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你看过吗?”李云睿问道。
“回长公主的话,看过,但奴婢愚钝,完全不知如何算起。”心腹宫女羞愧的低下头说道。
“看来这范闲还有点本事,这样才好玩,传话出去......
“长公主,那范闲自入京都以来一直老实本份,并没有要接手内库的意思,而且范府还传出要退婚的意思,长公主您为何还——”心腹宫女不解的问,如果那范闲对内库不沾手,根本没必要将其放在心上。
“以为不沾手内库就万事大吉了,哼,我李云睿的女儿岂是他范闲想娶就娶,想不娶就不娶的?再说,退婚后婉儿有这么一个前未婚夫在京都里蹦达也麻烦,还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到时没人会再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场定亲,人死了,婚约也自然不作数了,一举数得。”长公主想着之前御书房的训斥冷冷一笑。
想娶我的婉儿,代表这人肖想内库财权自然必须死,但不想娶敢嫌弃婉儿,这人更该死。
不是说手段下作吗?那这回就高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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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昏暗的一个大房间内,四周点了好几根蜡烛。
“宣九,这题你看看能解吗?”陈萍萍坐在轮椅上将一张纸递过去。
宣九是监察院八处主办,很少有人知道十年前这人曾经也是名动京都的大才子。
“这题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据说是千年前一个算术大师出的,不过并没有留下解题思路,我曾经也试着计算过,但每次算出来答案都不一样,后来就放弃了。”宣九感叹的说道。
“你再看看这个。”陈萍萍说着又递过去另一张纸。
“这是——这是哪位算术大师解的?居然解出来了,这样...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真是笨,我怎么没发现这样的规律呢?”宣九激动的看着手里的纸,一边念念有词,想到激动处,直接到一边拿起纸笔开始演算。
过了好一阵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里的纸,看到他尊敬的院长大人正低着头若有所思,这时才反映过来他刚才好像把院长大人给冷落了,羞愧不已的跪在地上,“院长,对不起,都怪我一看这就——就——”
陈萍萍回过神来宽和的笑笑摆摆手,示意宣九不必在意。
宣九惦记着纸上的题激动的说道。
“院长大人,这是哪位算术大师解的?可在京都?我一定要亲自上门拜访。”
“算术大师?”陈萍萍呵呵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怀念。
“这是太学院范闲解的题。”
“范闲?”宣九记忆力很好,很快就从脑海里找到了范闲的资料,这个突然冒出来与长公主的女儿定亲并且有望接手内库的年轻人,宣九有些不敢置信,“我没记错的话这范闲好像才十六岁吧。”
十六岁的年轻人这么厉害,这让他这痴长了十多岁的人情何以堪啊。
宣九早就离开了,陈萍萍摆摆手,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身后。
“有消息传来,除了居永安,公孙老头也决定要参加明日的诗会。”
“你要见他吗?”
“再等等吧。”
诗会举办的地方并不在韩府,而是选在城郊的万花庄园。
万花庄园在京都是极有名的,据说里面的花有万余种,只有你不认识的,没有你找不到的,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据说前朝有个贵妃极爱花,所以这个当时的皇帝就为她修建了这座万花园,后来前朝覆灭后,建立庆国王朝,当时的皇帝就把这万花园陪嫁给了一位最受宠的公主,再后来公主早逝,驸马家被查抄后,这万花园又回到了皇室手中。
本来这万花园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只有皇室中人才能偶尔来此赏花赏景,平时都是大门紧闭的。直到十多年前,有人对皇帝说,如此好的景致关在这深宅之中不能见人实在可惜。从此以后,万花园的大门就打开了,与民开放。
当然这个开放不是像公园一样任人参观,随人进出。
万花园里很大,有很多院子,每一处都各有特点,只要付上相应的租金就可以租用院子来用来宴客、聚会等。
所以京都的小姐们经常会在这万花园中举办各种赏花宴,反正万花园里一年四季什么花都有,所以不愁没有花可赏。
自然,这里也常有诗会举行。
除了里面景色怡人,四季花开外,
当范闲带着高达和王启年踏进这这万花园时也差点被这满园的姹紫嫣红晃花了眼,视线所极范围美不胜收。黄色的花淡雅、白色花的高洁,紫红色花的热烈深沉,泼泼洒洒,在秋风中烂漫争艳。
“托范公子的福,这万花园属下还是第一次来呢,眼睛都要看花了。”王启年也是一脸惊叹的左看右看。
范闲一边走一边感叹,不愧是皇家园林,端得是巧夺天工,每一处布置无不赏心悦目,恰到好处。
万花锦绣同民乐,不比青山独乐园。
办得春风共花醉,尽教蝶闹与蜂喧。
“范兄,范兄....”
范闲转头一看,来人是太学院里的学子柳文法,文天立。
“你们也来参加诗会?”范闲说着看向柳文法。
“哼,我虽然考试成绩不行,但我柳国公府想要弄张贴子还不是易如反掌。”柳文法一昂头得意的说道。
范闲:特权阶级,理解理解。
“范兄今天与那郭保坤斗诗可有把握,我听说那郭保坤昨夜请了好些擅作诗的才子进府。”柳文法说到这里朝范闲使了个眼色。
范闲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找枪手了的意思。
“范兄别太担心,一会儿我和文天立会帮你的,是吧文兄?”柳文法一边说一边拉上文天立。
“自然,范兄才华出众,一定不会输的。”文天立笑着回道。
人家示好,范闲自是笑着道谢。
老实说他和这文天立并不太熟,之前遇刺,虽然文天立还和白飞云等人来范府探望过,不过两人之后却并没有深交,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认识而已,所以对于这些客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范闲倒不是太在意,交朋友是要看缘份的。
打个招呼后,几个人就说着话朝诗会点走去。
“走这边。”柳文法指了指左边的一个路口说道。
没有领路的小厮丫鬟,但一路上每一个路口都有显然的路标提示。范闲看着这些路标觉得异常亲切,就像从此去景区游玩一样。
范闲等人到得不算早,刚一进院子就看到已经坐在位置上的郭保坤,身边还跟着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学子,范闲知道此人叫贺宗纬,听说也是京都有名的才子。
“咦?那人怎么来了?”刚一坐下,柳文法就低声惊呼。
“谁?”范闲也打量着全场,人已经来了不少,三三两两相熟的坐在一起,因为是诗会,所以倒是不讲究太多。
“居永安!”柳文法同情的看了范闲一眼。
“居永安?是谁?干嘛这眼神看我?”范闲莫名的问道。
“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穿深蓝色衣服,郭保坤左边那个。”柳文法偏着头下巴朝前方点了点继续说道,“居永安在京都可算是大名鼎鼎才子,尤其擅长做诗,比郭保坤之流强多了,做出来的诗据说连文坛宗师庄老先生都赞过,今天这人来此而且还坐在郭保坤旁边,只怕来者不善。”柳文法有些担心。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范闲摇摇头,并不怎么担心。
不过那郭保坤脸色怎么不太好,按理说能请到这样的高手应该得意高兴才是啊,怎么一脸便密的神情。
范闲哪里知道,郭保坤自觉自己诗才不错,完全能凭自己的本事打败范闲,结果此时却硬要被逼着带枪手做弊,就算赢了,也不会光彩,心里自然是不痛快了。
他是太子门下,太子的话是必须要听的,但心里对太子殿下也有些怨言,只觉得太子小看了他。
韩先生作为主家已经早早的到了,此时正和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低声聊着,看韩先生的神情,对那老头很是恭敬。
“那人是谁?”范闲问柳文法。
柳文法顺着范闲的目光看过去,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哪个学术上的大家吧。”
范闲点点头,没有在意,不管什么学术大家,都跟他没关系,只要不找他麻烦就成。
不过只怕有些困难,范闲五感敏锐,特别是这段时间经过五竹的锻炼后,越发有了进步,所以他虽然在和柳文法东拉西扯的聊天,但却好几次感应到那老头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只怕是来者不善。
“柳兄,有没有办法打听到那老头什么来路?”诗会上的人范闲都不认识,只能拜托柳文法这个地头蛇了。
“行,小事,我去问问。”柳文法虽然不知道范闲为什么对一个老头感兴趣,但打听一下来历小事一桩,所以很快起身离开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