下一把黑瘦的骨头了。可是,当他们听到天神羿下了凡间,顿然全身又都恢复了活力。远远近近的人民,都赶到王城所在的地方,他们聚集在广场上,大声呐喊和欢呼,要求羿替他们诛除害恶。

像曾经做了十二件困难工作的希腊神话里的英雄赫克利斯一样,大神羿受了天帝的使命和人民的请求,也开始做他自己困难的工作。

第一件困难工作当然就是要去对付出现在天空中的十个太阳。人民早已在广场上等候得不耐烦了,继续不断传来的欢呼和呐喊,催促着羿跟随尧走向广场。在这种情形下的羿,再也无法只是向太阳摆摆样子,受了害的人民心里的愿望怎样,羿知道得很清楚。羿怜惜可怜的人民,同时也就痛恨太阳的逞威。于是,他再也不管天帝的嘱咐,决计将这批可恶的阔少收拾下来,一劳永逸,以免将来他们再出来捣蛋。

于是,他慢慢地走到广场中央,从肩上除下那张红色的弓,再从箭袋里取出一支白色的箭,搭上箭弯满弓,对准天上红球的所在,嗖地一箭射上去。起初没有影响,隔了顷刻,只见天空中一团火球无声的爆裂,流火乱飞,金色的毛羽纷纷四散,“訇”然堕落在地面上,一团红亮亮的东西。人们跑近前去一看,原来是一支带着箭的硕大无朋的金黄色的三足乌鸦,想来就是太阳的精魂的化身了'再一看天上,太阳果然已经只剩下九个,空气也似乎凉爽了一些,人们不由得齐声喝彩。

祸事既已经闯定,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又连忙拈弓搭箭,向天空中东一个西一个战栗而正想逃遁的太阳射去。一支支的箭疾鸟般从弓弦上发出,只听得嗖嗖嗖的箭声,只看见天空中一团团火球无声的破裂,满天是流火,数不清的金色毛羽四散在空中,三足乌鸦一只只地坠落下来,人民的欢呼声响彻大地。

羿射得正酣畅而高兴,站在土坛上看射箭的尧,忽然想起太阳对于人民也有大功,是不能全射下来的,急命人暗中从羿装满十支箭的箭袋里抽一支箭,所以天空中的太阳最终还剩下一个,可怜这顽皮的孩子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地面上的人们都吵嚷着冷起来了。

太阳的为害算是除去了,但是还有种种恶禽猛兽的为害没有除去。羿以后的工作就是要替人民除去种种恶禽猛兽的为害。

那时中原一带禊綸的为害最烈。禊鍮,有的书写作“窫窳”,是一只形状像牛,红色的身子,人的脸,马的脚,嗥叫的声音像婴儿啼哭的怪兽,常拿人来做它的粮食,人民给它残害的不知道有多少,只要一提起它谁都会胆战心惊。

原来禊鍮本来是天上的诸神之一,不知道什么缘故,被贰负神和他的一个名叫“危”的臣子共同谋杀了,后来给昆仑山的巫师救活,才跳到弱水中化为龙头、虎爪、牛身、马足这般模样的怪兽,可怜的禊鍮已经被杀一次,现在又碰见了羿这样的对头,真是太不幸了。

以羿射太阳的神勇来对付这种蠢兽,根本不会费多少力气,所以不久羿就将它杀死,给人民除了一方大害,其次就是要到畴华之野去杀一个叫做“凿齿”的怪物。畴华,是南方一个水泽的名字气凿齿这东西,是兽头而人身的怪物。从它的嘴里吐出一只长五六尺、形状像凿子的牙齿,这牙齿就是它最厉害的武器,没有人敢挡它的锋芒。

因此,它就逞着蛮悍的性子,在这一带任意残害人民。哪知道羿却带了天帝赐给他的弓箭,毫不惧怕地前来和凿齿作战。凿齿起初还拿了一把戈去攻击羿,后来知道羿的箭法厉害,心里着慌,就拿了一面盾来保卫自己。但是羿,靠了他过人的勇敢和灵巧的射艺,没有让凿齿近得身来,就将它射死了

然后,羿再到北方的凶水去杀九婴。九婴是长着九个脑袋的水火之怪,能够喷水也能够吐火,人民不知道受了它多少灾害。羿来到这里,就和那怪物激战了一场。那怪物虽然猛悍,究竟不是天神羿的对手,'最终还是被羿射死在波涛汹涌的凶水之上

在羿杀了九婴回转来的时候,北方有一座奚禄山,忽然崩坏了,羿从崩坏的山里得到了一个天赐的坚利而精美的玉扳指。扳指这样东西,是射手们把它套在右手大指上用来钩弦的,一般是用象骨做成,如今羿在奚禄山得到的扳指,却是一块美玉不假雕琢自然形成的,当然比那用象骨做成的普通扳指名贵不知道多少倍。羿得到了这个天赐的玉扳指,他的神勇更是无比地增加了。

羿回转来,经过东方的青丘之泽,正遇见一只名叫“大风”的鸷鸟在那里为害人民。——所谓“大风”,其实就是一只大孔雀。这种鸟的特大者,性极凶悍,能伤害人畜。它的翅翼飞掠过的地方,似乎常有大风伴随,因此它又作了风的象征,于是它能够毁坏人们的房屋居舍

羿知道这种鸷鸟多力善飞,恐怕一箭射去还不能把它射死,倘或带箭逃去,躲在什么地方不出来,养好创口再来为害人民,反而费事。因此,羿便特地将一条青丝做成的绳系在箭尾,自己的身子则藏伏在林薮中,等候那鸷鸟低飞到头上,一箭射去,正中鸷鸟的当胸。箭在绳上,鸷鸟不能飞逃,便被羿拖拉下来,用剑砍作了几段,替人民除了一方大害

羿再到南方的洞庭湖去。洞庭湖中,正有一条巨蟒在那里兴波作浪,渔夫渔妇们被它弄翻船活吞到肚子里的不知道有多少,靠水生活的人们可真被害得惨苦极了。这种巨大的蟒蛇,各地都有。

例如,大咸山的长蛇,长有百丈,脊梁上长着渚鬣般的硬毛,鸣叫的声音好像敲梆子气又如谆于毋逢山的大蛇,红脑袋,白身子,发出的声音像牛吼,哪里见了它哪里就会发生大旱灾,洞庭湖里的这条巨蟒,叫做“巴蛇”,黑身子,青脑袋,能把一头大象囫囵地吞到肚子里,消化了三年,然后才吐出象的骨头,人若是吃了这巨蟒吐出的象骨,据说可以治心痛和肚子痛气羿遇见了这种对头,委实也很感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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