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人，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自己真的有一女朋友的话，都不会多和别的女同事接触，更何况交笔友，见笔友了。”蓝石摇摇头，时代的差异。
蓝小情皱眉，“那看你突然出现在眼前，妈妈哭了没？”
“还真没，哈哈！”蓝石自己也哭笑不得，“她笑啊，笑得别提多开心，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好象就明白了我的来意，她真聪明。”
“是这样吗？”蓝小情想象着，印象里的妈妈看到喜欢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喜笑颜开，“是因为聪明，还是不走脑子啊？”
“这孩子，这么说你妈妈呢？”蓝石嗔怪，但旋即他自己也思忖，咕哝着，“说起来，也有点吧？你妈妈就是行动在思考前面，身体比脑子多走了好几步。她可能也还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但就是先高兴了。”
“嘻嘻，这话我不会告诉妈妈的哦。”
“哈哈哈，你告诉她我也不怕，她大不了和我吵两句嘴。”蓝石好象对自己老伴儿十分了解，说完又感慨，“唉，还能吵多久？跟你说啊，那天，就是我出院回来那天，她一夜没睡，哭了。”
是个人都会哭的，蓝小情想到那天她躺在被窝里，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想到要面对无可奈何的失去，她当然也哭了。
“你从小到大也看到了，她和我吵了一辈子，大事吵小事也吵，反正有事没事，她都是用吵架的方式来解决和面对，这就是她。”蓝石说得语重心长，不像是抱怨，反而像遗憾，“谈恋爱的时候，我怎么样她都喜欢，也因为我冷落了她那么长时间，她对我一开始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是后来在一起久了，就不一样了。说实话，我这个太温吞，什么都不着急的性格，也的确磨人，她不高兴也是有理由的。”
蓝小情听着，莞尔，“生活了一辈子，有什么都能理解了，妈妈舍不得你，才会哭的。”她其实，想象不到妈妈那么要强的人，会脆弱到一夜没睡，趴在老伴儿身上哭。
“到底是要分开了啊。”蓝石感慨，长吁了一口气，“想来，我也是太想念子晴了。”
“爸！”蓝小情受不了，受不了父亲对哥哥子晴深切的想念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那会让她十分自责。尽管子晴的病与她无关，但子晴和家里，和父母的矛盾大半是来自她的存在。
“小情，其实说到这份儿上，我又给你讲了老一辈儿的爱情故事，也有件事得提醒你。”
“嗯？”蓝小情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她怕听到一些自己受不了的内容，她不想哭。
“关于那个历先生。”
“咦？”蓝小情一下没反应过来，没想到爸爸会突然提到历天秤，“他？他怎么了？”
“其实，上一次他去灾区救你那回，之前是到家里来过一趟的，他的那些设备，也是因为临时救急，从家里拿的。”
蓝小情挑眉，“这个我知道啊，怎么啦？他拿了东西没还给我们是吧？”她忽然开起了玩笑，想缓和此刻这紧张的气氛，“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蓝石拍拍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啊，有些地方真让人操心。”
“爸？”蓝小情有些不自在。
蓝石突然不看，径自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又放下了，按熄在烟灰缸里，“你妈不让我抽烟了，说会加速死亡。哈哈，都到份儿上了，有什么加速不加速的啊？”
“爸……”蓝小情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一再地唤他，好象想抓住最后的机会似的，“这个，其实我和妈是相同的意见。”
“所以你看我不都按熄了嘛。”蓝石确实是那种敦厚缓慢的性格，也不与人正面冲突，慈眉善目，笑得也可亲，“别岔开话题，爸有正事和你说。”
“说说吧。”蓝小情好象在等待宣判似的，整个人坐在那里，都有些拘谨了，与刚刚截然不同。
“关于那个历……闺女，你紧张什么？”
“啊？”蓝小情一怔，诧异，“我我紧张了吗？我不紧张啊。”
蓝石似笑非笑地，“怎么一提起他，你就这个反应？”
“什什么反应啊？”
“好了好了，我管你什么反应，我该说的话还得说，免得以后没机会了，我现在是个随时都会断气的人。”
“爸！”
“别打断我。”蓝石抬手示意她不要再插嘴，“我是想说，关于那个历先生，这个……”他也在思忖着怎么开口比较好，踌躇了一会儿，“是这样的，闺女，在江弋和历天秤两个人之间，爸还是更看好历天秤。”
“咦？”蓝小情大概料到是说这个话题，但没想到爸爸会说得这么直截了当，她不禁好奇，“为什么呢，因为他有钱？”
“当然不。”蓝石皱眉，刻意板起脸，“爸爸考量的标准当然不会是经济，虽然物质条件很重要，但有太多东西比钱重要了。其实爸爸相信你，也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还爱江弋，你选择和他重新开始，爸爸也会祝福你们，过不久你也可以招待他来家里吃饭。但是若你现在还在犹豫，并且对两个的感情都很模糊的话，那爸爸还是站在历天秤这一边。”
蓝小情挑眉，试着站在爸爸的立场想，“因为江弋背叛过我？”
“那也不叫背叛，宝贝儿。”蓝石摇摇头，他从不是武断和刻薄的人，“那个情况下，换了任何一个人，也是处理不好，无法两全其美的，他对你已经很好了，很照顾你的心态和心情了。他是不得已的，换做谁都会原谅他，我们家也不例外。但是透过这件事，爸爸看出来，他这个人虽然也善良，但是能力不足，反反复复，人也脆弱，承受能力不强，这是他的缺点。”
蓝小情点点头，“那历天秤呢？你看好他哪里？”
“他是果断的人，且从心从欲，听上去自私，也霸道，不替人考虑，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原因为着自己要的争取，虽然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和所有事，但这也正是所有人的痛苦根源，每个人都不能两全其美，但每个人都想两全其美。他不同，他似乎已经可以将这执念抛弃掉了。爸爸不知是他过往的经历，还是他天生的性格，至少这份自由意志可以支撑他坚强的生活和面对所有的磨难，这是江弋和你身上没有的。”
蓝小情听得有些模糊，但听出了爸爸对历天秤的欣赏和肯定。
“孩子，考虑一下吧，至少你得做选择。”蓝石说，“凭爸爸对你的了解，你纠结一个人的时候，你眼里也看不到其他人，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