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第一辆车上,轻轻地依偎在薛睿身边,道:“我期盼这个日子已经很久了,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我们今天的胜算,有几成?”
“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在九成以上。你放宽心就好。”薛睿轻哼一声,目中是如电的自信。
中午我推辞说身体不适,没有去参加安智安排的午宴。索性新娘也不用中午的时候就露面,这也给我争取了很多时间。这样一切都推迟到了晚上的婚宴,八方云集,也是最好的见证。我们并不想当一个可怜兮兮的受害者,但是至少不能是做加害者,为了避免日后安智的心性再来翻供,索性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昭告出来,也就没有了再违拗的余地。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就觉得怀孕的反应大得很。安然在一边伺候我恶心反胃,笑着调侃我:“你第一次怀孕我也没见你这么紧张,果然是各有不同啊。我看你只要好好地站在那里就够了,别人心中肯定是有计较的了。”
这些天我也已经把安智的具体计划都告诉了安然,安然在震惊之余代表自己和那位姑妈彻底划清了界限,用她的话来说,这样的“腌臜”人是会脏了她的族谱的。我想到此处,笑眯眯地道:“你倒是不要太生气了,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好受,诶,刘丰今天没有来吗?”
安然懒洋洋地帮我把头纱扶好,对我一笑道:“来了,不过我可不是要先伺候你这个小祖宗么?还有一个伴娘小妹妹在哪里,怎么不见她?”
我知道她在问非萸,便笑着道:“非萸在外面帮我们看着呢,我们估计一会儿就要出去了。”
“我方才看到叔叔在门口等你了,一会儿要叔叔把你交给薛睿才算是可以开始婚礼。你可不要感动得哭鼻子。”安然哼了一声,仔仔细细地帮我补上口红,活像是一个专业的化妆师。
我不会哭的。要哭也不能在这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哭,最幸福的眼泪只能掉给值得的人看,不懂的人看到了怕是还以为别的呢。
话是这么说,真的把手交给父亲,看着身侧是一脸严肃的父亲,两边是两位关系最好的朋友,正装礼服在镁光灯下越发的靓丽庄重,我心中还是微微泛起了潮湿。也许从马上开始,我和薛睿的命运就将要挂钩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
是在十七八岁时候的相逢,初识咖啡苦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候,还是在他数次如同英雄一般救我于危难之中的时候?亦或是更早,缘分早已被写进了姻缘谱里,这是天注定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礼堂的大门打开,薛家用了最好的酒店来接待我们,里面已经是宾客满座,灯火辉煌。LED大屏幕上放着一幕幕我和薛睿拍摄下来的写真和合照,看着是完美的一对璧人。
我微微抬头,透过面纱便看见笑意萦绕在眼前的男人。父亲握着我的手腕,带着我庄严地走过去,我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心情有些许的沉重,果然别人都说,老丈人和女婿之间总有些过不去的坎。父亲对薛睿其人一点意见也没有,甚至有些对于晚辈的欣赏在内,可是一旦涉及这是我女儿,这是我要嫁给你的女儿,就变得古怪起来。
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了薛睿的面前,父亲看了他一眼,僵硬地道:“我把女儿交给你了,要是你不好好待她……”
他并没有说下去,而是冷哼了一声,就负着手走到主桌边上坐下。
幸福之余,我终于想起来看一眼也同在主桌的安智。
这一眼撇过去,我才看见她的脸色何其苍白,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腹部,那隆起的弧度不容作假,只要是怀孕过的人必然都懂。我今天的选的婚纱又是在腹前的部位勾勒了半透明的样式,也省去了被她质疑是垫了东西的嫌疑。
连带着薛凝的脸色也是骤然阴沉下来,这心思深沉的小丫头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母亲想到对我做什么。我瞥见她的手腕上正是戴着我的那块蓝气球,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连连,她当然不是和我姐妹情深,而是想用这块手表来表现和我的关系之好,只要安智那边达成目的,她的表现就是和我的“狼心狗肺”构造一个鲜明的对比。
可是眼下,事实胜于雄辩。安智的一切布置都变成了镜花水月,我看见她面色苍白地看着安静坐在一侧静静微笑的薛长天。她当然知道,既然我和薛睿早就识破了她的计划,那么无论是阿凉叛变给我的消息,还是我们自己得出的,那么都不可能避免通知给薛长天这一条路。
只要一想想还算是面和的枕边人这些日子都是在和自己虚与委蛇,安智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是个聪明女人,她知道现在装可怜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她,那么保住她的名声就还有可能成全她的机会。
台上我和薛睿在司仪的面前恩爱微笑,台下安智在一人煎熬。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目中却愈加温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