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咳咳,陌陌,别哭,别……”声音微弱,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鲜血不停的从喉咙里往出冒,他想忍都忍不住。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趴在苏陌的身边,这一次,他再也无能为力,再也没有办法强撑了。
顾不上自己的肚子疼,苏陌双手撑在地上想要起来,努力了好几次还是没能起来,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四肢都麻木了。
上官爵没走出多远,接到苏陌的电话和时萱封逸两个人又赶了来,踹开门看见奄奄一息的两个人,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官爵抱起苏陌就往外冲,时萱和封逸赶紧给急救中心打电话,疼得意识都不清醒的苏陌,嘴里说的还是“救唐离,救他,先救唐离。”
“为了唐离,你命都不要了吗?他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自己,想想你背负着的唐离的幸福,你要活下去,你要把孩子生下来,苏陌,苏陌。”
她只是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睁开厚重的眼皮,看着穿着一身西装的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再清醒一点儿,可惜却还是把上官爵错认成了是南宫政。
“南宫,求你,求你救救唐离,他不能死,求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了南宫。”苏陌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顾不上其他的,上官爵只能赶紧开车把人送去医院,等到医院的时候,苏陌已经昏迷了。
“救不活她,我让你们全都陪葬,大小,我都要保。”上官爵阴沉着一张脸,不等医生开口问,他先出了声。
孩子是往后苏陌活下去的支撑,一定要保住孩子,苏陌的命是他的,他一定要让苏陌活着。
医生再也不敢耽误,只能赶紧把人推到了手术室里。
后来被送来的唐离,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即便是没有再推到抢救室的必要了,在时萱和封逸的坚持下,还是送进了抢救室里。
焦灼的等待着,时萱封逸坐立不安守在急救室的门外,看着一直亮着的灯光,第一次希望这灯光永远也不要灭。
……
“唐离,唐离。”迷迷糊糊的苏陌,叫着唐离的名字,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唐离带自己去了一片花海,花是她喜欢的百合花,鲜花就像人一样高,她找啊找,就是找不到唐离,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一遍一遍叫着自己的名字,可就是看不见他的人。
“唐离,你出来,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你我会害怕,你出来。”不管她怎么叫,唐离就是不出来。
“陌陌,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幸福和未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照顾孩子。”唐离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她的耳边,可惜梦里的她根本听不出来这就是在告别。
只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心酸难受涌上心头,直到她再也听不见唐离的声音。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等在产房外面的上官爵,焦灼不安,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他从来没有像担心苏陌这样担心过任何一个人。
一拳砸在墙壁上,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冲进去,被护士拦了下来。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产房的门被打开,医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看见上官爵的时候,没有让他开口问,医生赶紧说着:“母子平安。”
生怕上官爵一拳头挥在自己的脸上,因为还没有足月,算起来也算是一个早产儿,孩子随后就被护士抱进了保温箱里,上官爵不关心孩子,他担心的只有苏陌,害怕苏陌醒过来接受不了唐离离开的消息,又好怕苏陌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不醒过来,他让时萱通知唐离的父母赶过来,想着看能不能将唐离的尸体送回风国,毕竟叶落归根。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苏陌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麻药过后的疼让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是一个最害怕疼痛的人,此时此刻却连疼都忘记,一心只想着唐离,她的印象中,还是唐离趴在地上不断吐血的场面。
紧紧一把抓住了上官爵的手,指甲都快要陷进他的肉里了,刚刚醒过来,就是满眼泪光,结果她已经想到了,就是不愿意相信,她问着上官爵:“唐离呢?他没有事情的对不对?他是出去给我买好吃的了对不对?
我知道,他是最喜欢和我开玩笑的人,我生孩子的时候他一定和你一起守在门外,担心焦灼对不对?看我顺利生产了,他才出去给我买东西对不对?”
上官爵一言不发,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能说一些什么,苏陌已经在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了,他不能再不说实话,唐离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和苏陌一起完成了最后的愿望之后,了无牵挂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在苏陌生产的时候,应该是唐离陪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着没事儿不疼,可是不能,唐离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没有撑到最后一刻,她也因为受到惊吓,早产了,一切都是命里的劫数,这一劫过了往后余生都应该是幸福快乐,她自己都差点没有熬过去,还心心念念的都是唐离,足够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她对得起唐离了,已经足够对得起唐离了。
“说话啊,你说话啊上官爵,你告诉我唐离没有事情对不对?你说啊上官爵,你告诉我啊。”苏陌有气无力的说着,尽管只是几声而已,她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上官爵上前,紧紧的将躁动不安的苏陌抱在怀里,任由着她一口咬在自己的胳膊上,“不要哭了苏陌,这样下去你的眼睛会废了,你总不想以后变成一个瞎子,这也是唐离不愿意看见的,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已经是有情有义了。”
苏陌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已经陷进了上官爵的肉里面,甚至都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掉在了他的衣服上,她心痛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