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斥候团应该正在鸱枭的带领下、守住墓穴出口洞穴所在的金风高地北坡、充当哨兵才对。
可敌人却能让鸱枭团队连个信号都发不进来就大军压境,说明敌人要么是派出了如眼前一般强大的家伙,电光石火间干掉了鸱枭一伙,要么是收买了鸱枭。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很低。
——这么多年来,鸱枭为赤魔会所做的贡献,所有赤魔会成员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没有鸱枭,便没有今天繁盛的赤魔会。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发生,赤魔会恐怕都只是漩涡中的一叶浮萍。
为今之计,两位会长双双战死,自己就是要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赤魔会剩余诸人平安带出墓穴,保住这赤魔会的最后一点儿家底!
严嵩的内心是汹涌澎湃,可眼前的绿发人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神色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小个子“赤魔人”。
如果时光能退回到八百年前,恐怕藤蔓的士兵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以作战冷酷、少年老成著称的藤蔓公国将军“绿瞳魔人”雷泽尔会露出这种表情。
八百年多了。
这八百多年间,雷泽尔每过百年都要醒来一次,然后仔细的观察密道,每次都在同样的一无所获之后,在棺材上刻下一个印记,便再次沉沉睡去。
有庆幸,当然也有一点点的失落,庆幸的是这世界终究不再需要恶魔,但失落还是有的,毕竟不会有活生生的人愿意躺在一个棺材里直到天荒地老。
雷泽尔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醒来之时,当时自己检查完密道之后,强忍住离开的欲望,在棺材上刻下第八条印记,便沉沉睡去。
直到刚刚中央墓室的陷阱被激活后,无数棺材盖儿被亡灵们掀飞,巨大的响声才将他吵醒。
有盗墓者闯入!
雷泽尔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金风元帅的后人来此,一定会通过他棺材下面的密道进入。
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来,还毛手毛脚地激活了墓穴的防御系统,多半是那些利欲熏心、胆大妄为的盗墓者。
不知此时外面是何年何月,元帅的墓穴已经暴露了,此后一定还会有无数贪婪之辈纷至沓来,想想就头疼。
自己该是出去隐居,还是再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把重新自己埋了好呢?
雷泽尔呆了半晌,才从棺材中站起,习惯性的一把抓起身旁的长枪,却只抓住了半截还算精致的金属棒,这才想起自己的宝枪,早已在八百多年前的惊世一战里断成数截,不由得苦笑。
随手打发了几只不长眼的亡灵后,雷泽尔点燃了一旁陪葬的琉璃宝灯。
这宝灯是精灵族制造的高品质的魔法物品,以飞龙魔兽油脂为燃料,极为耐燃,内部还刻有精妙的魔法阵,会根据周围环境明暗自动调节光线强弱。
雷泽尔脱下身上已经腐蚀严重的衣服,赤着身体,将怀中装着恶魔图录的金丝宝袋重新贴身绑在背后,随后整个人提起琉璃灯,进入了墓道之中。
没想到刚刚进入墓道,雷泽尔便感觉前方有异样的气息传来,这气息极其微弱,又没有杀伤力,对于一般的武者来说,或许直接就忽略了。
可是对于雷泽尔来说,这气息意义非凡,这是他亦师亦父的金风元帅的血脉天赋——“黄金瞳”的气息。
据说在远古时代,人类的武技系统还未建立,大陆上也并没有契灵的存在,修炼原始斗气的作用,仅仅是能够提高身体素质,因此弱小的人族一直饱受摧残。
人类为了在大陆上立足可谓是绞尽了脑汁,甚至不惜主动去做其他智慧种族的奴仆以求庇护。
直到数千年前的光明历元年,光明教廷成立,在神恩的洗礼下,一批又一批拥有特殊能力的血脉者正式登场,以斗气为根基,以血脉天赋为手段,血脉者成为了人类打开世界大门的强有力的武器。
血脉者拥有的天赋能力,仅会随着生育而有很小的几率在子代中觉醒,时光荏苒,随着普适性更好的武技体系在大陆上的建立与发展,传承艰难的血脉者逐渐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和地位。
而八百年前的那场神魔战争之后,光明教廷一蹶不振;再加上五百多年前恶魔入侵导致东大陆沦陷之后,没多久便诞生的契灵,导致血脉者几乎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当然,雷泽尔并不知道这些,感受到黄金瞳血脉的气息,雷泽尔十分激动,这说明金风元帅的后人还存在,并需要再次借用恶魔的力量!
雷泽尔清楚地知道背上的恶魔图录是一把双刃剑,它不止能镇压干戈,同样会带来灾祸。
按照原本的约定,金风元帅的后代只有当国家动荡不堪、人力难以扭转之时才可以通过密道径直进入雷泽尔的陪葬墓,从自杀殉葬、并未进行尸鬼转化的雷泽尔身上,取走恶魔图录,然后以暴制暴、利用恶魔之力征伐乱世,救国于危难之间,还天下一个清平。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死去,而是在墓中作了八百多年的活死人;只可怜曾经权倾朝野的金风一族,已经完全忘却了昔日的荣光,连取回自家的东西,都要靠盗墓来实现。
在化解危机、走出墓道之后,雷泽尔立即找到了血脉气息的来源——一个身着赤色铠甲的少女,急迫地一步迈到少女身边,雷泽尔却突然哑了火。
这,这位少女应该是金风元帅八百年后的子孙,自己应该怎么称呼?
叫大小姐?大小姐估计都死了数百年了吧?
叫女娃娃?作为几百年前的老前辈这样叫应该没问题,只是对敬爱的金风元帅的后裔,这么叫是不是有些轻浮?
而且接下来怎么自我介绍?在这么多人面前告诉大家我是来自八百多年前的藤蔓将军雷泽尔?
灭口的话,干掉这么多人也挺浪费时间的。
雷泽尔皱起眉,环视墓中众人。
就在场中气氛愈加诡异之时,陈星河从昏迷中苏醒,强忍着头痛挣扎着坐起。
眼见陈星河没事,希莉亚立即破涕为笑,一边隔着厚重的头盔面甲,尝试着给陈星河擦拭眼角的血迹,一边扶着他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