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轻敲时光之歌
星空下,特兰斯清了清喉咙,引来了梅尼迪塞的关注,耳语直视着躺在废墟中的二人,特兰斯终于发话了。
“呐呐,梅尼,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的故乡看看嘛?”
“……”梅尼迪塞惊讶地半张开嘴,似乎想要拒绝,但是又难以开口,便说,“如果耳语不介意的话。”说着他将求助的目光递给了耳语.银龙。
“啊,梅尼的战友,叫我如何拒绝?”耳语微笑着,轻舒了一口气,特兰斯傻呵呵地乐了,梅尼迪塞则皱紧了眉头。
——
飞鸟惊起晨雾,又一个和煦的清晨,梅尼迪塞彻夜未眠,一直在玩弄耳语的头发,却没有责备她一句。
特兰斯倒是睡得精神饱满地起床了,然后寻找一些露水漱漱口、解解渴,便招呼着梅尼迪塞和耳语上路了。
梅尼迪塞支支吾吾地指明了方向,三人朝着最近的港口行去,在港口的市集,特兰斯和耳语买到了旅行所用的物资——据说到了落星岛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买了。
落星岛是片神秘的群岛,潮起潮落,有时是一整片的大岛,有时是零星的几个小岛。整座岛上四处是氤氲的湿气,一年只有漫长的一天——半年黑夜和半年白天。在漫长的夜晚里,天空中总有绚烂多姿的极光出现,魅惑得注视者沉醉于中。
听闻特兰斯一行人要前往落星岛,船家纷纷退让了,只有一位老者,苦于生计,才答应带他们过去,船费则是是一般距离航道的三十倍价格。
之后,梅尼迪塞和耳语重归故土,特兰斯踏上了陌生而又与他命运紧紧勾连的土地……
——
另一边,千方百计打听到密涅瓦家房子的培拉和巴德鲁尔正寄宿在距离密涅瓦家废墟最近的酒馆里——碰巧这家酒馆就在特兰斯刚刚离开的港口。
“啊,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星期了,为什么还没有遇到特兰斯啊……”培拉一边用咖啡勺搅着黑啤酒,一边看着干瘪的烟熏海鱼发呆。
“嗯……”巴德鲁尔大口大口地喝干了又一杯黑啤酒,然后吃起了刚才培拉盯着的那条鱼,“你怎么不吃?”
“和大海有关的东西……都让我有晕船的感觉。”培拉说着,把咖啡勺放到空咖啡杯子里,又叫了一杯黑咖啡。
“……”酒保愣愣地看着这一对奇怪的组合,总想搭话,却搭不进来。
“哼哼,我是老矮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哼哼哼。”巴德鲁尔即兴哼起了歌,将矮人快乐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哎……我本来在问你特兰斯的事情的……”培拉说着,抿了抿自己的咖啡,还很烫。
“嘛,培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特兰斯——”巴德鲁尔在培拉的怒视之下闭了嘴,只是用手示意了一下。
“不怎么办。”培拉白了一眼,用手掀起微弱的风,试图让咖啡凉得快一点。
“我以为你会很习惯在海港生活,”巴德鲁尔说着,“特兰斯给我讲过你,你之前在海风港。”
“哈……我一直梦想成为一名水手。”培拉微笑着,酒保则转过头来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哼哼,呕——”巴德鲁尔学着晕船的样子,惹得培拉的脸变得通红。
“其实,晕船是很好解决的啊,”酒保终于找到了切入点,准确无误地插话进来了——要知道,能和每一位客人搭话是酒保的必备能力之一,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还没被成功搭话过,让酒保很是失落。
“唔?”培拉的眼睛忽然亮了,盯着酒保。
“额……”酒保被盯地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说着,“其实抱紧桅杆的话,会好很多啊,如果靠在船的栏杆上,只会越来越晕的……”
“哦哦原来如此,”培拉恍然大悟一般,“我每次都把在边上,所以才会——!”
“啊,哈哈。”酒保憨厚地乐了。
“呐呐,年轻人,你知道怎样不‘晕湖’么?”巴德鲁尔顺便插上了话,然后将空酒杯推过去续。
“尝尝新酿的棕的如何?”“好!”巴德鲁尔开心地回答着,接过了一杯冒着气泡浮着冰块的棕色啤酒,杯内冰块周围被稀释的部分呈现着诱人的琥珀色,让人胃口大开。
“然后呢,如何不‘晕湖’?”酒保继续问。
“嗯嗯,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哈!”巴德鲁尔爽快地笑了,将酒灌进肚子。
“哦哦,你们二位都很怕水的样子呢,”酒保乐了,收走了培拉歪七扭八的十个咖啡杯,问着,“喝这么多不好呦,不尝尝酒么?如果喝不惯啤酒,也有葡萄酒的。”
“不了,我要保持清醒,这样才不会错过特兰斯那个家伙。”培拉说着。
这时候酒保已经对自己的搭话能力充满自信了,便追问了一句:“你们这几天一直说着的特兰斯是?”
“……”培拉犹豫了,不知该不该说,倒是巴德鲁尔打着饱嗝回答了:“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大概这么高,”巴德鲁尔站在吧台上比划着特兰斯的身高,“这么胖,”他又坐在吧台上比划特兰斯的身材,“然后长这样子,布拉布拉。”他坐回凳子上,做了个难看地鬼脸。
“哈,这种体型的人不少,可是长这个样子的,嘿嘿……”酒保忍不住乐了出来。
“是么,他叫特兰斯.密涅瓦,不知你知道这个姓氏不,他们一家曾经住在这附近。”巴德鲁尔补充到。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姓氏,但是对不上人啊……”酒保说着,耸了耸肩,“不是常来的客人我对不上号的,而且也可能是听客人说过——他是住在港口的吗?”
“不是,住在,那边,离港口不远。”巴德鲁尔指着特兰斯家废墟的方向。
“啊?那里不是只有一座废墟么,港口附近比较乱,我们都不敢离开闹市区的。”
“不啊,那里是他曾经的家,他最近应该会过来看看这片废墟吧。”巴德鲁尔接着说。
“哦,要是从那个方向,还真的很少来客人呢,因为这个港口比较偏僻,都是出远海的商人和水手,不过说来……最近好像还真的有人从那个方向来呢——我没有太注意啊,因为是三个人一起来的,一个美人,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打扮很凶。”
“有没有具体情况?”培拉问道。
“嗯……他们三个没有到酒馆来,我只是听别人传的,嘿嘿,为了凑个热闹,我也去了趟市集,看到了那位美人,真是漂亮啊,不过那个打扮很凶的男的当时不在她身边,另一个男的没什么特点,我没有注意。”
“平庸的特兰斯。”“发霉的特兰斯。”巴德鲁尔和培拉同时说着。
“哈,不知道是不是你们需要的呦,对了,我记得他们三个乘船去了回声岛,载他们的那个老水手应该一会也会来酒馆喝酒庆祝顺利回航的,你们可以问问他啊。”
“嗯……回声岛?”培拉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对,就是和这里隔海相望的那片群岛,整年都雾霭沉沉的,我们都不敢靠近。”
“隔得这么近,为什么不敢去?”培拉追问。
“这……怎么说呢,”酒保环顾四周后,凑到培拉耳边小声说,“原来岛上有人住的,他们经常过来买东西带回去,他们虽然看着挺严肃,但是也人畜无害的,只是神秘。后来十年战争后期,他们再也不来了,有些商人说,他们鲜与外界联系还老有钱买东西,肯定岛上有什么宝藏,一时间,水手、海盗、商人齐聚,纷纷驶向回声岛,可是都一无所获,有的还回不来了……所以就有了不好的传闻……”
“如此神秘……”培拉说着,不明白如果特兰斯真的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为什么要去这么奇怪的岛,难道是他那“探险之魂”又在作祟了么。门铃轻响,声音迷失在嘈杂的酒杯碰撞和说话声中,一个头发灰白,眼睛肿胀睁不开的驼背老头儿走了进来。
“呦,老兄,今天有钱了啊,来一杯绿啤酒,来一杯新鲜的绿啤酒,一块刷酱的烤鱼,嗯……再来一盘炸虾。”
“好嘞,坐这吧老爷子!”酒保示意来者坐在培拉身边,然后偷偷给培拉使了个眼色,表示这位就是载那三个来者去回声岛的老水手。
“诶呦,”老水手一边坐下,一边打着嗝,咂着嘴。
“……您好。”培拉很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嗝……”好一个响嗝,“你好啊年轻人,我没见过你吧,嗝。”
“是啊,我们是新来的。”巴德鲁尔插话进来。
“呦,好漂亮的胡子……”老水手惊呼,“我可以摸摸么?”
“……啊。”巴德鲁尔的表情僵住了,不过他还是同意了。
“啧啧,真不错啊,嗝……”
“啊,其实是这样,我们想向你打听个人。”培拉忍无可忍了,直接发问道。
“嗯?谁?”老水手毫无戒备地看着培拉。
“就是您最近载过的那三个人。”
“……他们,他们啊,”老水手犹豫了,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他们去了落星岛。”
“那三个人都叫什么,你知道么?”培拉问着。
“嗯……我不能随便说出客人的名字啊!你们要找的是谁?”老水手机灵地看着培拉。
培拉和巴德鲁尔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说:“特兰斯,特兰斯.密涅瓦。”
“哦——!就是,就是那个人!”老水手说着,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酒。
“啊,那么,巴德鲁尔,我们只要去那个岛就能找到特兰斯了?”
“不不,没有人愿意靠近那个岛的!”老水手赶忙加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可以游泳过去!”培拉坚决地说。
“可……可……海水很冰……那里几乎是极北之地啊……”
“没关系,比起坐船来,那不算什么!!”培拉补充道。
“可……”老水手苦思冥想着,爆发了出来“只有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下的船!!”
“……”培拉犹豫了,“那又怎样。”
“哼哼,回声岛湿气很重,人走过会留下脚印,你们寻着脚印可以轻易找到他哦!”老水手得意地说着。
“……那……”培拉说着,巴德鲁尔也点了点头。
“啊哈,你们只需要,”老水手摆了个五的手势,“五百枚金币就可以唤回友人了呦,不来一趟激动人心的寻友旅程么,少年呦!”
一阵沉默,巴德鲁尔吼了起来:
“让我来教会你怎样对待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