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起初还温柔极了,稀疏地不行;可没过一会,便变得急躁起来,雨水冲刷着地面,传来哗哗的声响。
昏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这间房间是星球委员会的人为她准备的。从她离开那家咖啡馆之后没多久,星球委员会的人就找上了她。他们说,按照规定,她必须被保护起来。
真是可笑!她有些沮丧,因为她所渴望的自由已然成为了奢想。还有伽尔星,她的母星,她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就在她还在因为无法回到母星而难过时,房间的门却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那位名叫海影的男子。昏云戒备地看向他,问:“你到底是谁?”
“昏云小姐,我是海影啊。忘了告诉你,张言是我的朋友,是她告诉我你的住处的。”海影解释道,顺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呵呵!我的信息就那么不值钱,能够随便告诉人?”昏云冷冷地说道。
“是我求他的,我为此花了不少钱。我真的想要来见你一面,我想和你好好交谈一番。你是伽尔星人,昏云小姐,我真高兴,真的。”海影言辞恳切地说着。
昏云低头看了眼地板,又抬起头,脸上却挂着轻蔑的笑容:“和我谈什么?你觉得我会和你谈情说爱吗?就算你没有地球人的血统,我也不会信任你。”
“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昏云小姐,我只是想和你讲讲我的故事。我渴望倾诉。我渴望能有人愿意听听我的故事。”海影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你可以和别人说,我不想听。”昏云拒绝道。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海影还是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记得母亲还在世的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想最想留住的时候。那时候母亲总是穿一身黑衣蓝裙,头发也总是披散着为了遮住她的尖耳朵。
她长得很美,在我看来,和她一起漫步走在街上或是去超市买东西,别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没有人相信我是她的儿子,我除了继承她的耳朵之外其余五官一点也没继承。那时她看着我,摸我的头,眼里满是哀愁。后来我才知道,她透过我看到的是我那早亡的父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尖耳朵和她的美貌还是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人们怀疑母亲的身份,要把她送去做人种检测。母亲不愿意去,她带着我,逃到了乡下。那是个特别落后偏僻的地方,一切都像是21世纪中期发展的那样。
在那里,我和母亲难得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我和她在夏日的夜里,躺在竹椅上,凝望天空。她总会指着天上的某一个星星对我说,也许有的星星上也有生命,也有像她那样的妈妈,像我这样的孩子。我那时不懂。”
昏云逐渐被海影的讲述吸引了,她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讲述,不愿意错过一点细节。她听他讲他的童年,讲他的母亲,讲他的快乐。她就那样听着,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她死的时候,还下着大雪,医院里的她躺在病床上。病床边围了五六个人,有记者、星球委员会的人。可唯独没有为她伤心的人。
一个医生见了我,把我领进去。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苍白的脸,双眼禁闭着。我去推她,用力地推,一边推,一边喊:妈妈,起来了!
但不管我怎么推怎么喊,她还是没有起来。我看着站在病床周围的那些人,有男有女,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平淡。一个记者,迫不及待地问我,以后作为一个混血星人该怎么生活?我看着他,那是我从没有学过的词语。我的妈妈呢?她为什么不醒过来陪我?叔叔阿姨们,为什么要问我许多奇怪的问题?
后来,有人阻止了记者无休止的问话。他们告诉我我的妈妈死了,再也醒不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哭以及和她告别,他们便又催着我让我选择是被人收养还是去星球委员会下属的外星人保护中心。我说,我只想要一个家,想要妈妈还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