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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梦幻

《多梦季节》的写作完成了将近一半。自从那天维娟回来,我们有了心灵的交换之后,这几天的写作一直都很顺利,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时不时因对往事的回忆而心绪恶劣,但总算没有太出格。

给夏明月的信发出去好几天了,没有回信,这原本是意料中的事,但我还是感到了一丝失落。这封信维娟看过,我觉得对维娟我已经没有任何感情需要隐瞒。

天气从昨天开始放晴,电视上说有一股冷空气正在东移,这几天气温将会下降,维娟因此执意在外屋又生了炉子,怕我夜里写作受冻。其实现在我对冷热的感觉已经麻木了,我的心绪被另一种担忧搅的难以安宁:我究竟又想得到点什么?

这将又是一个不眠的长夜。

残月孤灯,夜冷冷清清。

一个人独坐窗前,孤魂在空中游荡,没有可以落脚的处所。寂寞、困倦,本没有心情可写,而只有独自俯身窗前夜色。人真的要疯狂了!为什么我的大脑总有几分清醒?为何灵魂不死?带着我的肉体遭受折磨?

曾轻狂地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我的思想都不会迷惑,懂得自己该怎样做。”而现在呢?我的无数条道路在哪里呢?我原来竟然没有一条路,原来说的话全是骗人的,是在为自己软弱的心灵找了个似乎坚强的影子。除了目前的《多梦季节》,我还想着些什么呢?而这只能是暂时、只会是暂时的,不可能永远……

我对着墙上自己的影子苦笑:发什么呆?你仍就是你,你还得象以往那样活着,你的大脑出奇的正常,你只好接受这痛苦、这折磨。

我捶捶发胀的脑袋,忽然觉得心灵上好象有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恐怖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却总也无法摆脱。好象真的有个魔鬼在对我狞笑,在说:活该!谁让你在感情上欺骗家人,欺骗你自己和你那颗尚未颠狂的心,这就是你的下场!

我忽然感到了惶惧和害怕:

我怕自己所有的梦都不会实现;

我怕自己的理想与追求都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

我怕我今后真的没希望了;

我怕我将平庸一生……

我怕极了,我有点后悔了……

我拧熄了台灯。窗外,清冷的月光透着一丝惨淡的银白,我怵然一震:不!我决不承认自己会输!我从没有这种习馈!我只坚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我曾发誓要辉煌自己的事业、辉煌自己的生命!我才20多岁,我还年青!我知道只要奋斗,我就会有很大的希望,美好的未来在等待着不屈不挠的我的到来,我会迎头向前走去,搬开石头,踏平荆棘,攀过高山,闻过险流,我会不顾肉体有多痛,心有多痛,生命有多痛,只要心中有个目标,并坚信这个目标是美好的,我就将永远走下去,走下去,走下去,我也一定坚信自己会胜利,会胜利!

呵,我都在想些什么?仍然这般执着、这般放不开么?

唉!一个思想深邃而又多情的人,必是据有诸多痛苦情绪的人,对一个人一往情深,痴痴相恋,却又明白情字易写不易求,而人的本性使他很难过于潇洒,放弃其寄托以梦的情,故往往自感矛盾,痛苦之感尤甚!

呵,我真象一片云吗?随风飘呀飘的,何时才能到家?

我还在那个一直未醒的梦里吗?哪个神灵会把我唤醒?

情啊,情!

易写不易求的情!

我轻轻抚摸着《多梦季节》的手稿,似乎从字里行间又看见了夏明月飘逸的身影。

明月,你的脸是真实的,你的人也是真实的,好想你的心亦是真实的。

我们毕竟都是世俗之人,有真情真意,却难寻神人之境。美好的正是因为是难追求的,能懂得这个道理的人,至少比别人更容易接受现实,从而有目标地生活。然而明月,为什么大多数时间里,我的大脑其实是迷惑的,甚至有时简单的空白一片,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虽然会说会笑,却想不出自己说话的目的和笑的理由?有如此思想情节,真是伤心透顶,情绪低落的时候,感觉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半文不值,曾经的雄心大志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无论如何我的心也不能承认现在的自己。

明月,莫非梦想永远都是过眼云烟了吗?我决不会接受的!

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这个无神论者总是祈求上苍赐给机会,让我踏上欲走的道路,这不能不说是我的悲哀,就是在此时,曾有的那种强烈的创作欲望,不知不觉中消失无影了,我知道如今的生活不是我所希望的,我无论到什么时候,也不可能习惯这种方式。人的一生,应该有值得骄傲的一部分,那就是你突出贡献出的那部分精华所在,虽然到目前这止,在我的脑海中还深深记挂着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多梦季节》,但,我这部心血凝聚的作品,它算是我的精华吗?

也许,它会带我走进一个崭新的境界吧?

呵,让我恳求神明,赐灵感与冲动给我,让我完成我的理想吧!

唉,人们总是渴望美梦成真,而成功的路上都是血与汗水的交织啊。

但是朋友,你既然懂得这一点,却为何又徘徊不前呢?要知道,你的事只能靠你自己去做,其它别无选择!

我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当我无奈的时候,我总让自己的脸微笑,但是任何人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我笑的很免强、很茫然、也很怅惘。

在我的心灵深处,有着对成功最确切的理解。如果把成功比做一座山蜂的话,那么我就是一个不畏艰难险阻,奋力攀登的英雄!在英雄的心目中,那山峰一定是可以征服的,那峰顶的景色一定是最壮丽的,那山峰是绝对值得为之奋斗的!

庸庸众生中,常常鲜花与掌声相伴、美酒与丽人相随者毕竟只占少数,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成功和高贵的象征,同时,我们多数人也在梦想着这个高度,即然如此,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为达到这个高度而付出自己的努力呢?

想到这里,我深吸口气,让寒冬的气息贮满胸间,回到屋里,重新坐到桌前拿起笔。

……

我回到学校时已经快七点了,沐子明正急得象是热锅上的蚂蚁。

晚会安排我们的小品第三个出场,这使我的心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尽管平时我大大咧咧,一幅满不在乎样,但一想到要面对全校一千多双眼睛,我的心里就直哆嗦。

其实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但心小品演砸了,夏明月会失望。

“哎呀金秋,别人都准备好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沐子明一把拉住我:“看不见你,我觉得腿肚子老是转筋。”

“别紧张,木头,不就是演个小品嘛!”我故做轻松地安慰沐子明,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黄斯文和李原则进来了。黄斯文这小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黑色紧身衣,腰里束了一条宽宽的红绸带,头上也日本武士似的勒一根头箍,看见我,咧嘴一笑:

“怎么,金秋,有点紧张是吗?没关系,头一回上台都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台上灯光一照,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每只眼睛都盯着你一个人看……”

他妈的黄斯文!明知我和沐子明心里发怵,他还来往我们心里塞棒捶!我狠狠地瞪他一眼。

“好,好,我不说了,我来拿吉它,原则,咱们走!”

黄斯文出门,正碰上手里拿着我毛巾被的田晓梅进来。黄斯文意味深长地看着田晓梅,嘴里不阴不阳:“田班长不用替他们操心,有金秋在,什么困难也难不倒他们……”

田晓梅脸上闪过一丝羞色,把手背到身后:“我……我来看他们准备的怎样了……”

“蚊子!你小子再阴阴阳阳,小心我砸了你的破琴!”我冷冷地说。

我不能让田晓梅受半点委屈,尤其是在黄斯文面前。

“好,好,”黄斯文讪讪地点点头:“我正想让你给换把更好的呢,你们聊,我们先走。”

“金秋,你和沐子明……没问题吧?”田晓梅把毛巾被放到床上,不放心地道:“汤老师对你们的小品很报希望,能不能得奖,还关系到班级总成绩考核呢。”

我冷冷一笑:“如果只是为汤老板贴金,我他妈才不搞什么小品呢!我是……你问木头吧!”我差点把写小品的初衷说出来,赶紧闭嘴。

“就是,哥们这是在为自己争得应有的资本!”沐子明一语双关地看着田晓梅,忽然看见她送回的那条毛巾被,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好吧,祝你们成功。金秋,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到处找不到你。”田晓梅幽怨地看我一眼:“毛巾被脏了,我正好洗衣服,顺便帮你洗了。”

“我……”我下意识地看一眼床下的提包,想起写给夏明月的信,还好,提包没有动过:“我去找一个高中的同学……晓梅,谢谢你替我劳动……”我心里涌起一股怪怪的、不知是感激,还是歉然的心绪。

唉,田晓梅,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吧……

“你们……说话吧……我出去一下……”沐子明悲伤地站起身。

田晓梅呆了一下:“子明……昨天……我本来想帮你把被子拆了的……可是,我只会拆被子,不会做……”田晓梅歉然地说。

沐子明怔了一下,脸上的神色立刻由阴转晴:“真的?晓梅,虽然你……但我真的很高兴,金秋!今晚演出,我们必须把蚊子镇了!一定镇他!”沐子明摩拳擦掌。

“那你们准备吧,我走了。到了台上千万别紧张。”田晓梅深看我一眼,飘然而去。

足有一分钟,沐子明忽然怪叫一声,在床沿上拿了个大顶:

“金秋!我高兴!我他妈真的高兴!我以为田晓梅只想着你呢,现在看来,咱们……差不到哪儿去呀!啊!美死我了!”

看着沐子明兴奋的样子,我在心里悄然叹息一声:木头,但愿一切都如你所愿……

离演出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和沐子明带着小品道具来到礼堂后台,我们的道具很简单,就是两只提包,再就是沐子明借来的衣服。参加演出的人几乎都已准备就绪,尤其那些女孩子们,描眉画眼,浓妆艳抹,比起平日的模样的确漂亮了许多。

夏明月是晚会总指挥,一见我就把我拉到一旁:“金秋,你们的小品是今天晚会最重的节目,原来安排在第三个,但市领导打电话说他要晚来一会儿,所以,你们的小品要相应后移。”

“明月……你是说,市领导还要看我的小品?”我的心“别别”乱跳。

夏明月很灿烂地笑了:“不是市领导要看,而是学校领导觉得这个小品很有品位,应当让领导看到,这也是为咱们学校争光嘛。”

夏明月身上那缕熟悉的清香淡淡地飘过来,我有点头晕,想着就要给她的那封信,心中一阵阵热浪烧的我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我几乎把持不住想拉住她的手。

“金秋,到时候千万别紧张,小品你自己写的,又是自己演,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就这样,我还要安排别的事,记住啊,千万别紧张!”

夏明月走了,我痴痴地望着她飘逸的背影,心中有一种难舍难分的依恋。

那边,黄斯文在和一群女孩子谈笑风生,我远远地望着,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别紧张,别紧张,为了不输给黄斯文,千万别紧张。扭回头,却一眼看见沐子明两腿颤抖着,正扒布往台下看。

我走过去拍他一下:“木头!”

沐子明激凌一下,一把拉住我:“妈呀!金秋,这活儿不是人、干的?你看!你看,我现在腿肚子已经朝前了,台下……台下都是眼……”

他妈的烂木头!我本来想和他互相鼓励一下,他这副熊样,引的我也大大地紧张起来,我撩开紫红色大幕往台下看去,我的天!偌大的礼堂现在已是人头攒动,喧闹一片,千只眼睛亮闪闪、明晃晃,恨不能把整个舞台淹没在一片目光的海洋里。我的头嗡地一声变得老大,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边渐渐又能听到人声了,我呼吸急促,两眼直勾勾盯着沐子明:

“木头,我……我怕要砸了……”

沐子明呆呆地看着我,忽然大大地吸口气:“金秋,我……我不紧张了,他妈的!想想蚊子的嚣张,想想田晓梅,我……忽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再说,台词我们都记的滚瓜烂熟,只要台上不忘词,其它没什么可怕的!他妈的!台上台下都是人,谁也不比谁多长个鼻子眼,谁怕谁呀,老子跟他们拼了!”

“说的是!木头!拼了!”我极力为自己壮胆。

演出终于开始了。

听着报幕员清脆的普通话,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好象要蹦出胸膛冲天而去。我的妈呀,但愿那个市领导别来,那样,说不定我的小品就不用演了。我忽然后悔,当初我是吃错了哪门子药,为什么自己要自编自演?即便是为了夏明月,我只要写出剧本,让夏明月知道我的才华就足够了,至于让谁去演已经不重要了,这下好,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逼上梁山,套进去了。

我下意识地看着忙前忙后的夏明月,心里追悔莫及。

但无论我怎样后悔,一切都晚了,第一个节目结束之后,礼堂里的掌声忽然由稀疏转为热烈,我扒开幕布向台下看去,通道上,鬃发斑白的夏校长等一干校领导,正陪同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走进礼堂,前排就座,啊呀,那位市领导还是来了。

果然,报幕员的声音响起:“同学们,同学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古城市委、市政府领导参加我们的文艺晚会!”

礼堂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报幕员宣布演出继续进行:

“第二个节目;女声独唱,我爱你。塞北的雪。演唱者:91·护士班·楚静。”

我根本不知道台上的演员在唱什么,我眼前总是晃动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和无数双眼睛,我的意识此时停在一个可怕的问题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只手轻轻推了我一下:“金秋,别太紧张,上台就好了。”

我茫然抬头,夏明月正笑笑地看着我。

“明月……我……很害怕……夏校长在下面……”

夏明月轻声笑了:“为什么害怕我爸爸?小品剧本他看过的,很喜欢。”

“好了,你们的节目排第四个,淮备好了吧?”

沐子明过来握住我的手:“准备好了!现在上吗?”

“不!等会儿我来安排。”夏明月笑着走了

……

“请欣赏小品,校园一日。作者:9l·中医班·金秋。表演者金秋、沐子明。”报幕员的声音遥远而清晰,我听见了,脑子立刻又一次变成空白。

“该咱们了!”沐子明声音抖抖的。

夏明月过来,把一只提包塞到我手上:“金秋,上场吧!”

“我……我……”

“哎呀!你快上去!”夏明月把我推到台口。

卫校礼堂不是正规舞台,夏明月推我上场的情景,台下观众看的一清二楚,立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绝望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完了!

人已经在台上,我无法再退缩,只好硬着头皮往麦克风前站好。

我的小品男主角是一位南方学生,慕名来古城卫校读书。当时用地方口音表演节目,尤其是南方口音表演节目很受欢迎,我的小品就构思了这样一个人物。

我强按心神,动作僵硬地表演了主人公好不容易找到卫校时的激动心情,并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第一句台词:

“哇!古城卫校!我朝思暮想的地方,这就到了!”

我话音刚落,台下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笑,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这还不到该笑的时候呀?是我的表演出了问题吗?我扭回头,天哪!还不到沐子明出场的时候,这小子穿着田晓梅的黄方格衬衣,脚上不知谁的一双高跟鞋,模仿着女人,拖着提包就上来了。我的头嗡地一声,台词顿时忘的一干二净。

沐子明穿高跟鞋不习惯,再加上有点紧张,没走几步就摔跌一跤,台下的笑声更加难抑。

沐子明爬起来,歪歪扭扭走到我身边,小声道:“金秋,这下坏了,剧本里没摔倒的情节,丢人了,丢人了!”沐子明的话被扩音器一点不漏地传送出去,台下的笑声更响。

我呆呆地看着沐子明,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演。

见我发呆,沐子明急了:“金秋,说台词呀!”

“我忘了下面……”

“哇,这么漂亮的校园!”

“再往下呢?”

“再往下该我出场了!哎呀我的妈!我上来早了!”

我们的对话全都被麦克风传送出去,整个礼堂笑成了一锅沸腾的热粥,我往台下看看,夏校长、包括那位市领导,笑的前仰后合,一面抹着笑出来的眼泪。我的心一阵慌乱,再也没有了继续演下去的勇气,—溜烟跑向后台。

台上的沐子明急得乱叫:“金秋!你回来!你快回来!”

我急扯白脸地跑回后台,后台的演员们同样笑成一团,女孩子们笑的相互搂抱着哎哟妈呀的乱叫,男演员们则笑的捶胸跺脚、闪腰岔气。我悄悄看着夏明月,舞台一侧,夏明月正笑的蹲在地上不住地抹泪。我的心急剧地沉下去:完了,彻底完了!我在夏明月面前丢大人了!

我万分沮丧地出了后台,礼堂里的演出又继续进行。我心灰意冷地徘徊在操场边上,心里一千个后悔、一万个后悔:

真他妈的!我这是自找没趣!

不知道自己不是演员的料吗?

这下好,偷鸡不成,连米也蚀进去了,还出尽了洋相!

夏明月会怎样看我?她会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有好感吗?

真是狗肉上不了桌子!

臭狗肉!烂狗肉!死狗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沐子明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金秋!坏了!坏了!”

“当然坏了!我问你,你小子那么早上去干嘛!”我没好气地训斥沫子明。

“不是……不是……是田晓梅……吉萍说汤老板把田晓梅叫走了!”

“什么?”我每一根头发丝都几乎竖了起来:“田晓梅不在礼堂?”

“压根就没去!”

“她宿舍呢?”

.“我去了,没人!”

“这下真不妙了!他妈的汤土杰!”

“那个王八蛋要是不怀好意,我阉了他!”沐子明急的要哭。

“混蛋!他早就不怀好意!”我的心一阵阵发虚:“走!去后院!”我顺手拾起一块半截砖,准备把刚才在台上丢人的怨气全发泄在汤士杰身上,管他妈的是谁。

卫校的教师宿舍在后院,是两排已经很旧的瓦房,学校大部分老师都有家室,因而这里只有几个家不在本地的单身教师居住,汤士杰家在郑州,据说他一直想回去,但总也没办成。

我和沐子明跑到后院,远远地就看到汤士杰屋子里亮着灯光,我的心放下了一半,没有谁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时,敢于如此光明正大,我和烂木头对望一眼,悄悄接近汤士杰的屋子,果然,屋子里传出田晓梅的声音:“汤老师,我觉得,同学之间这种交往……还是很正常的……”

“田晓梅同学,你怎么这么糊涂!正常的同学交往我当然不会反对,你今年十八岁了吧?已经是成年人了,即便感情超出同学的界限,那也是很正常的,问题是,你要考虑这种感情带来的影响!虽然谎言不可听信,但谎言重复一千遍,它就变成了真理,你们愿意为此背上黑锅吗?好了,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只能言尽于此,我只希望你记住,对于你们来说,学习才是第一位的,你们不能和黄斯文相比,你们的未来只能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你是班长,要起带头作用,我不希望我教出的学生到最后一事无成!现在你可以走了,晚会可能还没有结束,去放松一下吧。”

“谢谢汤老师的关心……我……我以前……”

汤士杰笑起来:“以前对我有过误会是吧?你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人在生活中,哪能不被人说?好了,你走吧。”

汤士杰打开了屋门。

田晓梅走出来:“汤老师,你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我会的。”汤士杰笑道。

我和沐子明隐到树后,一直等到田晓梅走出后院,汤士杰关上门,我们才悄悄退出院子。

我把已经被手汗浸湿的砖头扔到墙角,相对无语,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汤老板看起来很正人君子嘛,难道是我看错了他?

那场糟糕透顶的演出,几乎完全抵消了我在夏明月面前树立起来的一点自信。我觉的,我现在在夏明月眼里已经成了一个猥琐的小混混。如果在此之前,我的小品使我在夏明月心里还有一点份量的话,那么,从小品演砸的那一刻起,我的形象已经彻底毁坏了。

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我又能怨什么人?

但烂木头却很快从沮丧中逃了出来。

那场虽不成功、却滑稽百出的演出,给沐子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几乎成了学校里的名人,那几天里,只要人们看见他,尤其是其他班里一些女孩子看见他,总会捂着嘴,善意地笑个不停。即使我们班里,也有好几个女生或多或少地有意接触沐子明。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唱塞北雪的女孩子,居然很大胆地找到我们宿舍,明确提出要和沐子明交朋友。

沐子明得意透了,他委婉地告诉那个叫楚静的女孩,自己恋着一个美丽的姑娘,不能接受她的感情,结果弄得人家哭天抹泪地走了。这件事在班里一时间传为佳话,沐子明胆气为之壮了不少,好几次有意无意在田晓梅面前提起这件事,然而每一次,田晓梅听了都是一笑了之。我无心理会沐子明的塞翁失马,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夏明月会如何看我。

明天就是夏明月的生日了,那个包装精美的水晶小女孩和我写给她的那封信,我该怎样交给她?

天将傍晚的时候,阴沉的天空下起了雨。我告诉沐子明我必须去见一个中学同学,然后等他们毫无怀疑去上晚自习之后,我从提包里取出精心珍藏着的水晶小女孩,连同那封信一起揣在怀里。

深秋的雨夜很冷,我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到89·护士班楼下,然后隐到那树的暗影里,借着教室里透出的灯光,我发现,夜幕里的雨丝折射着七彩的颜色。

也许是临近毕业的缘故,89·护士班的晚自习,相对别的护士班显得有些热闹,教室里笑语盈盈,—派鹦歌燕语。我屏心静气,极力想从那笑语中听出夏明月的声音。

但我失望了。

或许,她没有介入这热烈的讨论吧?

一阵冷风,迅疾地从暗夜中吹过,我搓搓冰凉的手,呵,明月,我的明月,你知道我在这凄冷的雨夜里等你吗?

我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你、想见到那张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面孔啊。

我实在无法继续沉默!

我已经被折磨的痛苦不堪!

如果这份礼物、呵,如果我的这颗心能被你理解,那我将是这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人,我期待着这之后某一天的到来,那一天,如果你能惊喜、欢乐地用笑拥抱我,我将至死别无所求!

明月,我的明月,如果让我回答谁是我精神世界中最重要的人,我会有两个答案——你和四清,你们今生永远是!

而我的心却只是奉献给你一个人的!

这颗心世上只有两个人有权力读它——你和我……

又一阵凄冷的风吹过,桐树上的水珠滴下来,沉沉地落在我的脖颈上,冰凉。树叶的沙沙声伴着紧密的风吹雨落声,使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苍凉。

徘徊复徘徊。

我缩着脖子在树下徘徊。风声里,几声蟋蟀的悲鸣,细弱而凄凉,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你已经感到生命将要走到尽头了吗?

我瑟瑟地抱紧双肩,静听着教室里传出的笑语,不由在心里漫吟道:

阴雨绵,心沉沉,

梦幻几重过;

幽幽念丽人。

秋风瑟,肌肤冷,

灵光淡淡,怕又怕,

梦也飘飘,

梦又渺渺,

回忆、追寻,

凄凉相思人。

晚自习的下课铃终于响了,我没有时间再犹豫,几乎是随着铃声的响起快步走到走廊的尽头。

这里是夏明月回宿舍的必经之路,我无法再躲进暗的阴影里,只能在每一个走过我身边的女孩子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夏明月的身影出现。

她!她过来了,却仍然和那个讨厌的徐艳芳在一起,我让自己壮壮胆,迎着夏明月走过去。

“金秋?”她看见我,不由的笑了:“你是……”

我惶休地低下头“明……月,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他妈的!我还是不敢看夏明月的眼睛!

“金秋,嘻嘻,想不到那天你们俩真逗……”徐艳芳看着我,毫无顾及地笑起来。

“艳芳,你先回去,我和金秋说几句话。”夏明月把怀里的书交给徐艳芳。

人们都走光了,走廊里显得很静,秋的雨夜里只剩下我和夏明月两个人。

“金秋,你是不是淋了很久的雨?衣服都湿透了,这样会着凉的。”夏明月发现了我湿透的衣裳,关切地问。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眼睛倾刻间湿润了,呵,明月,你会永远这样关心我吗?

“明月,那天的……演出……”

夏明月笑了:“金秋,你还为那天的演出难过吗?其实,那天效果也不错的,歪打正着,给晚会增添了不少热烈气氛,只可惜没能展现出小品的精华。”

“你……很遗憾……?”我心里一阵酸楚。

“不,人生遗憾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怎能为每一件事都遗憾呢?”夏明月淡淡地笑着:“金秋,虽然我们接触不是太多,但……你是不是不太和同学们来往?性格有些孤僻?或者说……太过羞怯?”

我的天哪!夏明月居然这样看我!

一定是黄斯文这小子对她说了什么。

明月,我的明月,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呢?虽然在你面前,我的惶怵往往多于理性,但那是因为我爱你、是因为你美丽绝伦的气质让我不敢仰视你呀!

难道以你的聪颖、智慧,看不出我除了在你面前之外,我总是以明快、富于浪漫情调的眼光欣赏世间万物吗?

看不出我总是以书中读出的许多道理和哲学思想思考人生吗?

看不出我总是以真、善、美的目光和纯洁的感情待人处世吗?

看不出……

呵,明月,这些难道你都没有看到吗?

人……真的好可怜啊……

明月,我想哭。

我真的好想哭!

“金秋,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言重了?”夏明月轻轻问我。

“呵……不是……你……明月……”我掏出带着我体温的礼物:“明月,明天……是你的生日,祝你快乐……”我把礼物递到夏明月面前。

“你怎么知道明天是我生日?”夏明月惊奇地叫起来。

我笑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礼物,希望你接受。”

夏明月笑了:“朋友送礼祝福,我当然接受,金秋,谢谢你。”

“那……我走了,这封信……不要给别人看见……”我把信塞到夏明月手里,转身快步离去。

一切都让上苍去主宰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

田晓梅在宿舍楼前堵住了我,看样子好象等了一会儿了:

“金秋,明天有时间吗?”

“有啊,请长官吩咐!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嘻皮笑脸。

田晓梅忧怨地看着我:“金秋,我……我是认真的。”

田晓梅一脸庄重,我不由正色相待:“有事吗?”

“明天下午三点,你在洹园门口等我……行吗?”

“什么事要到外面去说?学校里不行吗?”

“不行!”

“那……叫上沐子明?”我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沉。

田晓梅无声地看着我,一句话不说,眼睛里渐渐涌起泪水。

我吃了一惊:“晓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金秋,如果明天你敢和沐子明一起去,我……我从此不认识你!”

“好,好,明天下午三点,我自己去……”我不能不答应了,我他妈就是看不得田晓梅伤心,有时我总感觉她就象我应该疼爱和照顾的一个小妹妹。

唉!一切听天由命吧!

也许是天气有点冷了,星期天的洹园游人并不多,甚至有些萧条的意味,但这种景象绝对是恋人们所渴望的,在我和田晓梅向树林深处走去的时候,不足一百米的距离,我们已经碰到了七、八对恋人。

我虽然不清楚田晓梅为什么非要坚持让我和她一块来这里,但如此绮丽的风光处所,田晓梅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

我的天,假如田晓梅开诚布公提出来……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后悔没有告诉沐子明,让他半小时后撞到这里,即使我那样做会让田晓梅不高兴,但绝对胜过我现在独自一人,孤掌难鸣地面对着她。

树林的幽深处很暗。

远远地,三、五对恋人坐在草地上,互不干扰地相拥相吻,让田晓梅看的满脸飞红:

“金……秋,我们……我们是不是再往里走走,多不好意思……”

“越往里面会越多……你这个傻瓜!”

田晓梅不言语了,只是用幽深的目光看着我,我避开她的目光,选择了一片草地坐下来,这里靠近小路,即使田晓梅有什么……她也会不好意思。

“晓梅,你想和我说什么?”问完这句话,我忽然觉得我的口气很象夏明月问我的那样。

啊!难道夏明月当时的心情也是我这样的吗?我心里生出一丝阴暗。

田晓梅没有回答,默默送给我一只粉红色信封,我一眼就看出和我送给夏明月的一样;啊,是沐子明!我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金秋,是……沐子明给我的……”田晓梅脸上又透出红晕。

“还该有一个水晶小女孩吧?”我脱口而出,忍不住笑起来。

“那个水晶女孩儿我没要……你知道?这么说……”田晓梅神色一下子黯然下来。

“我偷看过,还准备好好嘲笑他一通呢。”我拍拍信封,想起当初和沐子明相互瞒着,偷买水晶小女孩的经历,心里直想笑。

“原来是这样?”田晓梅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你……”“可是晓梅,信是沐子明写给你的,不该让我看吧?”我想采取漠然处之的策略。

“我叫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看这封信。”田晓梅深深低下头。

我很难再找托词了,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窥私欲,我也确实想看看烂木头这小子倒底给田晓梅写了些什么,我抽出信笺:

晓梅我心中的最爱:

追寻十八年,在梦中呼唤,用我一颗年轻的赤诚之心去寻觅、去贴近。

纯洁的心灵、滚烫的热血代表我青春的活力,健康的身心。而内心感情的迸发,使我失去曾经自信、自傲的自己。因为遇到了你!

潇洒的风姿不失你的文静;落落大方中又充满内在的富有,美的外表不能掩盖你那颗美丽的博爱之心。还要什么呢?就这些足使我对你倾倒,然而决不是无知幼稚的崇拜,因为你确实那般的可爱。

请接受我由心而发的真爱,请听这人类最美丽无声的语言

哈哈!沫子明这小子,居然这样肉麻,我在心里发笑,忽然觉得这封信在哪里看过。

啊!是了!这不是那天晚上在路灯下我写给夏明月,后来又不用了的那封信吗?怪不得我后来没找到这篇东西,原来被烂木头偷走了!幸好上面我没有写夏明月的名子,这小子,真不够意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晓梅,这封信是我写的!”

“你写的?”田晚梅惊喜地睁大眼睛,忽然满脸绯红:“金秋……我……我……”

哎呀不好!我在心里暗叫一声,我说话有语病,竟让田晓梅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追悔莫及地思索着,怎样对田晓梅解释,才能让她明白我的本意:

“是……烂木头说……他想写一封情书……让我替他代笔……我就……”

“原来……是这样……”田晓梅神色又黯淡下来。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望着远处的情侣们发呆。

“那……金秋,我……怎么办?”田晓梅叹息一声,希冀地看着我。

我不能再沉默下去,那样或许会让田晓梅产生更深的误会,我斟酌着词句:

“晓梅……爱一个人,是他的权力……木头这家伙……真的也不错,我知道他很爱你……”

“你的意思……是说……”田晓梅一脸苍白地垂下头:“我知道他很爱……可是……我……我只当他一般朋友……”田晓梅眼睛涌出晶莹的泪水,再加上幽怨的神色,真一幅梨花带雨的仕女模样。

我的心一软:“那……你的意思呢?”

田晓梅抬起头:“金秋……你……你真不明白我……我的心吗?”

“我当然……明白,可是……晓梅……我不想让木头……这样他会很伤心……我……”

“你……不喜欢我……对吗?”田晓梅闭上眼,泪珠成串地落下来。

我的心开始大痛:“别哭,晓梅……我很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我……应当保护你……”

“你说喜欢我?金秋……这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是真的……不过晓梅……汤老板说的对,我们现在主要是学习……如果你现在明确……拒绝他……会受很大打击……”

田晓梅怔怔地望着我:“金秋,你是说,我们两个心中有数,……现在不要让沐子明受打击……是这样吗?”

“是这样,我们两个彼此也……尽量……”

“啊!金秋!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了!你真是太好了!”田晓梅又哭又笑,猛然扑到我怀里,泪痕斑斑,却满脸幸福:“金秋……金秋……你是爱我的……你真好……”

感觉着田晓梅身体的温热,我一阵荡荡的眩晕,天啊!爱情这东西,真的能让如此娴静的女孩儿疯狂?

“晓梅,快起来,有人来了!”我轻声说。

“不管!我不管!金秋……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田晓梅昵喃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在我眼前晃动,我蓦然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绮丽的梦,周身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迷朦中,我不顾一切抱住田晓梅柔软的身体,紧紧吻住了她的嘴唇。

当我和田晓梅从沉醉中清醒时,西天的霞光已经朦胧成了一片。

我突然想起夏明月,心中不由透过一丝寒意,头脑也立刻清醒了许多。

我知道,本能冲昏了我的理智,我做了一件糊涂透顶的事。

看着依然沉醉在迷情里的田晓梅,在心里黯然叹息:晓梅,对不起,我们的感情只能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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