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娜娜自己没有察觉到吗？”蓝小情摇摇头，她不是在疑问，而是在感叹，“她善良厚道，但并不愚蠢。不然，也不至于似有若无地就得知了陈院长和栗爷爷的想法。也更不可能，真的就愿意主动奉献自己。其实我纳闷的是，她既然已经和李耀威谈了恋爱。而且若是那么许多年来的书信往来，必定是谈了很多年的。然后才有了他们的约定，都见了面，她为何一点留恋都没有呢？为什么一定还要牺牲奉献自己呢？难道不会舍不得么？相恋多年的恋人，终于见到了面，她不希望能长久地相爱下去么？难不成是因为见了面，李耀威见光死，长得太丑了？”
“这……”老赵诧异，旋即无奈摇摇头，“这其中，必定有更多的问题存在。至于李耀威丑不丑？我们也都看到过照片了，那还是老了之后，年轻时不会太差吧？”
“陈院长说，李耀威其实长得并不帅哦。”蓝小情到底是女孩子，想到，说起的还是更八卦一些，也细致一些，“李耀威并不是斯斯文文的那一型，和田佑基完全不一样。他虽然有一点点残疾，但还是长得很阳刚，像个野小子，气质上很有魅力，是运动型的。”
“有残疾？”徐老板使皱眉，打断了她，“我认识的李耀威，带我去四川的老板，并没有残疾。”
“哦，他的残疾很轻微，到了英国之后，应该是被养父母想方设法治好了。”蓝小情说，“其实，他的养父母之所以会收养他，也是因为这一个原因。这样的孩子，基本上在福利院是无人问津的。那对夫妻呢，是在一家慈善机构做事，恰好就有了个机会到中国来。而同时，也是由于小孩子们的病例，得知了李耀威的病情，才会联系到福利院，找到陈院长。他们原本只是想出钱，替李耀威看病。可是，见到了这个孩子，也觉得很喜欢投缘。就做了收养他的决定，国际领养，当时的手续还有点麻烦，但他们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带走了这个孩子。这样的父母，把孩子带到英国，一定也是悉心教养和医治。李耀威是有福之人啊，在那个年代，一下子从福利院的小孩一跃成了英国籍，还受了高等教育。他有感恩的心，据说是后来，他和父母还寄了钱和东西，回报福利院。”
“可是，这样的人，又为何会做出那等龌龊之事呢？”徐老板也是不解，“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在四川，我们也有推杯长谈之时，他虽然透露的不一定是真的，但那张脸做不了假。身份证之类的，或许是无从查证，但至少时两年的时间，埋下一个雷，设下一个骗局，只为让我掉坑，到现在，也不过是让我在这经营一个淫黄的窝点，能做的有限。控制住了我周围的人，要我做的事，到现在也还没有做。你们想想看，我已经被你们带到这里了，他会不知道？他知道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行动呢？”
蓝小情按着太阳穴，“我们一直在调查，调查来调查去的，一开始只是假定田佑基是有罪的，他杀了。然后，周刑警调查出了，只是没有证据。所以，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请老赵来时调查他的过去，希望从中得知他所掌握的邪术技能，和审讯的突破口。可是，调查到现在，我甚至都怀疑他不在市看守所里，而是一直在我们周围。”
“这不太可能吧？”老赵皱眉，思忖着，“他若是不在看守所，周刑警怎会不通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看守所里的那个，是田佑基还是李耀威？国娜娜若是死了，她真是生病死的么？也很奇怪，也很成迷。她究竟死了没有？”
蓝小情更加恐慌，“我们为什么一直在纠结这个死还是活。到现在研究了半天，仿佛每一个人都死过一次，也活过一次。现在究竟是死是活的意思呢？他们死是为什么死？怎么死的？活又是为什么活，怎么活过来的，现在在哪儿活着？”
“我们现在真的无法断定每一个都是死是活了。”老赵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他也一筹莫展，急得直捏鼻梁子提神儿，“徐老板，你猜测的，有几分把握？”
“我？”徐老板应该也在那里琢磨着，被点了名，猛抬头。旋即又轻吁了口气，“至少，我确定国娜娜和李耀威田佑基他们三个的约定，一定与陈院长的女儿和栗爷爷他们有关。他们自己私底下应该一直在商量和计划着做什么。只不过，这三个人很有可能也是个各怀鬼胎。”
“各怀鬼胎？”蓝小情皱眉，“难不成国娜娜后来，也有了私心？”
“这是你提醒我的。”徐老板说，“国娜娜是重情义的人，但她到底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怀了孩子，最重要应该就是这个孩子了。更何况，孩子还是她和她一直相爱的男友的。她即便是真的还想牺牲，难道不会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当作生命的延续？”
“嗯。”蓝小情甚至是余姐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她们并没有做母亲，但至少能体会这其中的温情，“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呢？”
蓝小情已然感到绝望，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堵死了。她想做的事太多了，但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原因在哪里？突破口刚刚要发现，很快又发现这还是一个死胡同。走来走去，发现的内容真的不少，但发现了新的情况和内容，本以为是真相了。但同时又引发出了更多的问题，这问题又牵扯更更多的问题。结果到现在，守着一堆发现的问题，都忘了，最初，他们只是想要找到一个人的过去，以便可以更有突破性地审讯一个基本上已经定罪的人。
“这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老赵忽然蹲了下来，捂着脸，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丧。
罗成和余姐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仿佛他们已是知情者。或是想起了当年的历历在目。
“老赵！”久不发声的历天秤开了口，他看上去并未受影响，他一直陪伴在左右，但一直给了所有人发挥的空间。他什么都没有多说，但关键时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当年的事，和现在的事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老赵摇摇头，很是沮丧了，“若说不一样，只能说事情不一样，但我是一样的，我的能力不够，才会在调查的时候，找不出线索。这么说的话，当年也是我搞砸的。”
“别这么说！”历天秤的劝慰轻描淡写的，但力道还是能直击人心的，“老赵，当年我的事和今天的，完全不一样。羊羊已经死了，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我在警察局看她的尸体，在殡仪馆里具有了告别仪式。我之所以请你去调查她的死因和身世之迷，也只是我自己心里的一份执念。仿佛，我对她的事，有一份是没有完成的。你找到，或者找不到，她都已经死了。可是，国娜娜的死，只存在于的描述中，她也从未正式说过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小情只是她的同事，无权过问也没有那个规矩，也显得不礼貌。所以，其实，自始至终这其实都是被忽略的一个迷。我们能调查到这个地步，产生这个怀疑，也无可厚非。能找到死因和确切的时间，固然是好事。若她真的没死，你依旧是个料事如神的神探，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