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让我无比绝望,无比恶心的时候,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了,连着电动铁锯锯开门链的声音,行云流水一般。
我如同身在梦中,看见了那个在我眼里永远是最伟岸的身影,只觉得很不真实。上一秒我还在被那恶心的男人轻薄非礼,怎么下一秒就薛睿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将他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我的身上,而那让我无比反胃的田野,已经在了两个警察的控制之中?
我木然地转了转眼睛,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有从心底溢出来,薛睿就把我此刻的惨状尽收眼底。
衣裙凌乱像是被人狠狠撕扯过,我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在挣扎逃跑的时候我的脚踝还在宾馆里劣质的衣柜角上挂了一道,此刻鲜血长流,拖在地上就是一道长长的、惊心动魄的痕迹。
而我的神情因为药效还没有过去,也因为经历了大悲大喜,此刻是十分的木然无助,深刻的惊惶刻在了我的眸中,好像是挥散不去的阴霾。
这样的阴霾也像是刻印在了薛睿的心中,他的眸中涌起了我从未见过的狠厉神色,直看得功亏一篑的田野全身如同被冰水席卷。
薛睿在在场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站起身来迫近田野就是一个上勾拳,从他的下巴上直击得他上下门牙响亮地“咔吧”一声,田野哀嚎着吐出两颗门牙,方才对我的狠厉神色也是消失不见了,此刻惊惶的人变成了田野,他仿佛一只丧家之犬一般,眼中尽是恐惧和哀求。
那两个警察有些为难地看着薛睿,这位富家公子上面可是说了有来头的,可是现在他这么对待犯罪嫌疑人,他们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只好看着薛睿为我出气,又狠狠地一拳击打在了田野的腹部,听着田野的声音痛苦得不似人发出了,我微微动了动脚。
“薛总,我们要把人带回去好好审问了……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和林小姐一个公道!”那年长一些的警察无奈地把田野往后拖了拖,打了个招呼就拖着田野直接走出了这狭小的宾馆。
他生怕再在这里呆下去,愤怒如同野兽一般的薛睿真的会把这嫌疑人给活活打死在这里。
我在田野发出第一声痛呼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神智,我看着蹲在我面前,一双大手轻轻拥抱着我的薛睿,不由得闭上了眼。
我们没有说话,但是此刻无声胜有声。我知道他对我的担心,他也知道我的委屈,无论是薛睿的愤怒还是我的悲鸣,都在彼此的心中横亘、深刻,直到永恒。
我吸了吸鼻子,我以为看到他的时候必然会哭出来,没想到我没有。也是,连那么惊慌失措的时候我都没有哭,现在薛睿来了,我再也没有危险了,我怎么还用得着那软弱的眼泪呢?
薛睿从洗手间拿来一把一次性的梳子,轻轻地给我把散乱的头发梳好,他风华宛转,就像花开在了春风里,热流在冬日里涌动,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幸好……幸好……”薛睿轻声喃喃了这四个字,声音极轻极缓,却有了碎金破石一样的魅力。
我却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幸好他来了,赶在田野还没有来得及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时候。薛睿并不是怕田野玷污了我会让我不干不净,而是怕因为田野对我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我会自认为无颜呆在薛睿的身边而离开他。
我的阿睿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我离开了。这些我都清楚地知道,他的爱意如此深切,又如此安静,就像是红烛帐暖时分最安稳的沉眠。
我转了转眼珠,逐渐恢复了神采,我轻轻地摸了摸薛睿的额头,道:“我还以为你会怪我……为什么出门不带手机……为什么不在家里乖乖地等你回来……”
薛睿猛然抬起头,看着我道:“你觉得我不应该怪你吗?”
“应该,应该。”我瘪着嘴低下头。确实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才会因为不警惕让别人有机可趁,薛睿怪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不想怪你。”薛睿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我们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的眼瞳中发现了属于自己身影的那个小人,“你已经受了这么多惊吓,我要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你……不过你要记着,以后不可以一个人走偏僻的小路,更不可以晚上出门不带手机,明白了吗?”
我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大声道:“我知道了。”
薛睿想扶我站起来,看着我脚踝上的伤痕,他犹豫了一下,果断伸手从我的膝弯处一个公主抱把我抱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拽了拽,生怕衣角不留神刮到我的伤口。
我看着他温柔至深的眉眼,有些无奈地道:“流了这么多血,看起来伤口应该很深吧……看来腿上要留疤了……”
薛睿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他宠溺地看着我,一双黑眸熠熠生辉,扫去一身疲惫:“留疤又怎样?就算留疤了你也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你的痣是佳人痣,疤是佳人疤。”
“你就会说这种话逗我开心。”劫后余生的喜悦覆盖了我的全身,我把手脚都往薛睿的怀中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都塞进他的怀里去,只探出一颗脑袋望着他。
“不是逗你开心,是因为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薛睿低头在我额前轻轻一吻,好像这么一吻,我全身的焦躁就如同春风拂过一般全消散了。
我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找了个位置,轻轻闭上了眼睛。不管之前有多么大的风浪,只要有他在我身边,他就是我的大个子,就是绝不会天塌下来的证据。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发生了许多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地推动着时间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