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里请了假,打算一个人去Y城几天。倒不是现在就要去见家长了,而是私心里想和薛睿多相处些日子,更像让那孩子来得更快一些。
原本大家都不同意,尤其是平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就差接两根绳子当当当地响了。直到现在他还是看薛睿哪哪都不顺眼,更不愿意我私下里和他独处了。
母亲私下问我为何这么着急要去,我不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只好一遍一遍地承诺我有分寸,绝不会胡来,这才在大家捏着鼻子的认同下走出了家门。
三个小时后,我下了大巴车,缩在接我的薛睿的怀里,看着几天不见,明显又瘦了一圈的他,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你怎么瘦成这样?你可要多吃一点,我的总裁。”
“长相思,摧心肝,佳人如花却隔了云端。你说,如此悲伤,要我怎么能安心饮食?”薛睿文绉绉地道,一双黑眸灿若晨星,像是最上好的黑曜石一般闪闪发光。
我在他怀里不安地蹭了蹭,几乎能感受到他瘦得脱了形的肋骨在衣料下面的形状,我皱着鼻子道:“不行,你太瘦了,在你怀里不舒服,你要是不多吃一点,多照顾好自己,我就不要你抱了。”
薛睿果然还是最吃这一套,他满眼无奈地看着我,道:“看你那促狭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是在诓我。但是女王有令,我如果不遵循岂不是会被杀头?女王放心,我一定好好珍重自己,这样才能更努力地耕耘嘛。”
什么荤话!我几乎被气得晕过去,没想到薛睿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更是回击得让我步步败退。大白天说这样的话,他也不怕羞!
转念一想,薛睿何时怕羞过?他可是比谁都得意洋洋……
我唉声叹气地轻轻捶了他一下:“我前天和小安然通电话,已经八点多了她还在公司加班,你就不能多给她点休息时间么?真是个周扒皮一样的老板……”
薛睿好气又好笑地把我塞进副驾驶座位里,又细心地蹲在车边给我系好了安全带,无奈地道:“哪里是我不让她去休息,是她自己不愿意啊。自从我给她晋升了部门总监,她是越来越拼了。”
我睁大了眼睛,安然升职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好的事情她都藏着掖着,还有没有把我当成是朋友啊!
薛睿看着我的表情,仿佛就看见了我的内心所想一般,他摇摇头走到驾驶位,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似乎刻意想逗我着急一般,哼哼着小调就是不告诉为何安然不肯与我说。
我果然着急,摇着他的手臂道:“你快和我说呀,还有以前的那个部门总监,你怎么不用了?是她犯了什么错吗?”
“不是她不肯告诉你,而是以前的那个部门总监实在是不上路子,总是觉得安然能有自己的成绩是你在我耳朵边上吹枕头风,不是她的真才实学。后来部门竞赛的时候安然把她赢下来了,我就按例把安然升任了总监,你说她八点多不下班,这你就心疼了么?若是我告诉你,你家安然实在是太拼了,半夜十二点才下班,那你岂不是要心疼得立刻去睿阳找她?”薛睿笑吟吟地道。
我愣了一会儿,对他前面说的话虽然有些愤怒,但是也并不意外。人心就是这般,总是有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人,既然安然是在公开场合下正式赢来的位置,那不管是谁都应该服气了。
可是安然居然工作到十二点?从前的安然比谁都注意保养,才二十出头的时候就不肯和我一起熬夜追剧了,偏要说自己已经一只脚迈进了老女人的门槛,一定要晚上十点之前就睡觉。可是现在却在公司这么煎熬?我在震惊和心疼之余更有些瞠目结舌。
“她……她干什么这么拼?难道……难道部门接了一个只有她才能完成的大单子么?”我呐呐半晌,才想出这么个看似贴合实际的理由。
薛睿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那现在变成了她下属的人,从一个高度上骤然下来了,肯定是心里不好受的。最近也是拼得很,硬是要和安然争出一个业绩的高低来。现在安然已经是总监,不需要什么单子都自己亲力亲为了,有很多工作岗位上的管理要做。所以只能白天里做总监该做的事情,夜里再为了那一厢情愿的赌局默默付出……”
“这也太可恶了!”我忍不住咬了咬牙,想想那个之前我在她手底下还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也是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人。安然初初做总监职位,肯定各方面都不会太得心应手,作为前辈不教导也就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一般地要增加安然的工作负担!
“不算可恶。”薛睿悠悠一笑,“你的朋友,你要对她有些信心,她现在已经远远胜出了她的前辈,等到月底,大约会给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成绩。只是这一个月的辛苦,可以换来部门的万众归心和三倍工资,我觉得值了。她一开始不愿意跟你说,也是怕你这个“孕妇”担心她的安危,是为了你好,咱们以前不也做过自认为对别人好的事情吗?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与她计较了。”
我叹了口气,一叹的是没有想到安然竟然也是个这么有血性的,原本在工作上只会打酱油的姑娘,换了一个工作环境竟然有向女强人转变的意思。二是叹息薛睿最后说的话,实在是太体贴了,既给了现在已经消气了的我一个台阶下,又让我心里最后一点不舒服烟消云散。
我负气出走N城的不也是没有告诉她吗?大家都用觉得对心尖尖上的人最好的态度去面对了突如其来的事情,即使用的不对,那也不必多加谴责。
我嘿嘿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睿,我们过会到了下班时间就杀到睿阳去,我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