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想到,楚楚刚返回国内,郎喜乐和狗蛋便一同到了日本。
我看到他俩来了心情非常兴奋,以后不用再害怕孤独,因为这俩朋友是最爱搞乐的。
在国内读书时,我每天都很开心,就是他俩在我的身边陪我开心。再说得直接点,这两人天生有喜剧细胞。
狗蛋没有什么变化,反而脸色更好看了。证明他在国内这一年里没有什么愁心的事。
郎喜乐就不同,这家伙不知为什么显得很憔悴。我问他为何身体状况这样差?这厮直叹气,一讲就是一堆苦楚。
高中毕业后,郎喜乐没有闲着,就开始找工作。干了两份活都也不理想。毕竟临云市太小,好工作不是那么多。
那段时间白丽也给他施加压力,说他要是找不到稳定的工作,就跟他分手。当时郎喜乐开始着急,想了好长时间决定去北京去闯世界。
那里是国际大都市,一定很好找工作。于是睡了一宿,他拎着皮箱便去了北京。
在都市住了两天,便开始琢磨工作的事。他先是买了好几份招工信息报,想从报纸上找工作。
发现这样的报纸广告占了一多半。适合自己的工作却很少。
他没有高学历,只能找一些比较低档的活。几天后,他找到了一个比较可靠的人才交流市场,去转了圈并不理想。全是外地进京的民工在给自己打广告,一般都是地上铺张纸,上面写着,自己会什么技术,有望从个人特长方面找一份活。但真正来这里寻找人才的伯乐很少很少。
于是,这些人的思想也开始渐渐的放松起来,每天好多人围在一起打扑克,侃大山。慢慢的人越聚越多,人才市场也就变成了盲流市场。除了脚汗味和吃过的空饭盒发霉的味,就是女孩子不洗澡的味。
郎喜乐在这里晃荡了几天,才发现这个地方是死路一条。
后来,他去了一家中介公司。看到介绍工作的老板娘贼眉鼠眼,他又有了疑心,怕其中再注水,到时候连中介费也要不回来。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放弃。
郎喜乐这个人嘴长,和谁见了面都想问个好。在家仅停了几天,住在我旁边的一位广西大哥就给我介绍了份活,是跟着一个包工头搞装潢。
他跟着干了一个月,又不干了。原因是到月头拖欠工资。为这事他主动问过包工头,对方说最近资金周转不开,必须等活完了才能结算。
郎喜乐一听就呛了,因为这年头骗子太多,他生怕干上一年半年后老板再跑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人家?也许是我受骗的经历太多忽然变聪明的缘故吧。
没几天,他的主意又发生了变化。认为市区里不太好混,郊区估计要好一些。于是,他又跑到了郊区,很凑巧当天就在一家养猪场找到了一份活。
干两天觉得这份活还算合理,只要多干就多得钱。当时郎喜乐一个人就提出要喂养四十头猪,每天除了给猪喂食就是清扫猪圈。说实话,为了把活干好能多得钱,他真的没少付出心血。就这样拼命的干,有一天还是有两头猪很不争气的死掉了。
当时老板很不高兴,非说是我把猪喂死的。
郎喜乐听了之后特别的难过,心说:“我这样为你们卖命还要说是我的错。”所以,他一气之下歇了一天。
等第二天来上班时,猪老板对他说:你可以走了,这里容不下玩少爷脾气的人。于是,郎喜乐望着都市的高楼大厦迷茫了……
最后,他想了半天还是想从服务行业找份活,比较干净也比较体面。因为受笨苦的活实在太糟蹋自己。一起来就得干活,而且每天脏兮兮的头不梳脸不洗指甲缝里全是泥。
于是,他去理发店特意剪了头,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去了一家很大的超市,找到他们的负责人说自己是来这里面试工作的,结果人家和他要本市户口。郎喜乐一下失望的肚皮都塌了回去裤子差点掉了下来。
然后气愤的说道:“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还要有本市外市的区别?难道本市人就比外市人各方面都优秀吗?”
他从超市出来一个人没有目的地漂走在大街上,北京实在是太大啦,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就感觉在这个繁华拥挤的城市当中,官员们都在想法设法扩充自己的人脉关系;商人们则红着眼睛想独霸整个市场;工人们却为多得一点奖金拼命的加班。而惟独像他这样脑子里装着梦想的人,大多都被这个超级都市淹没在其中变得穷困潦倒。
感觉累了,蹲在马路边的水泥台阶上,无意中发现眼前这座高楼的底层全部是经营各种用品的商店。
其中一家店写着“德国原装进口漆商店”几个字特别吸引他的眼球。他无意识的走了过去,看到玻璃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招小工一名,管吃管住,月薪四千五。
他推门走了进去,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问:“先生要点进口漆吗?”
郎喜乐摔摔头说:“不要!我想来你们这里面试工作。”
“那你得进里面和经理谈吧。”女子幽幽的说。
他按她手指的方向进了里间屋,屋里一共有两个人。一位长得非常有气质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正座在电脑前查东西;另外一位是六十多岁的男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请问,这里可以面试工作吗?”他俩都惊了一下,然后都抬起头打量郎喜乐。
女人先开口道:“是你本人要面试还是想替别人咨询?”
“是我本人!”郎喜乐肯定的说。接着这位女子就说:“我先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向你说一下,月薪是四千五,管吃管住,外面窗口上贴出了招工广告,也许你早看到了。平时呢,就是卖货。但来货的时候你必须负责把货全部搬到屋里,一般情况是一个星期来一次货;另外就是有顾客买货时,你负责把货搬到顾客的车上,大致就这些情况。对于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说,活一点都不累。因为我们的店小,每次出进量也相对小”。
这位女人估计就是这里的经理,她说完眨眨眼睛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的回话。
郎喜乐稍犹豫了片刻,说:“那好吧!什么时候能上班?”
“你随时来都可以。”女经理说,“那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大约明天下午就可以过来。”
“好!来之前请给我通个电话,这是我的名片。”说着话她将名片递到郎喜乐的手中。
他从名片上瞅了一眼,发现她的名字很美,叫“莫莉”。
郎喜乐一开始以为坐在沙发上的那位男子是莫莉的父亲,等后来才明白,他就是莫莉的丈夫,比她大二十岁,是一位归国华侨。
他们一共有两个女儿,一个在美国,一个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舞蹈
总算找到了一份管吃住的工作,郎喜乐的心情就像吃了喜鹊的蛋,说不上有多高兴。
中午钻进胡同里找了家便宜的小吃店,要了一屉小笼包,一瓶二锅头。还有一小碟白给的泡菜,因为是白给,所以他总管它叫**菜。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顿狂喝。
直喝得日头偏西,再用桌面上一卷粗糙的卫生纸擦了擦油腻的嘴唇,晃了出来。
那样子虽比不上两条腿的毛驴直立行走那么雷人,但也让人们猜测到他的确是一个酒鬼。晃荡在大街上,嘴里还哼了一首自创歌曲。
“大哥,你来我这里爽吧?保你满意。”郎喜乐一看是洗头房门口的一位小姐挡住了他的去路。然后他一瞪眼,呵斥道:“滚蛋!”
小姐脸皮特别的厚,接着说:“大哥,如果我的肚皮不够白我不和你要钱。”说完,她刷的把裙子撩了起来。
郎喜乐又惊又喜,哈哈大笑道:“你的招数还真不少,就你这块案板,在上面打扑克还行。你要是让我上你,我不干。前后一样我摸得没感觉,你还是去找个老大爷来玩吧,比较有耐性。”
小姐被他一奚落,气得鼻子也挪了位,用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心里早骂了娘。他懒得去观察她的感受,说完,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
郎喜乐这种狂喝酒的习惯,实际上在好多年前就有了。记得第一次醉酒是和几个退伍军人在一起喝,由于吹的牛B过大激怒了对方,最后被一小子用雨伞尖敲掉了他两颗门牙。直到现在他前面这两颗牙都是假的。
等回到家里,郎喜乐先和房东打了招呼。告诉他明天要搬家。
房东是有钱人里面比较坏的一个人,傲慢的已经变了态。说他不是个人他还长了那么多的脏器;说他是个人他总想脱离地球。除了喜欢外国人,哪儿的人他也不喜欢了。
郎喜乐即便住着他的房子也没说过他好,总是心里在骂:“标准忘恩负义崇洋媚外的东西,你的钱财是咋来的?不都是钻了法律的空子趁机坑了老百姓一把发起来的吗?现在总在我面前耍清高,呸呸呸,我吐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