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河睁眼,就是一张案台,摆着果盘香炉,余香绕梁,而自己,正盘腿端坐在蒲团上,对面是一张巨大的壁画。
画中,两位神仙“手舞足蹈”,大致描述了其中一位神仙,抬手创万物,落手造凡人,旁边的另一位神仙则是谈笑间游历山水,与人传授礼仪伦理,社会人文,二人构建世界的故事。
案台上还有一本竹简,路河拿起,书名【博闻强记】,翻开后,路河看到简短的文字,就简单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原来这就是自己的【作弊能力】。
【博闻】:知晓天下事,通晓天下闻,【强记】:阅览人间千百真知,宛如探囊取物。
以路河的理解能力,通俗地讲,就是天下之事可以无所不知,且可以过目不忘。
路河虽然觉着自己理解的没问题,但却隐隐约约的觉着哪里不够,也没有太多顾虑,直接起身,想试一试何为博闻,若是真的和书中所描述的一致,就可以快速的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转念一想,这大千世界还是自己探索的好,这样更有乐趣,万一作弊能力有什么限制条件岂不是未来不可期?
于是他转念又放弃了探索世界的构想,继续翻阅,只是这竹简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有最后一条,上书:【训言】——虽非自生于天地,但其天地既自存,生而为客,治乱于客,即是正义,即是本心。
接着,竹简就突然亮起了光,自燃起来,却不见灰,路河回味这模模糊糊的训言,唯一可以确认的,只有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目标,但是具体什么意思,充满疑问,有关于作弊的问题,也没有详细的说明,倒是会卖关子。
路河喃喃自语,嘴里面刚刚吐出个【博闻】,突然间头痛欲裂,瞬间仿佛身临其境般,斗转星移,天旋地转,他看到了另一本和自己一样的竹简,上面书写着的,却是【未卜先知】,然后一个身影晃过,还未来得及仔细看清样貌,就突然又天旋地转,来到了一座山上,一个白发老者,趔趄着从屋里往出跑,嘴里仿佛在喊什么,但是听不清楚,却是清醒了过来。
路河深喘着气,不知发生了何事,这时,屋子外面却是嘈杂的脚步声,旋即,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到路河以及装扮,直接跪拜在地,嘴里高声大喊:“神使降临,北堰得幸!”然后高声呼喊,“请神使移步观星阁!”外面也是齐刷刷的大喊:“请神使移步观星阁!”
路河走出去,发现外面的人衣着皆是古装,都类似文职,而领头却是一个将军,一身银甲,且单膝跪地,应该级别较高,将军看到路河,起身作揖,低头说道:“拜见神使大人,小将凤宣,领命护大人周全,前往观星阁与国师一会。”
路河轻叹一口气,倒是和自己预想的不是很一样,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高级别的对待,不过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回头看着这个地方,白墙蓝瓦,墙上绘着龙虎黑色印记,应该是庙宇之类的建筑,合着进入的方式这么大摇大摆,昭告于天下的吗。
多想无用,转身挥手,示意这个名为凤宣的将军带路,便坐上轻轿,一众骑兵开道,后面文职小吏跟随,前往所谓的观星阁。
路上经过不少镇子,热闹非凡,大致确定就是类似唐宋时期的人文地貌,路河看到街边喧嚣,井然有序,小贩商人们生意火热,两边建筑基本上都是白墙兰瓦,估计是国家特色,行人看到这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过来,都急忙避让,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于路河的轿子充满好奇。
路河就这样随着人马行了半日,终于到了京城模样的一座城池,城池上书两个大字:“堰都”。
进了堰都,更是夸张,两旁民众夹道欢迎,基本万人空巷。果然京城的消息来的快一点儿,城门口,一队黑甲骑兵早已等候,国土境内,还需要这么保护,路河受宠若惊。
然后就是来到所谓的观星阁,里面的也是早有人等候,看到队伍来临,就开始作揖,等到路河下轿,一群人又是高喊什么恭迎神使之类的,最后路河被人指引到屋里,迎面来了一个白发老者,正是自己无意用博闻看到的那个山上的老者,便问道:“老先生,我们可曾见过?”
却不料那老者诚惶诚恐的滔滔不绝:“老夫怎敢,神使初临凡间,在下怎会预料,只是今日白日星明,月归与日同临,如古文所训,是神使降临之征兆,老夫派人前往神庙,发现古文所言为真。遵陛下旨意,设立观星阁就是为了供神迎仙,这皆是我观星阁所做分内之事,特派人恭迎神使回城!”
说罢,又是一作揖。
路河听得明白了一些,果然是如此高调,天下皆知啊,这都天象异变了。
老者又说到:“观星阁已为大人备好衣物宅邸,还望神使满意。”
路河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倒是当真有些格格不入,还备好了住处,真是贴心,正准备让人带着自己离开,回过头来又问道:“老先生,之后还有谁会见我?”
“老夫不敢揣摩预测神使动向,只是神使归国,自然陛下应该会召见您。”
“好的,让人带我前往住处吧。”
…
路河穿好衣服,略有些不太习惯,但是也还算适应之后可以接受,这宅邸果然是费心了,城中央,靠近皇宫,面积极大,仆人家具等一应俱全,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绿树成荫,高墙深院,十分典雅,北堰较冷,但是堰都靠海,皇帝选的国都倒是不错,这里四季如春,与堰国其他地境不同,达官贵人基本都居住于此。
路河这一趟下来,除了观星阁这一趟迎接,还有就是文阁各个部门的大小官员都前来恭迎,送了不少礼物,山珍海味,奇玩异物数不胜数,堆的大厅都是。
然后天色已晚,却是听着宅邸里仆人打更,才知道该休息了,路河既来之则安之,已然无所畏惧,赶走要为自己解袖脱衣的仆人,便倒头就睡。
…
醒来之后,推门出去,鸟鸣悦耳,树影斑驳,景色不错,还有就是门口早就等候了众多仆人,要为自己穿衣梳洗,路河深感不好意思,但是这些人对自己除了一般下人对主人的畏惧,还有就是自己神使的身份而来的敬重,不让他们服侍,倒是像不满意他们,让他们惶恐,于是免了细枝末节,穿好衣服,吃过早饭,便在厅里等着…
果不其然,稍过一会儿,便有人前来通报,皇上圣旨,召见神使。
又是一众骑兵,百姓夹道,路河来到了皇城,皇城中不允许除了圣上座驾以外的马踏轿赶,路河便下轿随着等候在宫门外的太监步行前往,皇城极大,满城黑甲,皇城也是白墙兰瓦,不过屋檐顶上多了虎踞龙盘的小雕像,走廊皆是琉璃灯盏,瑰丽堂皇。
等到了大殿门前,太监悄悄退下,上头另一个太监高声宣道:“召见神使!”
路河不禁感叹这位公公声音的穿透力,诺大的皇宫基本都在回荡着这声音。
路河踩着白梯玉阶,来到了大殿门前,进去以后,根本不懂此朝礼法的路河被旁边的公公小声提醒先要跪拜问安,但是当路河正无奈的要跪时,突然威严声起,“免了吧,神使乃创世之神的使者,朕亦是神之子,何必跪拜?”
路河不禁感慨,古来皇帝,天下共主,没点儿本事还真不能指点江山,这一声,威压极重,让人肃然起敬。
“还是要跪的,在下真要是神使的话,按理说也只是服侍神之左右,见到神之子,岂有不敬之理?”
路河很聪明的赶紧下跪作揖,拜了拜,历史上的皇帝大都刚愎自用,认为自己是九五之尊,鬼才信他的话,肯定等着自己主动问安哪。
“神使请起,进殿来,让朕看看。”
路河起身,往前走了走,进入内殿,只见皇帝陛下衣衫不整,长发散乱,穿着白色长袍,金丝镶嵌,但是无论怎么样看,都是睡衣的样子,面色威严庄重,脸颊瘦削,但形容并无憔悴之意,只是看上去较为疲惫,眼神凌厉,仿佛想要穿透人于无形。
“看够了没有?”
路河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身边的太监慌张的想要阻止自己,但是手足无措,只能低声道:“神使,低头啊!”
路河赶紧作揖:“在下从未见过如此威武之人,陛下果然是九五之尊,气场足以震撼到在下。”
“也只有神使你敢这么瞧着朕,朕昨日批文到鸡鸣之时,所以不曾来得及与神使更衣之后相见,神使也别见怪,不过既然神使降生于我堰国神庙,那就是我堰国之子,天下百姓,皆保我堰国,国运昌盛,人人都是堰国的一份子,功不可分大小,皆是功不可没,所以你也是朕的臣,君臣朝夕相处,日后自然是会有感情的。”
“臣领旨!”
路河听他说的这一席话,心中是忐忑不安,这才几句话,就从平等到了现在的君臣。
“朕看神使,年纪轻轻,应与太子相仿,不知道太子那边的门客都有谁啊?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