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约是顾及着第一次看到我,外公才吹胡子瞪眼睛地把头扭到了一边,爷爷也哼了一声,两位老人谁也不服谁。
我哭笑不得,见病房里的大家都觉得十分尴尬,气氛也很不对劲,只好怯怯地开口道:“爷爷……外公……你们快坐下来喝口茶吧。”
外公听我唤他,笑眯眯地对我道:“好孩子,好孩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舅舅,这是你表弟朱匀。”
说着,便指着二人给我看。我甜甜地喊了人,表弟朱匀也中气十足地喊了我一声“表姐”。我十分欢喜,越看这孩子越喜欢,他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估摸着刚读大学,还是涉世未深的一双眼睛,清澈里又不失坚毅,一张棱角初初长出来的脸也是完全继承了母亲家里的优良血统。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骨,人生得又气质谦和、风度翩翩,叫我怎么能不喜欢?
这么想着,我就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笑容满面地递给朱匀道:“你看看,这是表姐给你的见面礼。虽然东西不值钱,但是到底是我的心意,你要是不嫌弃,你就收着。”
朱匀到底还有几分孩子心性,眼睛清澈到底,藏不住喜悦,我见他真心实意地对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而高兴,不由得心里对他更亲近了几分。他还不知道我给他的是什么,只是因为得到了初次见面的表姐的礼物,就由衷地高兴,证明他是在意我这个血亲,而不是物质上的东西。
朱匀接过我递给他的盒子,在舅舅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一众长辈都好奇地探了探头。舅舅离得最近,看到了还不曾怎样,朱匀倒是眼神一亮,神采奕奕地和我道谢道:“表姐实在是有心了,谢谢表姐!”
见他喜欢,我心里更是高兴。
自从平旌和我说过外公外婆要过来之后,我便想着要给我素未谋面的表弟准备什么见面礼。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是第一次见面,客气总是要做足的。我已经回归了家族,但到底现在身上还没多少钱,即使是足够买一些奢华的东西,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表弟也不见得会见得少了。如果礼物失了新意,就是最大的失败。
我左思右想,觉得什么样的好东西都比不上亲人手把手来的更有诚意,干脆在我难得的放风时间,悄悄去了趟蛋糕房。在那边蛋糕师傅的指导下亲自做了一盒牛轧饼。现在给了朱匀,朱匀果然觉得我用心。
我笑着道:“你表姐现在也给不起什么名贵的东西,只能花时间给你做吃的了。”
没想到舅舅此刻说话竟然带了几分感动:“这样的心意是最要紧的,也是匀匀最缺的……孩子他妈走得早,我这粗老爷们在烹饪上是一窍不通。家里的保姆到底不是家人,能有亲人给匀匀做东西吃,实在是太……”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我却全然懂了。原来是这样……我方才还在好奇为什么舅妈没有到场,原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朱匀这孩子竟然也很坎坷,我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
朱匀抱着我给他的礼物十分珍惜的样子,旁边外婆看得心疼,说道:“浅茹刚回来,又瞎说什么伤心事呢,现在是要高兴的时候,不然孩子他妈在天上看了也不痛快啊。”
舅舅闻言,笑着答了个是。
爷爷从外圈双手把外公和外婆往旁边一拨拉,得意洋洋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条包装奢华的项链,道:“如果不是要等你外公和外婆这两个磨叽的,见面礼早就该给你的,你是个聪明孩子,这条项链是国际展会上新出的限定款,取义就是“智慧”,我觉得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就给你买了下来。”
爷爷话语中的聪明似乎隐藏着深意,我也不在这个温馨的场合过多猜测,只是打量起那条项链来。
玫瑰金的链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钻石吊坠,做工精巧。看来确实是能工巧匠花了大工夫琢磨出来的。
我十分欢喜,又惊又喜地给爷爷道了谢,珍而重之地捧过。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更是亲人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奶奶也笑容满面地拉起了我的手,直接从她的手腕上退下一只玉镯子到我的手上,引起了父亲母亲和平旌的一声惊呼。从这声惊呼中我便知晓这玉镯子来历一定不普通,甚至也可能是对奶奶有着重大意义的玉镯子!我赶紧推辞道:“奶奶,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可不能接受……”
“没事,没事。”奶奶慈祥地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孩子,以前你受苦了,现在既然回来了,奶奶当然要给你最好的。”
父亲的声音悠悠传来:“你收下吧,这是奶奶的陪嫁,玉质十分通透,比起你的和田玉玉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感动地看着奶奶。这份礼物不说其本身的价值,只说这份心意,便完全道出了奶奶对我的喜爱。陪伴了老人家几十年的手镯,竟然给了我。我珍而重之地道:“我一定会替奶奶保管好的。”
奶奶还未开口说什么,外婆就哼了一声,道:“全是他老林家做好人,我们朱家的外孙女,我们朱家就不疼了吗?乖孩子,这是外婆给你的。”
说着,外婆便给我手上塞了一串佛珠。佛珠颗颗粒粒色泽饱满,圆润光滑,一看就不是凡品。
朱匀笑着说:“表姐,这是奶奶从大明寺特意开光回来的佛珠,佛珠是用上好的红木做的。”
我连忙道谢收下。
接着,外公送了我一对安枕用的夜明珠。
父亲给的是一辆路虎的钥匙,我欢天喜地地收下了,但是心里还是不免犯嘀咕,虽然我是有驾照的,但是几乎没有开过车啊……
母亲直接送了我二十套精挑细选的女装,每一套在衣摆贴身的最下方都用金线绣了我的名字。
舅舅出手最直接,是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
这么多惊喜从天而降,都是来自于亲人之间的真情,几乎把我砸晕过去。原本老老实实站在最末的平旌,此刻却不见了,我不禁有了些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