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的母亲。”
我叫,迟更耗和——一个令人发笑的名字。
从出生起,我就发现,我与周围的人不同;无论是思想、兴趣还是对事情的看法,我总是异于同年人,包括我没有母亲这个事实。
父亲很伟大,是整个诺蒂斯塔福最有名的医师,没有什么病是他看不好的。平时,他对我挺冷漠,但也绝对不是轻视,像是那种想关心却没法说出口的感觉。
去王都学习了一个秋天,他就把我接回了乌切尔城。父亲把我放在了自己工作官邸的书房里,除了必要的指点,没跟我说过什么别的话——不是他严苛,是我自己不愿意呆在学校。
我想学医,而学校却把我安排在无聊的初级班;在那儿,成天只是练习一些妇孺皆知的小把戏术式,跟高级班那群大孩子学的截然不同,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知道学东西要循序渐进,但这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想去专一的学医,回家呆着的确是最好的方法。父亲绝对比那些老师好上无数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要做到和他敞开心扉,简直是难上加难。
他沉默寡言的原因,我很清楚。在无意间的翻腾东西时,我误打误撞碰开了父亲房间的一个暗格。记得当时,我像个找到宝藏的穷人一样在暗格里摸索着,却只找到几张相片和一大堆发黄的信纸。
相片是黑白的,应该是我还没出生那个年代的术式。上面印着两张模糊的脸,一个是我的父亲,另外那个,是个长得很漂亮的褐发女子。两个人挤在一个长椅上,亲昵的互相挑逗着。
不用过多思索,那是我的母亲。摸了摸自己古褐色的柔发,我愣住了——果然是遗传她的。
信纸上的内容有很多术语,还有很多署名,我几乎没有几句是看得懂的——在当时。但聪明的我还是能摸索出大致的意思,差不多是说我的母亲得了一种很怪的病,这病很严重,致命性特别高。
而在当时没有人能治的了我母亲。
这对本身就是医师的父亲可谓是莫大的打击。看着自己的病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妻子,就这样忍受煎熬,任病魔左右蹂躏,他的内心是无奈而又崩溃的。
我默默把这堆东西理回了原样,小心翼翼的塞回了暗格里。此时,我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成为这个国家最有威望的医师了。
独自一人的学习是枯燥的,更是对耐性的磨练——可如果这一切是奉献给我钟意的医学,我求之不得。父亲每晚的几句教导还是原来那样,冷漠,但很实在。
从他的字里行间,可以细微的感受出,父亲已经知道我动过他的暗格了。但他也没说什么,人,也还是那个样。
图书馆的对面即是茶厅,我通常会在乏味的时候,拿上几本厚书,沏上一杯浓茶,对着落地窗外的百米花园打发一个下午。这听起来有点荒唐,毕竟我当时才五岁。
这种生活又过了半年,花开花落,在我六岁生日前夕,父亲很晚才回家。我说实话是很不满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的我竟没什么生气的念头。
父亲回家时,我还没有睡,正泡在图书馆里攻读一些我不曾看懂的东西——或许是受到了暗格里信纸上那些术语的打击,好一段时间,我都在研究这些。
门被悄然打开,我礼貌的合上了书。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走进来的不仅仅只有父亲,还有一个娇小的女生。
她比我还矮,却穿着一身和那群女仆一样的衣冠;女生双颊润红,手在裙角前不自然的搓揉着,长发上架着的白色喀秋莎显得十分可爱。
我怔住了,机灵一下从座椅上站起,不自然的注视着父亲和这神秘的来客。
“耗和,过来打个招呼——这是奈芷香,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侍从了。”
奈芷香,多么动听的名字啊!从那天起,我就有属于自己的女仆了,我的心情是很激动,却又很复杂的。
这么傻白甜的一个小丫头,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吗?我很担忧。可结果令我大吃一惊:这个小姑娘,意外的能干,甚至跟那些干了半辈子家务的正职侍从有的一拼。
更惊喜的是,我发现,她跟我一样,和同年人大相径庭。从那时起,我就没另眼看过这个女生,把她当作自己的姐姐,跟她无话不说。
与她的相处,使我感到很幸福,也很温暖。甚至有时候我会产生幻觉——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她一开始很腼腆,但后来,我发现其实她是个挺爱笑的女孩。从她的嘴里,我得知,其实还是有很多贫困的百姓生活的很不如意——那形容词用的,就像述不尽的怨言。
我凝睇着她玲珑的小脸,心中对学好医学的信念更加深刻了:我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像他一样去治愈灾痛!
芷香开始学习园艺,是在她八岁到时候。真不敢相信,她比我还崇尚父亲——或许是因为我父亲让她重获新生。那个早晨,芷香鼓足勇气走进了父亲的办公室,结果父亲的态度很随意:你如果喜欢的话,就去学习吧。
渐渐的我也看出,父亲把芷香带回家,并不是想让她当女仆,而是想多个女儿吧……
于是,我学习的地方就从图书馆和茶厅,搬到了芳香四溢的环香药园。平日里,边钻研医术,边看着可爱的芷香在药海里来去欢笑,我发现我变得开朗起来了。
努力没有白费,仅仅十一岁,我便是三阶阶段魔法使了;令人兴奋的是,芷香她学习东西异常的厉害,才十二岁,居然已经快跨过三阶大关了——三十八级。
我获得了很多成就,更重要的是,我得到了父亲的肯定。他生平第一次对我比出了大拇指,还决定要让我继承他的事业。这对还是孩子的我明显深刻了,但我当时还是在心中暗暗作喜:我一定会成为像父亲一样的神医的!
本以为接下来的光阴会继续欢乐下去,本以为在此之后还可以继续得到父亲的肯定,本以为和芷香姐姐……能继续那么亲密无间……
战争开始了,强大的西斯林来势汹汹,无情的用铁蹄捏碎了诺蒂斯塔福的国门。
第二天,父亲就匆匆登上马车走了。从此,我和芷香每天都呆在药园,焦急的等待着战争的结果。
几个月过去了,又是秋风弄人的时分,噩耗传来了:战争还没有结束,但伟大的医师迟更铭牺牲在了战场上,以身殉国。
那天晚上芷香哭的很惨,哭的整个药园都沉闷无比。我坐在她的身旁,呆呆地注视着桌上的通知信纸和奖章,一夜都没有回去。
我们国家的主政官——维嘉·辛,这是个该死又恐怖的家伙,没人知道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也许,这家伙真的就是深渊吧。
战争进行了这么久,他却安然坐在王都的官位上,没有说一句话,就像看小丑闹剧一样。
又过了几个月,战争结束了,难以置信,诺蒂斯塔福是战胜方。代价是牺牲了百分之九十的兵力,敌军则是全军覆没。
其实,那百分之九十的兵力连对方百分之十的兵力都没换走——西斯林的术式机关碾压了我们的军队。
而最后,就在皇宫都准备好拟投降诏书的时候,维嘉·辛走出了王都。
西斯林击溃了布朗城,继续向内地进军。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布朗城不到二百里的时候,军队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小孩子。
仅仅过了二十分钟,西斯林的百万大军便灰飞烟灭了。维嘉·辛一抵百万,凯旋而归。有人认为,是伟大的主政官救了自己,救了国家,维嘉他就是神。
可是,仔细想想,若这个主政官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就站在前方,那我们国家还会有谁牺牲吗?不,没有,父亲也就不会死在战场上。
这就是炒作,这就是自私!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这个作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在那之后,我由于过人的天赋和能力,年纪轻轻就顶替了父业——我成为了乌切尔城的新领主。这是个处在偏外围的城市,但跟附近的所有城市相比,它是最富裕强盛的。
父亲由于是医官,所以被王都分发了一个贴身护卫。这个护卫长着和善的面容,还有一头灰色的散发,叫做常正向。
他本是王国第十三团骑兵团团长,在被调走就职的时候,却只带了几百个精锐。“加上我,足以保护迟更大人了。”这是他当时说的话。
战争后,他便成了我的护卫。由于在战场上没有确保父亲的安全,他一直很愧疚。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个傻里傻气的人,相处久了,才发现这老爷爷,竟有汪洋一般宽广的内在。
常正向和我一样,都对主政官有很大的意见。只不过,我更加深入骨髓……
我利用权力,一步又一步的腐蚀着国家的内政。这些时间,我在等级的进步上发展的很慢,以至于从十八岁之后停滞在五十一级止步不前——无心在意这些了,我正全心全意的着手一个宏大计划。
我拉拢了一大堆好吃懒做的高官,略使小技,使他们对我俯首称臣。加重亚人的种族歧视,着手麻当交易,恶意挫伤政府机构,甚至,着手奴隶市场……这是我父亲亲自上报废除的一个商业体,一个惨绝人寰的商业体。
为的,就是让维嘉他愤怒,伤他那强大的自尊,迫使他派人镇压——最好亲自来“清扫”。我要让他的百姓们都看看,我们的主政官是多么残暴无理!
可是,几年过去了,他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说实话,我有点气急败坏:这家伙,还真是难请,国家明明都那么乱了!
这时,我才惊醒过来——再怎么乱,这乱的也只是边疆外围,乱的是低级市民阶级。不行,必须去拉拢更中心的人物。
需要钱财,需要更多的钱财,这样才能收买中部的领主们——反正这群家伙,都只是些见利忘义的傻子罢了!
毕竟,除了不久前调去布朗城的那个叫克雷文的,原是王都里的委员的家伙,是个过分守则的榆木脑袋,其他人还真没见过有几个是无私奉献的高清人士。
可是,可是……
就在这锅油四溅的关键时刻,一个白色的身影打破了我的计划。
……
摇晃着沉重的脑袋,耗和的神智逐渐清晰了起来。他模糊的瞥见身旁一个石块,用手贴住,艰难的坐起身来。
“呼、哈——”他靠在城墙的巨大缺口上,大口喘息着。之前晕死的他,似乎刚做过一个漫长的梦。
“醒过来了,月月,停止施法!”
“啊,是的姐姐!”
一旁,看到耗和动了起来,站在前方举杖的栗发女子放下了手臂。法杖顶端闪着亮光的翠绿宝石,随着手臂的收回,渐渐暗淡了下来。
闻声,耗和挣扎的侧过脸来,两只眼睛瞪的滚圆,似乎仅这就用尽了全力。他平时梳的风雅的褐色古铜发,在烟尘的抹盖下,此时已经脏乱不堪。
望到两名面具女子,他的眼睑放松了下来——这个男子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半张着嘴,疲软的憨笑道,“维嘉,维嘉啊,你终于还是来了,哈哈!”
四周,士兵们死伤一片。靠近断垣的士卒们,早已化作了血雾,扬撒在城门的绿草之上。
千彤早已冷静了下来。在确定两名面具女子没有敌意之后,她便细心的脱下白依被染红的外衣,用自己的白色外套,小心翼翼将她裹住了。白依静静的躺在绿草上,胸口裸露的白色肌肤缓慢的上下起伏——她睡的很香。
在治愈之后并没有立即苏醒,想必是万候先生施展术式让小依睡着了。千彤摸着白依柔软的尾巴,松了口气:看来是不想让她再冲动了。
站在后方的那个栗发面具女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城墙里面。望着左右两边横倒着的一排巨弩和士兵,她摇了摇头:“这些原本都是王都的精锐。”
“雪姐姐,那边那个老爷爷在治愈了之后仍然昏迷不醒,怎么办?”
此时,另一个稍微矮小一点的面具女跑了过来。
“嗯,治愈就行——他废了整条胳膊还能活着,已经是医学奇迹了。”转头望向躺在远方的正向,高一点的栗发女——文雪轻蔑的嚷道,“老骨头了,还光着半个身子。”
“他、他之前好像是团长来着呢……”矮小栗发女——文月小声嘀咕道。
“挫骨扬灰?”翰林站直了腰板,收起了手中的藤蔓,“小朋友,请问您是走丢了吗?”
他不以为然的问候道维嘉,随手解开了绑住芷香的藤蔓。
奈芷香失去了束缚,啪的一下落在小亭的白顶上。她双目黯淡,无力的俯视着前方的翰林和维嘉,俯视着这熊熊烈火之中的闹剧。
眼前,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男孩。翰林迅速打量了一番维嘉。
自斜上方倾泻而下的一头白发,凌乱的搭在双肩——发色是似乎能渲染黑暗的亮白,圣明,而不可侵犯。从下到上,他留的是有层有次的微卷锐发。
一张清秀的嫩白稚脸,小巧的五官精心坐落其上。最令人赞叹的,是维嘉这对深邃的眸子。浓密的白色雪眉之下,像是镶嵌着左右两颗血钻,璀璨精致,而又如可收纳浩瀚星宇般沉阔。
在右眼之上,还驾着一个单片眼镜。
颈下,他穿着一个金丝镀边的华丽纯白绒衣,依领上那一圈绒毛之下,还披下一块白沙斗篷,围绕身体后方,罩在双两侧,宛如一位魔法大师。
翰林愣了几秒:这小家伙,若不是之前的狂言打醒了我万候翰林,我还真以为他是个谁家走丢的小姑娘呢。正如他所想,维嘉的嗓音异常的沉稳。
但随即翰林便皱了皱眉,咽下一口凉气。这着装先不说,小家伙瘦弱的身子,貌似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惧——奇怪,我不是狐狸了,为什么还会有“侦测”的感觉,这孩子难道强大到……
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对维嘉的发问了。“不行,本源透视——”翰林默默的施展开术式。
“余不是小朋友,余也没有走丢——倒是汝,面对余的第一件事就是无礼乱窥,是不懂得礼仪吗?”
不知不觉,几抹星辰在维嘉放下的右手旁飘然升起。它们环绕在白袖四周,缓慢,而神秘的旋转起来,宛如银河星盘都掌握在维嘉的手中。
“噔——”话音刚落,翰林面前“本源透视”的视窗碎出了一道缝。
“这?!”翰林惊讶的叫出了声。他瞄了一眼似乎什么都没做的维嘉,继续把视线移到了破碎的视窗上。
“失——失败——获取……失败——!”视窗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无奈的抖动着错误的字符,身上裂开的缝也越来越大。
翰林愣住了,下一秒,视窗在他的脸前轰然碎开——像是漫天飞雪,撒向了天空。
“看来被你发现了呢,小朋友。”翰林稳住表情,放下了原本准备划动本源的手,对着比自己矮了半个身的维嘉笑了笑,“我为刚刚自己的失礼道歉!”
他礼貌的将手拍在胸口,弯腰致歉。
似乎拥有能控制他人本源的力量……这孩子,看样子地位并不小,我接下来要慎重对待!翰林在心中酝酿道。
怎么对待呢,烦,如果被询问家底的话,我就还说是边疆村庄隐居的吧——不,跟他撒谎,估计只能被揭穿!
片刻,翰林皱紧了眉头:很棘手呢!
亭上,奈芷香望着维嘉精致的脸,思索许久。终于,她似乎猛然回想起什么,惊讶的长大了嘴,“主、主政官大人?!”
她不会想错,因为他确信眼下这位就是被耗和当作梦魇的维嘉——镌刻在心底的面孔!
那么说……这个帅气的蓝发少年,就是政府抵抗者了?芷香连忙闭上了嘴,望向还燃着的大火。听着枝茎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昔日的仙境药园,此时已经成为了烧红半片天的地狱。
闻声,维嘉抬额将注意力从翰林身上移至芷香。见状,他似乎懂得了什么,手旁悬浮的星辰又变亮了起来。
顿时,四周的火焰停住了,变成了栩栩如生的一幅幅画,悬在原来的位置。
下一秒,这些“画”便如同青烟一般,消散而去。
火的消失,让翰林心底一震——绝对是这孩子的作为。他咬紧牙关,似乎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小东西,是跟乌切尔城城主一伙的!
袒护种满毒品的花园,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做出了应对攻击的准备。该死,不记得克雷文有跟我说过这样的小孩子呀!
“种满了麻当的园子,烧了难道不好吗,您想必是喝醉了!”翰林不屑的吼道。
维嘉并没有在意翰林的谴责,若无其事的划开了本源。
隐隐约约,他的意识又模糊了——似乎有别的什么东西正在控制翰林的思绪。
这股奇怪的东西,使得翰林对维嘉顿时充满了敌意和愤怒——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
果然……维嘉见逐渐狂躁的翰林,悠哉的腾空悬起。他默默推了推眼镜,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余不想和汝说太多废话——作为罪人,跟余走一趟吧。”
“罪人?!”翰林失态的摇了摇头,幅度夸张到蓝发都抖的掀了起来,“该死的毒贩,我是罪人了,那你早就应该是死人了!”
我这是怎么了?!一个念头闪过,翰林也感到了不对劲。但是,这股清醒的思维又被冲动的意识迅速代过。
其实,他自己也注意到,从进入布朗城起,自己的想法和感叹就多了,像是换了一个人。
自己的思维更加缜密,推断能力和决断能力也突飞猛进,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年。同时,他也感到,自己有时候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像个随时都能爆发的活火山。
完全失控了,不知为何,或许是见到了维嘉。
“冲上去,干掉他,就是他害村庄的人生不如死的……”
一个沉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翰林的耳畔,如被敲响的巨钟,层层回响。
闻声,翰林用手猛的抱住前额,“你是谁……?”他半蹲下身子,惊慌的问道那个声音。
“还在等什么,懦夫,冲上去干掉面前这个混账……”
“我在问你是谁啊——!”翰林忍不住愤怒的大叫起来。这是什么鬼、这,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啊!
我的大脑里面难道还有一个人?翰林愣在原地,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喊叫声在药园内回荡了许久。火散去后,留下了片地乌黑的麻当秆,土壤也干燥了许多。火烧火燎的味道渐渐散去,浓烟上浮。慢慢的,小道上的涵香砖,又继续将自己清醒的芳香无私撒向四周。
“当——!”
又是一个清脆的响声在耳边炸开,顿时,翰林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了下去。
见状,维嘉缓缓放下抬起的手。手上,盘绕的星辰再次变亮,“植物园的园丁,请也跟余走一趟——”
他余光一烁,对着亭子上不知所措的芷香冷冷吩咐道。
……
城门口,几支批着红袍的骑兵刹住了脚步。他们是相应耗和而前来支援的宪兵队。“这……这是……”
“是乌切尔城……”
望着被一个大口子撕成两半的城池,前排的几个将士屏住了呼吸:这是什么力量,才能迸发出如此恐怖的术式!
文雪早已恭候多时。她双手叉腰,站在城门的废墟前大喊道:“回去吧,主政官大人已经前来亲自处理此事!”
前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