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婷刚才确实睡着了,突然被一阵争吵声惊醒。她睁开眼,看到一位男子在座位底下莫名其妙的骂粗话,觉得很奇怪。
她碰了碰我,问怎么回事?谁刚才招惹这位先生?
我说一个4岁小娃娃在地上撒了尿,把下面这位哥哥淹了。
方舒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样态媚人,双手还捂住肚子,有笑翻的倾向。
估计她是觉得这事太神奇了,一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位幼童恶作剧了一回。
我看到方舒婷笑得有点太出格、太失态,便凑到她的耳朵前悄声说,“你别这样狂笑,人家会以为你是在幸灾乐祸,待会儿大骂你怎么办?现在这年月闲人不好惹,尤其出门在外更要规矩,懂吗?”
即便如此,那位男士也听到方舒婷的嘲笑声,他顿时火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可厉害的?凡是乘坐这种车的人都是穷人,50分耻笑30分,有意义吗?”
方舒婷被一顿臭骂,当时就安静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得嘴唇都在弹跳,好半天才稳定住情绪,然后气冲冲的反驳道:“你这个人为何这样贱?我是笑你吗?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住我笑?我的嘴长在我的脸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没有权利管的。”
“臭娘们儿,别跟我较劲儿,我又不认识你,跟我作对干吗?吃饱撑的?哼!”
这位男士真够驴的,我想打他,但考虑这里是个公共场合,人又这样密集,我两要是打起来,整个车厢都得发生了乱。
我的理智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压住冲动的,最后我只好劝方舒婷冷静点,不要跟这种低素质的人争吵,那样显得我们自己的水平也低了。
方舒婷被气得闭上了眼。其实这件事是娃娃上厕所引起的,最慌乱的人应该是娃娃他爹,的确他担心男子跟他没完,甚至要一些赔偿什么的?
不料方舒婷莫名其妙的又跟男子争吵起来,这下他倒解脱了。看到她们在吵闹,娃娃爹心里这个兴奋,好事啊,只要男子把怨气都施加在别人的身上,就对我没有威胁了。
这时,那位男子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骂脏话。
我心想今天怎么就原谅了他呢?这可不是我的性格?如果刚才上去劈头盖脸给他两拳,龟儿子一定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是喜欢打仗的,属于好战分子,今天也就是在外面我忍受点委屈,平时真能把这个发疯的家伙剁成肉包子。
正在我心里嘀咕的时候,男子上面坐着一位女子急眼了,“你有完没完?跑到我的腿下面瞎嚷什么?别人还要休息,知道吗?讨厌!是谁让你跑到我下面的,不会是在偷看吧?不行,我得跟列车员说,把你清理出去。”
这位姑娘很碉堡,两句话就把男子说住了。
他的大眼睛看着女子,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美极了,寻思再让你狂,这年月能人背后有能人,骂死你活该!
马上我又点好奇,心里想什么女人这么牛掰?居然把一个大男人奚落的直撞地面?
于是,我的眼睛瞄了她一眼,咦,女子打扮的好吊毛哦?二十出头的样子,脸涂得像个馅饼,短裤小衫,肚脐眼耀眼夺目,一看就是玩转几卡车男人的鸡。
我笑了,这回是丐帮高手遇到了鸡帮高手,最终鸡帮取胜。
此时,方舒婷显得很安静,一声不吭。听到那边有位女子在大骂那位男子,她一阵庆幸,还悄悄的鼓了鼓掌。
刚才她也被这个家伙气疯了,现在他成了“万恶”,她当然要庆幸。
心里狠狠的骂:“臭不要脸的,还敢羞辱姑奶奶,你再猖狂啊?我看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接着,那位男子灰溜溜的又钻到椅子底下去了,我瞅了半天,都看不见他。
当我把眼神再落到那位鸡的身上时,她正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化妆镜在补妆。
我无意中看到她两个锁骨之间有颗黑痣,这颗痣好像挺熟悉,再哪里见过似的?
我深深地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有一次我请客吃饭,郎喜乐就领去一位锁骨带痣的女孩儿,难道是她?
我又对她的脸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确实跟那次见到的那个女子很相似,只是她现在发福了。
我的脑子里马上有事做了,心想如果是她,她应该记得那次他们一起吃完饭又到舞厅里跳舞的情形。
当时她用她的身体贴着我,软玉温香,我心神一荡。可是我又想了想,她是个小姐,被无数男人睡过,我怎么能跟这种不干净的女人瞎黏糊?那不是糟蹋我自己吗?于是,我瞬间又把念头取消了。
现在这个女人是第二次又出现,我觉得挺巧合的。加上车厢里格外无聊,到处都是人却都无法沟通。
“你好,这位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能想起来吗?”我开门见山的搭话道。
女子快速把头抬起,注视着我,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了,兴奋的说想起来了,好像我们在一起吃过一顿饭,那次我是跟郎喜乐一起去的。
我哈哈一笑,说你猜对了。女子马上问你最近还跟郎喜乐联系吗?我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了,他不知在瞎忙啥?也不去找我。
我心想郎喜乐最近穷得荷包里冒冷风,都跟我借钱,他哪儿有钱光顾你?
女子不愧夜店里混过,真有万能胶的功力,笑如春花,两句话就像水桃一样暖我的胃口,想勾我入怀。
我心里说你别妄想了,小弟我即使有也不能消耗在你的身上,你不看看我身边跟着的这位大佳人?她比你要漂亮几倍,而且十分干净纯洁。
你这样的已经严重被污染,甚至身体里潜藏着艾滋病菌。不管你叫声多么婉转嘹亮,假如我跟你玩一次情,从此我倒霉的日子也开始了。估计得经常往医院泌尿科跑。
女子十分健谈,问我在哪个部门工作?
我没有告诉她我是学生,随便胡编了一个“闷大脚气有限公司当业务推销员。”
女子听了笑得浑身乱颤,眉飞色舞,脚丫子朝天。
这时,方舒婷实在忍不住我跟女子闲聊,醋意四起,过去拽住我的耳朵,一把将我拉了过来。
我疼的呲牙咧嘴的乱叫:亲爱的什么意思?别这样,疼啊!
她恼火的骂道:“你贱不贱?跟谁都聊?见了女孩儿哪里来得那么大热情?沾花惹草,你想逆天?莫非怕地球人不认识你是谁?简直是无聊到了极点。看来跟你这样的一起出来也是累。”
“亲爱的,不要这样吗?坐车多无聊啊,跟人们聊会儿天时间过得快哦?”
“不行,我不喜欢你这样放纵,既然我在你身旁,就不要忽视我的存在,把重点放在我的身上。”
方舒婷把她的心思全部表达出来,我马上厚无廉耻的说:“好的,我现在就开始重点照顾你。”
说完,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无所顾忌的亲吻她。
此时,火车在向前方不停飞奔,我俩却疯狂着。心血激昂,几乎都超越了火车的速度。
6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长也很长。感觉我搂了方舒婷好长时间,才听到列车喇叭里播报D市的到站时间,是2点23分。
我看了下表,此时已经是1点23分。我兴奋的说了句“快到了,只有一个小时了。”
方舒婷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说,坏了,我的肚子总是咕噜咕噜的响,有点饿了怎么办?
我说没有办法,这破车即使有送盒饭的餐车,也因为人多过不来。忍忍吧,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下面饭店里吃,会吃得更舒坦一些。
方舒婷一概有娇气的性子,这时故意把自己搞得带着淡淡的忧伤,然后幽幽的说:“好吧,那我再坚持一会儿。我的抵抗力还是有一点的。”
“你想吃什么饭?能不能跟我提前说一下?今天一切为你服务。”我说。
方舒婷很娇气,说不要吃得太复杂,来碗面条就可以,节省时间还要去医院看望三叔。等晚上没有什么事时,我们再吃点好的,到时候我还可以陪你喝两杯。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倒无所谓。其实我这个人对吃上面是很不讲究的,你就是天天给我粗茶淡饭,我也能吃;天天给我吃凤髓龙肝,八珍玉食,我还能吃。
方舒婷妩媚的笑了笑,说你真棒,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优秀。
她即使夸了我,我也没有感觉有多骄傲,而是问她,三叔住在哪家医院?
她说D市附属医院骨科病区。
我心里有数了,说好吧,我们下了车先解决温饱问题,然后就直奔医院。知道你看望三叔心切,所以一切为你服务。
方舒婷又温柔的嗯了一声,马上又把头扎进我的怀里。好像已经把我的怀当成了她可以停靠的港湾。
等见到三叔,方舒婷惊呆了。三叔躺在榻上脸色憔悴、神态木然、头发蓬乱、两眼通红,眼角增添了好几根皱纹。感觉一下老了好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