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一场面试定的是早上八点,我七点起床梳妆打扮,精心挑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职业装,检查了公文包里的简历并无疏漏,这才出了门。
我今天挑的教育机构都规模不大,但是平日里教书育人的声誉很好。我很看好他们的发展前景。
提前十分钟进了准备室,我在准备室的镜子前审视着自己。镜子里的妙龄女郎上身着修身的黑色小西装,下身一条束脚棕色长裤,一头秀发在脑后续扎成马尾,面颊薄施粉黛,淡妆恰到好处,显得整个人精神、干练。
我叹了口气,如若不是眼里的悲哀和沧桑太过,我走出去,怕是说自己只是十八少女都有人信。
思量着思量着,时间到了。
我信步走进面试室,在面试官面前坐定。
我给面试官递过简历。她上下扫了几眼,对我说:“浅茹老师,你的教龄很长,看得出你是有教学经验的,也获得过一些奖项。”
我微笑点头。我自从出了校门便从事教育事业,并且深爱着这一行,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那些喊我一声“老师”的学生们,教出的成绩自然不会差。
然而她话锋一转:“但是,浅茹老师,这些对我们来说还是不够的,我和你说实话,你也不用等通知了,我们不会录用你的。”
什么?这是什么理由?我眼睛抬起来看着她:“为什么?我对贵公司的岗位确实是期盼已久,我自己也准备得很充分了……”
面试官把简历推还给我,双手支在下巴下,语调平稳地重复说:“很遗憾,浅茹老师,我们不能聘用你。”
真是无厘头!当场拒绝了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我离开了这家教育机构,无奈地摇摇头。
接着我又顺着时间表来到第二家教育机构面试。
没想到又是同样的结果,这家的面试官象征性地对我提了几个非专业的问题,随后也是当场拒绝了我的入职申请。
很快我又从第三家走了出来。
这下我有点垂头丧气了,我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几家的HR看到我的名字之后就态度大变,连给我一个好好面试的机会都不愿意。我的专业素养或许和一线金牌老教师们还有差距,但是不至于连这些刚起步的小培训机构都应聘不上啊!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心情郁郁,在路边的小饭馆随便点了份盖饭。也没吃出什么滋味来,只是食不知味地一遍遍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这些面试官否定了我。
我皱着眉头翻看简历,找出了两处可能是表达不够清晰的地方,从包里拿出黑色水笔,一字一划地改掉。又来回找自己的茬,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还能有错后,才把简历放好。
下午只有一家教育机构需要面试了,这也是最后一家。我有些忧心地看着自己的日程表,如果在这家面试再失败……那么相当于是全市的这些小机构都将我拒之门外了。
我晃晃脑袋,把这种不吉利的想法试图从脑子里甩出去。
我坐在面试官的前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在他翻到我的简历上我的名字时,果然瞳孔微缩,眼神变得怜悯里夹杂了冷漠。这是一位面容还很年轻的HR,还没有完全学会掩饰自己的眼神,所以我看得很清楚。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浅茹老……”他好像有些纠结,但是最终还是开口了。我举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是不是不会聘用我?”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面试官没想到我会知道结果,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这是有人在整我吧。”
我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激动地身体前倾,说道:“我不为难您,但是请您明白告诉我,到底是谁让我得不到工作?我的专业能力不差,我也很希望可以在这里就职!您看我的简历,我昨晚熬夜改了又改,今天来面试前还发现了两处可以写得更完善的地方,因为附近没有打印店,我直接用黑水笔在上面进行了修改!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他低下头翻看到我标注修改的地方,心软地叹了口气:“我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是您听到了,就当没听到,不然我是要倒霉的……浅茹老师……”
我凝神细听。
“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好像姓艾。具体什么事……我倒是真的不清楚。”
我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双手握拳砸在了面前的桌上,发出“咚”一声很大的声响。又是你们,又是你们……我已经被逼到了这样的境地,还是不够吗?还是想着让我更惨一点,更落魄一点,我活得越凄惨,你们越开心,是吗?
此时我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谁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走出教育机构的大门,接起了薛睿的电话:“喂……我应聘失败了,他们不肯放过我,给所有的培训机构都事先打好了招呼,绝对不会收我去当老师的。”
薛睿的声音比往日还要温柔,他说:“逼人太甚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叹了一口气。老天未必会给他们不好的下场,但是我一定会。
“其实,我打电话给你也有事情想找你说,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难得听薛睿用这种商量试探的语气和我讲话,我颇觉新鲜。
于是信口戏弄他:“请讲,只要不是邀请我与您同居,我都会考虑下的。”
薛睿那边沉默了良久,估计他在内心一番挣扎,最后还是决定不与我计较,他道:“我自己创了个公司,最近有个负责广告宣传的员工辞职了,我们的宣传部缺人,不知道浅茹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他这是为了让我开心,连工作都帮我找好了,我何德何能,能得他这样的关心和爱护?
我吸了吸鼻子,薛睿明显紧张了:“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哭啊,虽然我是小公司,但是待遇也没有那么差,来我们这还是能吃得饱穿得暖,不会冻着饿着你的啊。”
我“噗嗤”笑出来,别人说他单身很久,之前我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哪有这么笨拙地安慰女孩子的人啊!
“我才没哭。”我道,“薛总,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