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孙锦瑶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那汗血宝马上,端端坐着一袭黑色长袍的男子。男子五官清俊,身形魁梧,眉目之间夹杂着冰冷和英俊的气质,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来自男人的魅惑感,给人一种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感觉。
男子名唤南宫问天,年纪轻轻就做了这东临国的护国大将军。听闻此人不仅功法了得,而且才略过人,可谓难得一见的有勇有谋将才,因他入朝以来,在战场上屡建奇功,可以说这东临国至少有一半的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于是他有了而今的地位——连东临皇帝都要惧他三分的护国大将军。
说起来,此人不论身形样貌、才能地位都堪称完美,独独是不近女色这一点,为世人诟病。皇帝几次三番想要为他牵线,甚至有意将公主许配与他,但他都不愿接受。因其素来只与男人交往,绝不近任何女色,人们常常猜测他是个“断袖”,据说,就连貌如孙锦瑶这般的京上第一美人也难入他眼。
他身旁的另外一人,更有些来头。那人一身贵服,身形五官也是相当出众,只是相较南宫问天而言,少了几分男子气概,而多了几分阴柔,想来他该是个富家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几番人间疾苦的那种。
没错了,他便是这东临国皇帝的二皇子,名唤赵浮苏。他可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凭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地位和那几分妖孽的容貌,这些年来倒是霍霍了不少不经事的小姑娘。
有传言讲这不近女色的南宫问天常年与这身份尊贵的二皇子打交道,便是瞧上了他的容貌跟地位……真是,更有传言二人常常黏在一起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话说回来,今天这二人,来这街上是有何目的呢?
讲来还真不是偶遇,原来这花花皇子,也是冲今日抛绣球的孙锦瑶而来的。
“南宫,你说这孙锦瑶给今天演的是哪出?本王亲自上门提亲,她当众拒绝,此刻又当着本公子的面在这街上抛绣球!岂有此理?她视我皇家尊严为何物?!”赵浮苏双眉紧锁,看着这女人胡闹,却也毫无对策。
想来真是万物轮回,生生相克,纵是他这般拥有至上权力和财富地位的人,也有奈何不了的事情。
“女人心思,二皇子尚且猜不透,何况在下?”
的确,南宫问天向来不近女色,男女之事向他讨经,绝对是问错了人。今日若不是赵浮苏要他出来陪同,他一定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因为他平时除了领兵打仗,其他的时间多半是在练功看书。
也真是可惜了,上天生了他一副如此祸国殃民的好皮囊,又给了他这般奇诡的心性,简直暴殄天物!如若他父母尚在,怕是要日日忧心他南宫家这么好的基因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若不是孙辕那老匹夫在朝中有点儿地位,就她孙锦瑶,还敢如此造作?!”赵浮苏越想越觉得气愤。
“区区女人而已。”南宫问天薄唇轻启,云淡风轻吐出四个字,冷峻的面庞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盛满不屑与淡漠。也是,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入他眼,包括人们口中这倾国倾城的孙锦瑶。
话罢,他调转马头,意欲离去。
北末夭选的时间倒也刚刚好,方才趁乱之际,她早就盯上了这两人的坐骑,凭她在北漠多年的驯马经验,她一眼就看中了南宫问天的坐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抱着绣球,几个凌空飞步登了过去,稳准快的骑了上去。
到底是狼族公主,即便法力被封印,身手也比凡胎肉体好了不知多少。
南宫问天被陡然冲过来的北末夭惊到,了不得了,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敢公然抢他大将军的马。
身手极好的南宫问天,被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儿惊得一个后仰,竟险些掉下马去,随即他极其敏捷地坐正了身子,不曾想胸前竟凭空多出个人儿,还伴随着一阵恶臭,乖乖,熏得他那叫一个怀疑人生!
“咦,我这般猛撞,竟然没撞下去?”北末夭小声嘀咕着。“是我力气太小,还是这男人反应太敏捷?”
换做平时,只要是她北末夭看上的马,别人即使不敬畏她北漠公主外加第一女魔头的称号,也当被她的超于常人功法震下马去!想是在这异国他乡无人识她,而她功法又无法施展,才奈何不了这马的原主。
姑且算他有几分能耐,此刻竟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马上……算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不信一会儿等马奔跑起来,他能不被甩下去!于是她上去便抢鞭策马,欲逃之夭夭。
她倒是预着了一准能一走了之,可这马儿偏偏不遂人愿,竟然认主,此刻背上来一生人,竟疯了似的满街乱撞!
场面陡然失控,她有些慌,但却仍是紧紧抱着绣球不肯放手。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她看上的东西,就是死也不会轻易放手,虽然只是个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的绣球……
“大胆毛贼,速速下马!”南宫问天话刚出口,就被北末夭烂到扑街的马术气疯。
为保持平衡,他只得迅速伸出一只手将北末夭揽住,以免她瞎晃,另一只手则夺过女子手中的缰绳,试图将失控的马控制住。
女子比男人矮大半颗头,男人这一揽,不偏不倚地正好紧紧环住她的胸脯……
“啊!”她惊得大喊一声,这死淫贼!竟然对她上手!
哇!没想到这男人看上去相貌堂堂,手脚却如此不干净!竟然趁机轻薄于她?摸她那啥…还,还抓她手?她又羞又恼,低头抱着男人的手臂就一口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皱起眉头闷哼一声。
这什么人,咬他?还咬得如此疼痛!没想到,他南宫问天驰骋沙场,刀光剑影皆不惧,今日竟难得为她这一咬,痛得难以忍受。
结果就是,由于失去平衡,两人在马儿冲出一段距离之后,双双跌落马下。
好家伙,你说跌就跌了吧,俩人居然还抱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情深义重,舍不得让对方受伤呢!
就这么抱着滚了几圈,直到男人的腰撞到了街边的台阶,才停了下来。
在战场上被强敌干下马,他也就忍了,而这是南宫问天生平第一次,从自己的马上如此狼狈滚下去!还伤了腰!腰!男人皱起眉,那张好看的脸竟阴沉得就快看不见五官。
可怜北末夭还被男人死死锁在怀里,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血似的,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般……欺侮。
“臭流氓,你!你放开我!”说着,她两只纤手在男人手臂上胡乱地捶打,试图以此掰开男人紧揽住她的手臂。
闻声,男人一张俊脸黑得更沉了。这臭乞丐浑身散发酸馊味就算了,说话竟跟个女人似的,真真儿教人作呕。
北末夭从男人手臂里挣扎出来之后,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她缓缓直起身子,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后方就追来了一群人!
晕,有完没完啊!这样都能给抓回去。
“将军!”,南宫问天的贴身护卫红罗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将军,您没事儿吧!”
“无碍。”说是无碍,可男人阴沉的面容却似乎在说着反话。
“属下护卫不力,请将军责罚!”红罗跪地请罪。
好在他身板硬朗,方才也只是受了些许皮外伤,属实无甚大碍。只是方才和那个娘娘腔男人搂在一起滚了几下,总觉着浑身不甚自在。
北末夭可就惨了,这都什么事儿啊!逃不成逃,还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占尽便宜!
“少侠留步!”只见孙锦瑶面戴轻纱,双手并在腹间,款步从人群中走出来,晗首问道。
少侠?叫她?
“少侠?”女子声音清甜温婉,神态端庄,动作也甚是优雅。虽然以轻纱罩面,但也不难看出她姣好的面容,难怪她一出场能倾全城,到底是相国千金,果然名不虚传。
北末夭反应过来,这女子该不是要抢她的绣球了?那可不成,她挨了好一顿揍,才得到这么个宝贝,如此莫不是又要没了?
她十分不愿搭理这女子,只周身痛处就够她咬牙切齿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她这么无聊的问题。只见她迅速起身,快步冲过去捡起滚落的在地上的绣球,死死护在怀中。
“少侠这是……”面对北末夭的冷场,孙锦瑶追问道。看北末夭的态度,像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过这孙锦瑶,举手投足之间,倒也显得落落大方,想是不愿当街失了身份,更何况,她心仪的南宫问天也在场。
“怎么着?莫非你对我手中这宝贝有兴趣?”北末夭仰起俊秀的面庞,开口试探道。
北末夭吃定对方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料定即使她想夺这绣球,也不好公然从她手中抢夺,悬起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身在异域,北末夭自知形势对自己不利,跑是跑不掉了,所以嘴上不得不对这难缠的女人客气点,只是心里却十分担心她有所企图。
“少侠说笑了,既然绣球落在少侠手中,那少侠定是上天赐我的有缘之人,不如……”说着,孙锦瑶上前凑了几步,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北末夭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哎,打住啊,我可不是什么有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