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薛睿是从哪里冒出来,再次救我于危难,但是心里那份踏实的感觉却和面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一般,是实实在在的。
我趁着田野愣神的一瞬间,挣开了他钳制住我的手,像乳燕投林一样躲在了薛睿的身后。薛睿本就身高雄伟,此刻给我的感受更是难言难说,仿佛只要这个男人挡在我身前保护我,即使是天塌下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感受到几道探究的目光后,我转头看去,是跟着薛睿过来的几个朋友,都是贵公子哥打扮,现在他们正促狭地看着我和薛睿。我也不知为何,不禁面色泛红,怯怯然地低下了头。
薛睿只当我是害怕田野,反手按了按我的肩,温柔道:“别怕。”
本就不怕,被他鼓励后。我大概连田野提着刀向我冲来都不会有半分畏惧了……不,是田野加上艾心暖两个人一起上,我也不会退却半步。
我为有这样的想法奇怪,甚至是有点鄙夷自己,这只是刚刚认识不久的男人,我竟然这么信任于他?
“你!是你……”田野喝得醉醺醺,好不容易眯着眼勉强认出来薛睿,大着舌指手画脚,“我以前怕你,我现在不怕,我喝酒了,你打不过我!”
“噗嗤。”我捂着嘴笑出声。酒品即人品,竟然醉成这样说胡话,实在是可笑。不过这也说明了田野有多畏惧薛睿,想到这一层,我的心情似乎更加愉悦。
薛睿今天倒没有耐性和他纠缠,皱着眉头抬手击了击掌,人群里便走出来几名黑衣壮汉,他淡淡地说:“把这个人给我丢到外面的街上去,咸猪爪子到处乱伸,再有下次直接剁了。”
田野大概是被最后两句话吓着了,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似是酒醒了几分,看着薛睿的眼神就更恐惧了。
薛睿的那几名保镖正准备动手,薛睿又抬了抬手:“等等,把那边吧台那边那个丑女人也丢出去。”
他说的正是醉乎乎趴在吧台上、浑然不知已经发生了什么的艾心暖。
我听闻他称呼艾心暖是丑女人,心里一阵想偷笑。
保镖们分出两个人去抬艾心暖,其余几个直接架起大气都不敢喘的田野大步走出了酒吧。
清场完毕,薛睿带着我回到他的包厢,他的几个朋友自然也跟了进来。
“这里很乱,女孩子尽量不要单独来玩。”他对着我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声音却极其温柔。
我赶紧解释道:“并不是一个人,我和闺蜜一起来的……”
“总之女孩子来就是很危险的噢!薛总在担心你哎,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接话茬的是一位一身潮牌,染着棕黄色头发,看起来就很是跳脱不羁的年轻男子。
他这么一问,其余人的好奇心似乎也被勾起来了,都饶有兴味地盯着我和薛睿看。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说我和薛睿认识不久,怕他们都不会相信。若是说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大概他们又会误会吧……我无所适从,只好抬头求救似的看向薛睿。
薛睿正端着一杯酒浅啜,表情似笑非笑,就是不回应我求救的眼光。
他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两口,这才开口道:“你们不要为难她了。”
这是替我解围吗?这明明就没有回答到点子上,甚至有些浴盖弥彰了呀!我急了,但是面对大恩人又不好有什么表示,只能瞪着他。
果然,他的朋友们也觉得他这般说辞很有意思,促狭地说:“薛总单身这么多年,莫非这就是你的红颜知己?”
红……红颜知己都来了?
我有些晕乎乎的,这下不开口否认是不行了:“不是的……我和他……”
“时间不早了,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我先送她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聚吧。”薛睿竟是不让我把话讲完,亲昵地替我拎起了包包,不由我分说地想将我送出去。
他的朋友们都轻声笑起来。
这趟浑水我是搅不干净了,我只能狠狠瞪了薛睿一眼。哪里就时间不早了?现在最多才傍晚罢了。
出了包间门,我正想责问薛睿为何故意惹人误会,难道和我这种残花败柳扯上关系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寻常人怕也不愿意和我亲近,何况是他这样明显身价不菲的黄金单身汉呢……
还未问出口,我就想到了一个人——安然!
我消失了这么久,这丫头怕是急死了。
我们赶到大堂,就看到安然在我们原本的座位上站立不安,到处张望。我赶紧跑过去,安抚地摸摸她的脸,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忘了时间!”
安然骤然看到我,又气又喜,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骂道:“你这人真是!电话也不接,死哪儿野去啦!我还以为好不容易和你来趟酒吧,就把你弄丢了!”
“好啦好啦,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呀?”我也笑起来,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真好。
安然气已经消了大半,愁眉苦脸地和我讨价还价:“浅浅大小姐,你看我的脸都被你吓白了!你觉得只是一顿饭可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吗?”
我噗嗤笑出声,毫不留情地拆她的台:“宝贝,你这可是讹人啊,脸白可不是吓的,你那是粉擦多了!”
薛睿悄没声地跟了过来,听我这么说,也跟着我笑。我骤然发现他在旁边,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竟冒出一句古文: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谁又能说不是呢,薛睿长得本就剑眉星目,甚是好看,笑起来时候的双眼像是灌了星光一样,实在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你在看什么?”他问道。
“看你。呃……”我一时嘴快,说出来又后悔了。
“喂喂喂,我今天搭讪小帅哥失败了,你倒好啊,悄悄的就找到了个大美男!”安然嘟着嘴掐我胳膊,很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
“不是这样的……”我被闺中密友戏弄得有些害羞,明知她不会相信,还是否认着我和薛睿之间。
薛睿只是笑,什么都不讲。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整个世界都在认为我和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有染呢?如果不是我如今实在是心死情殇,那我大概早就沦陷在温柔乡,想将他们虚假的猜想变成现实存在的东西了吧?
只是如今……不说人家是不是真的看得上我,就说我自己,我的孩子被害得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哪怕只是看一眼,这样的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温柔乡,早就不是我能奢望的了。
我不自禁地抚,摸上平坦的腹部,曾经这里是高高隆起的,他是活泼好动,天天都要与我互动的。
现在什么都没了。
薛睿看到我的动作,好似眼神暗暗一沉,我凝神去看时他却依旧是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