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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4.时光逆流

【时光逆流】

当巴德鲁尔再次讲到了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时,被胡子遮盖了大部分的整张脸都在抽搐。而特兰斯只是站着,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下这个颤抖着的老矮人。

“我没有看到我的米莉娅和我的妻子……当我离开熔炉的时候……一个黑衣服的人类把我带走了……”巴德鲁尔抽搐着继续说,特兰斯则皱着眉头继续听这个老矮人的往事——而且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故事的某一点会和他的人生有关——

——

石都巴德温的夜晚也不是安静的,如果这条街足够安静,那么你一定可以听到临街若隐若现的锻造声。用矮人的俗语来说,就是:你睡觉的时候,别人还在找石头。似乎矮人家长们十分喜欢用这句话来督促自己的孩子快快学习和长大。不过很奇怪的是,在巴德温的某一个角落,听不到锻造声,也听不到掉下一根针的声音。有一个看似十二岁的小男孩正往唯一一个开着灯的房间走去,从印在窗户上的影子来看,房间里有一个比较强壮的矮人和一个长头发的小孩。

男孩走路很轻,轻到地上的灰尘都惊不起,空气都很难跟着他一起震动——所以大地没有记住他走路的感觉,房间里的砌石师傅也没有通过地面感受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可是男孩走路的姿势却很奇怪,好像是蹦蹦跳跳地在走。

“啧啧……没想到是砌石师傅们最引以为傲的大地成了我最好的隐蔽,而且真不巧,今夜无风。”男孩轻轻地说着,已经站到了亮灯房间的门口。里面隐约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似乎正在追问着什么。

屋内的“难看的大叔”正犯着难,却怎么也骗不过眼前的小女孩了。

“叔叔!告诉我嘛!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和妈妈怎么了嘛?”米莉娅扯着矮人大叔的汗衫,看着大人对她吞吞吐吐的,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好。

“呃……这个……”屋内继续传着矮人大叔支支吾吾的声音。屋外的男孩忍不住轻笑了几声,他咳了咳,轻了轻嗓子,然后放大了声音说了一句:“有那么不好解释吗?那不如我来代替你说一说?”

话声未落,屋内的光一下子灭了,而且忽然就变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哎呀……真不配合,”男孩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对准了房间的门,“破!”一股尖啸着的气压转着圈朝着门砸去,一瞬间门就被绞碎飞了出去。

“……诶?小女孩不应该尖叫一下吗……”男孩饶有兴趣地走了进去,咧开嘴看着屋内,“啧啧……居然又让他们逃了……这让我‘风言者洛洛(Lolou)’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

此刻的另一边,地下岩浆熔炉附近。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巴德鲁尔大喊着,可是周围的矮人好像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哎呀,你很烦诶,跟着走就对了啦,看你是个老头不愿意把你打晕……”男人说着,又似乎很不愿意张嘴解释,“之所以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就是因为我是专门学习‘隔绝’魔法的吗……这样不管你再怎么大吵大闹,外面的人都看不到你听不见你哦!除非——老头子!你安静一点好不好!老子的耳膜都快破了!”

“哇啊啊啊啊!破了吧!”巴德鲁尔吼着,然后对着男人张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好似拥抱的动作。

“喂喂,你干啥,我对你这种老头子不感兴趣哦!不过要是小洛洛那样的男孩……”说到这里,男人竟然脸红了起来,就趁着这个空隙,巴德鲁尔大喊着:“The Wrath of STONEs!石之怒!”

地上忽然卷起了许多的小石头,飞快地朝着那个男人打去——不过似乎在穿过某一片空气的时候石头的速度忽然变慢了,好像穿过了什么结界一样。紧随其后,石头全都毫无生气地耷拉下去,掉回了地上。

“哼哼,我可不是白学的‘隔绝’啊!”男人正得意地笑着,只见巴德鲁尔一脸的坚忍,然后把张开的手臂和在一起,重重地拍了一下手:“Wishing you are somehow here again…Wishing I could hear your sounds again…流——星——之——罚——!!”

“什么!?”男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流星,卷着长长的虚暗直冲自己而来,他引以为傲的“结界”在一瞬间就迸裂了——那一瞬如同玻璃的炸裂,每一块碎片都折射着着火的流星,然后迅速地化为飞散的晶粒,留下了璀璨而刺眼的一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声的碎裂和飞火般的流星落地之后,男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座石都。巴德鲁尔喘着气,转身跑入了黑暗之中,并且朝着“家”的方向不停地奔跑着……

而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和一个焦黑的人形——奇怪的是这人形忽然发出了光亮,然后变成了一个光点,朝着另一个方向飞了去……

“哎呀,好刺耳的惨叫!我有给自己的小玩具设定这么难听的叫声吗?”坐在高高的塔楼上的小男孩:风言者洛洛不满地说着,从远处飞过来的光点迅速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了啊,不过我还真是废物,一个臭老头都搞不定!”洛洛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接住了那个光点,然后像是要吃点心一样张开了嘴:“我开动了!”闻之光点温顺地跑进了洛洛的嘴里。

“……”洛洛闭上了眼睛,皱紧了眉头,似乎正在重新经历光点的经历一样,“呀啊!好疼!”洛洛尖叫着往后一栽,差点从塔楼顶上摔下去,不过他勉强地撑住了身体。

“呀唔!好疼啊!这个什么流星的……”他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很无辜地自言自语着,然后看了看光点飞来的方向,“巴德鲁尔.蛮锤……这就是制造血魔魔晶石的砌石师傅吗……真是的……两边都是砌石师傅……我该先去哪一边啊……”

“洛洛。”忽然洛洛身后的空气荡漾了起来,然后从波纹一样的律动中出现了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披着精修的披风,挽着白银的扣子;衣服似乎大了一号,袖子盖住了手;他还不合时宜地戴着大大的贝雷帽,遮住了半对眼睛,露出来的那半对眼睛则无神而空洞。风言者洛洛看到了他,又看了看他的脚下——这孩子居然浮在空中!洛洛张了张嘴,竟然发出了比刚才“吃”掉光点时更吃惊的叫声:

“呀啊!你怎么来了!罗榭!?”

“唔,是爸爸,爸爸让我来的。”这个小男孩——应该叫做罗榭——平静地说着,没有一点语气,也没一点表情的变化。

“爸爸!?那个老头在搞什么啊!?”洛洛似乎很不满,就把手搭在了罗榭的帽子上,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让罗榭的头晃来晃去的。

“别闹了啊,爸爸只是觉得,就算是洛洛,也很难对付两个砌石师傅,”罗榭平静地说着,然后把眼睛转下,鸟瞰着星石闪烁的石都巴德温,“演员都到齐了呢,所以我来叫你回去。真正用到我们的时候还没到呢。先回去吧,不会让你误了好戏的。罗榭也很想看呢……演出会怎么样……”

“切……真是你的风格啊,我可爱的小罗榭……分明才七岁,就这么老成了……”洛洛用一根手指头挑起了罗榭的下巴,对方还是面无表情,并且毫无感情地回视着洛洛。

“洛——”

“罗榭.里德尔(Rosey.Leader)。”洛洛淡淡地笑了笑。

听了这句话,罗榭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不满地向后一退,仍然浮在半空中。从脸露出的部分来看,他似乎在皱着眉头,并且用带着抱怨的语调说着:

“请叫我幕后的人罗榭,风言者哥哥。”

所有的灯火全都一晃而过,繁华和高大的建筑更来不及叹服。巴德鲁尔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家里——

“老婆!米莉娅!妈妈!”巴德鲁尔撞开了门——对于这扇家门,他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唔?”屋内听到声响的是几个男人——正是米莉娅和她的母亲在岩浆熔炉旁遇到的那伙人。

“他回来了诶!”其中一个男人说道,眼里闪着罪恶的光芒。

“你们……”巴德鲁尔满心疑惑和担心,他的眼睛四处扫着,然后看到了——触目惊心,只能说是触目惊心,那是他母亲的尸体!被杀害地惨不忍睹!

“啊?看到了啊……”另一个男人平静地说着,手上的白手套沾满了红色。

“呀啊啊啊啊!!!”巴德鲁尔大吼一声,朝着那群男人冲了过去,却被一脚踹了回来,重重地摔在门框上,把门框都撞弯了。

“带走他,我们就可以交差了。”那几个男人说着,就走了上去。

埋着头的巴德鲁尔沉默了,泪水第一次侵蚀了他的视线,使得他眼中的石头都变得很荒谬。这里是他的家乡,是他和他的朋友们生活、生长的地方。但此刻,石都巴德温,就像地狱。

巴德鲁尔的母亲死了,就在眼前;妻子和女儿则不知去向。

“The Wrath of STONEs!石之怒!!!”巴德鲁尔怒吼着,洒着泪昂起了头,像一尊石像那样——在一片狼藉中屹立!

石屑无风自起,并且不安地晃动在空中,然后——不知是掺杂了怎样的愤怒,朝着那群男人冲过去——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然后在墙上砸出了深邃的洞——有的则直接穿透了墙壁不知飞到了哪里。

“爸……爸……”忽然背后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柔弱的声音。

“米莉娅!?”巴德鲁尔猛地回头,真的是米莉娅!他漂亮而可爱的女儿!这真是莫大的安慰!巴德鲁尔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抱起了自己的女儿,然后他注意到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米莉娅身后的男人。

“好久不见啊……蛮锤,”米莉娅口中的“难看大叔”带着内疚的笑容说着,并且温柔地叫着巴德鲁尔的姓氏,“对不起,我来晚了……”

“铜钉……”巴德鲁尔的瞳孔突然张大了,并且情不自禁地念出了那人的名字,“盖得鲁亚.铜钉(Gadiluya.CopperN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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