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记性还真是好。”姜檀轻轻一笑。
“别想岔开话题，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苏洛云故意凶巴巴的说。
“吃饱了吗？”刚才姜檀担心她吃不饱，除了做汤，还做了几个她平时喜欢吃的菜，苏洛云得以大快朵颐。
“嗯。”感觉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饱过了。
“也许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如跟我去看看吧。”姜檀拉着苏洛云的手，离开皇宴。
“去哪里？”那个小公寓吗？
皇宴可以结束营业，小公寓又不是营业性质的，要怎么改变？
外面已是漫天寒星。
姜檀让苏洛云站在门口有空调的地方，他把车子直接开到门口，还打开车门，让她直接上车，这样可以少吹一点外面的冷风。
“那个是姜太太吧，姜少对老婆真好。”几个服务生望着姜檀远去的车子大发感慨。
“皇宴一开业，我就在这里上班了，当时还有一个女人，好像是姜少的什么女朋友，都没见姜少对她这么细心。”另一个老员工回忆起往事。
“哦？还有这种事？原来姜少也喜新厌旧啊。”一个新来的员工八卦起来。
“这不叫喜新厌旧，是缘分未到。你没有看到过整个过程，姜少看这个姜太太，和原来女朋友的眼神都不一样，我敢打赌，现在这个才是真爱。都说女人有真命天子，男人也有命中注定的女人。”老员工开始教训新员工。
小公寓楼下。
苏洛云依稀还认得这里，只是上次来时是秋天，路边的绿化带枝叶还算繁茂，现在是深冬了，绿植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姜檀没有主动开车门，也没有催促她下车。
“是不是后悔带我来这里了？还是你的小公寓里藏着什么，怕我发现？”苏洛云找到上次来过的小公寓所在的那一层，窗子是黑的，没有开灯，里面不可能有人，她偏偏要冤枉他一下。
“现在外面风正大，等过一会风小点了再下车。”风大容易感冒，尽管从车里到小公寓的单元门口只有十来米的距离，姜檀依然舍不得她吹冷风。
苏洛云有些不习惯。
习惯了小时候被李娇兰苏旭东冷眼相待。
习惯了没有人关心的生活。
自从认识姜檀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时时刻刻温暖着她。
她怕忽然有一天失去他。
“好了，现在风小了，咱们进去吧。”姜檀先下车，帮苏洛云打开车门，还把自己外套的扣子解开，将她裹在自己宽大的外套里。
苏洛云连脚下的路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姜檀裹挟着进了楼道里，没有感到一丝冷意。
姜檀按下电梯，这个时间电梯里没有什么人，住户大多都睡了，很顺利的来到小公寓的那一层。
上次在这里时不愉快的记忆涌上苏洛云的心头。
姜檀打开了房门，里面一片漆黑。
苏洛云莫名感觉和上次来时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
姜檀按下里面的开关，雪白的灯光将房间里照的透亮。
“这……”苏洛云想过千百种可能，姜檀可能会把这里保护的很好，家具都罩上防尘罩，就算不用防尘罩，也会让人定期来打扫。
但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是空的。
上次来时的家具一概不见了，连窗帘也摘掉了，房间里还积了一层灰尘，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苏洛云狐疑的看看门牌，是上次来的地方没错。
去皇宴的时候，他可以打个电话吩咐清场，可以临时决定结束营业，但来这里的路上，姜檀没有停过车，更没有打过电话让人将这里搬空，而且看那一层灰尘的时间，应该有些时日了。
“要进去吗？”姜檀问她。
当然要进去。
“这里的家具呢？”苏洛云转了一圈，除了刚才看到的客厅，连卫生间和卧室都是空的。
“上次和你闹了不愉快之后，第二天就把这里搬空了，家具丢掉了。”姜檀的语气里没有惋惜。
“为什么？”这里应该是周婉如和姜檀生活过的地方，他真的舍得？
“因为结束了。”和周婉如的感情彻底结束了。
以前留着这里，或许还想着和周婉如复合，但看到苏洛云上次气鼓鼓的冲出去离开的样子，他终于明白，他更在乎苏洛云的感受，最后悔的就是不应该因为一个杯子而朝她发脾气。
姜檀不会说什么道歉的话，但他有实际行动。
如果不是苏洛云今天提起这件事，他也许永远不会告诉她。
“撒谎，这是什么？”苏洛云刚好走到厨房里，发现一个杯子，正是上次惹得姜檀发火的那个。
杯子孤零零的摆在空落落的料理台上，显得十分突兀。
肯定是周婉如用过的杯子，苏洛云莫名有种想要砸杯子的冲动。
“这个是留着给你玩的。”姜檀没有被拆穿谎言的样子，还说的理直气壮。
“怎么玩？”苏洛云好奇。
“我教你。”姜檀一只手握住苏洛云的手，让她拿起那个杯子，然后将她推到厨房的窗子跟前。
哗啦一声，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刚好可以让她的手伸出去。
苏洛云好像有种预感，刚要说什么，姜檀已经操作着她的手将杯子丢了出去。
哗啦啦一声，杯子从高处落地，碎的四分五裂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怕苏洛云着凉，姜檀赶紧关上了窗子。
这下小公寓里彻底空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么好的一个杯子，就这么丢到了，多可惜。”苏洛云瞥了姜檀一眼，他只要能忘掉过去就好，完全不用这么做。
“你要是觉得可惜，我可以把杯子的碎片捡回来，交给巴黎的手工大师修补，再碎都可以修补的天衣无缝。”姜檀幽幽说道。
上次因为这个杯子让她不快，所以他才会留下这个杯子，就是想让她亲手丢掉，没想到这小女人居然不领情。
“你敢。”苏洛云咬牙切齿。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姜檀作势欲转身下楼去捡杯子的碎片。
但握着苏洛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苏洛云情急之下，就在姜檀的手上咬了一口。
还没等她闭上嘴，就被姜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
苏洛云怎么想都觉得，姜檀就是为了等她张嘴咬他的那一刻过来吻她。
寂寂深夜，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落满灰尘的房间，苏洛云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此时和以后都属于自己了。
“以后不许再把我的名字和别的女人放在一起说。”姜檀拎着苏洛云的耳朵叮嘱。
“如果别的女人对你死缠烂打呢？”苏洛云故意问。
“很简单，你想自己对付，就自己去对付，要是懒得动，就告诉我，我保证你不会再看到不想见的人。”姜檀的话不仅仅是一句话，而是一生的承诺。
这种话不一定要在教堂里说，对着自己的心说就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苏洛云下次见到周婉如，绝对不会客气。
“嗯，我说的。”男人向来不会反悔。
“再抱抱我。”苏洛云靠在姜檀怀里。
“这里不冷吗？你不困吗？咱们回家睡觉吧。”姜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快深夜十二点了，平时苏洛云很少会熬到这么晚，真担心她身体会吃不消。
“不，我就要你抱着我，就在这里。”苏洛云像个小孩子耍赖。
不知道姜檀和周婉如在这里做过什么，她只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将来姜檀想起这个小公寓时，想到的不是和周婉如怎样，而是曾经在深夜和她深深相拥。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一直让我这样抱着你，你就不怕……”姜檀低低的在苏洛云耳边说着什么。
“当然不怕，我相信你。”苏洛云有大姨妈护身，天不怕地不怕。
说到底，就是相信姜檀心疼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对她不好的事来。
“你这个……”小妖女。
太会折磨人了。
“别忘了，吃饭的时候周婉如可是说过，你以前经常抱着她的。”苏洛云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
虽然也明白那是过去，谁还没有过去呢。
可她就是如鲠在喉。
“你要怎样才能不介怀呢？”姜檀真是拿她没办法了，那是过去，他改变不了。
他能做的就是忘掉过去，给她美好的现在和将来。
“跟我说说你和周婉如当年的事情。”苏洛云故作思索，扬着精致的下巴要求。
其实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最好能说说当年两个人都决定私奔了，周婉如为什么没有出现，今天出现后，姜檀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漠，好像她在背后捅过他一刀似的。
“都过去很久了，有什么好说的。”姜檀脸色逐渐黑下来，随时有发火的可能。
“哎呦，胃又痛了。”苏洛云有了下午把姜檀从露台上骗下来的经验，所以又开始装胃痛。
“不是想听我的过去吗？那就好好听。”姜檀明明看得出来她是在假装，明明知道她是有意的，但他就是见不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一物降一物，不需要讲什么道理和逻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苏洛云知道问男人的过往是大忌，但她就是想知道。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走进他心里。
“如果我说青梅竹马，你会吃醋吗？”姜檀从没向任何人说起过这段过往，没想到说起时还要看这个听众的脸色。
“会。”苏洛云点头，“但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生气。”
摆在姜檀面前的是一个选择题。
让她吃醋，还是让她生气。
吃醋的话，可以哄。
生气的话，有可能哄不回来，最关键的是，他不想看她生气。
“中学时，我训练受了伤，她在学校医务室帮忙。”姜檀只说了几个提示词。
苏洛云能想象的出来，那个年纪的他正是青葱少年，一个缺乏父爱和家庭温暖的男孩子，在受伤的时候，遇到了周婉如。
她肯定小心翼翼的帮他包扎伤口，两个人很自然的走的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