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河有所触动,加上他的酒量不行,这两杯下肚,轮不到喝满月,就已经心醉神迷。
世人皆渴望做那万人之上,九州五岳,十方天下之主,但是那位置就宛如牢狱,一旦坐上,就只能如坐针毡,进退两难,只能无情无义,只有数不尽的欲望和权力的斗争,可是生而为人,与世间万物不同的,就是一个情字,亲情,爱情,友情,缺一不可。
“太子殿下的思念,必定会化作清风,传递千里之外。”
“但愿吧,不说这些事情了,今日我们把酒言欢,我能交到路兄这样的朋友,自然也应该是高兴的,谈些高兴的事儿。”
于是就这样一直喝到路河不省人事,太子才放他回去,自然,路河又是被凤宣背回去的。
回去以后,路河躺在床上,酒意未散,轻言道【博闻】,却是和之前一样的天旋地转,光影缭乱···
这一次路河看到了一个红甲裹身,长袍随风舞动的将军,等到努力看清楚脸后,不觉震惊,竟是沈清秋,他背着千斤巨弓,手持长枪,站在山丘上,俨然一副有勇有谋的战将身形,身后皆是红甲战士,皆备弓持枪,威武声响彻天地,正欲看清楚四周环境时,路河却又是头痛欲裂,转瞬间双眼里就只剩下了房间的天花板。
只能无奈叹息,却是酒意和疲惫袭来,路河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微凉,路河醒得早,喝了下人准备好的醒酒茶,刚一出门,就看到宫里的太监早早的在门前等候,太监看到路河,欣喜又着急:“神使大人,陛下召见。”
天未亮,路河便随着进了宫,这次皇上在御书房等着路河,一进去,便看到皇上还是衣衫不整,双眼疲惫,在那里拿着一卷竹简,将香炉飘出的渺渺香烟打散,香烟又聚合一起,再打散,持续着无聊的动作。
路河赶紧跪拜,恭恭敬敬的道:“路河拜见圣上,来得迟了,还望圣上见谅。”
“起来吧,朕又是一夜未睡,先是边境急报,再来是朕忆起了一些年少之时的往事儿,便无法入眠。”皇上转头看了路河一眼,又继续打散烟雾。“朕知道你昨夜和太子把酒言欢,喝多了,不怪你。”
路河心中一惊,皇上果然无所不知,遍布密探啊。
“朕想问问你,神使降临人间,为的是什么?”
“这?”路河心中疑惑,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总不能说为了比赛胜利吧。
“朕年轻的时候,极北边境,总有擅长骑射的少数部落为了一口吃的,千里奔袭,来进攻我堰国,朕知道有的时候,他们这是在以卵击石,自讨苦吃,但是。”说罢,皇帝轻叹了一口气,香炉轻飘香烟,灯下皇帝的身影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有那么一刻,皇帝在路河眼里,竟然是那么的苍老。
“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来,朕明白的事情,他们也清楚,自己死路一条,却还要飞蛾扑火,因为他们懂得,天地为主,上天让他们生长于极北,常年飘雪,粮食不够,牛羊都养活不了,要想活下去,就得靠这样的前仆后继,才能减少人口,也许最终会断绝血脉,但是那些男人却在上阵时候,可以多留家中妇孺一口吃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路河轻声附和道。
“但是,既然有神使,说明神在看着这十方土地,但是为何又要与他们绝路?”皇上突然高声说道,虽然听不出来激动,但是路河心头一震,不敢答话。
“罢了,再者,神使降临我堰国,为何又要降临在东廷?”皇上这一句话是真生气了,他这勃然大怒,屋内的所有宫女太监都齐下跪,颤颤巍巍的不敢呼吸。
“天下太平,九州统一,难道不是上苍所愿?”
路河有点儿懵,但是旋即联想到沈清秋,猜到估计是有其他的人到了敌国,不过皇上所言,皆都让自己感慨良多,是的,为什么过客来临,偏偏就要引起世间纷扰。
于是,路河回道:“陛下放心,臣降临之前,神对臣说,要阻止乱象,所以,臣定会维护堰国百姓的安危,让陛下放心。”
“朕的儿子,被东廷神将,抓了,神使看看,怎么办。”
路河听到这话,顿时震惊,但是抬头看看皇上,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悲伤,反而镇定自若,威严不减,好像是臣子的儿子被抓了一般。
“东廷神将?”路河疑惑。
“沈清秋,听闻和神使一样,不过是东廷神庙中出现的。”
“是臣的朋友,请陛下降旨,命臣前往,救回殿下。”
“不只是救回朕的儿子,还有这堰国百姓齐心协力才拿下的房谷十三镇,这次急报,说一并被沈清秋的人攻下了。”
路河听明白了,被抓的一定是驻扎在房谷十三镇的二殿下。
“这个沈清秋听闻凶神恶煞,以一敌百,一夜间大军疾驰,竟直接攻下我十镇。但是,朕虽然担心神使你的安全,不过听闻神使你三日之间阅尽千百卷书籍,且神使对神使,也是天意,朕就放心了。”
这仿佛是对神使降临各国,而不是都在堰国的怨气,但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来试探自己的实力,估计如果可以收复失地,且救回殿下,那皇帝必定对自己的信任,会更进一步。
路河心中暗想,这也可以看做游戏上来的第一个试验。
这时候,一个太监进来,提醒皇帝该上早朝了,皇帝让路河等他,然后竟直接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梳洗,装扮好龙袍华服,路河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皇帝都会衣衫不整的见自己了,平时穿太费劲。
之后皇帝带着路河一同上朝,路河进早殿之后,先是看到群臣都在私下讨论,估计是都知道了二殿下被抓,十三镇的防线丢失的事情了。
皇帝来后,顿时鸦雀无声,皆下跪,高喊皇帝万岁。
“众爱卿免礼,今日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前线战事,所以朕有些乏了,但是此事朕决定让我堰国神使前往,收复失地,救回朕的儿子,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群臣面面相觑,都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说是提意见,其实说白了就是通知一声。
···
隔日,堰国上将军李武申,带着十万堰国黑甲,随着路河,准备前往房谷。
堰国多平原,黑甲军威武天下皆知,造十多米的巨型盾牌,盾上有刺,以轮辅之,几十人一组,盾后有两层,下层推之,上层则有弓兵或是投石器,步兵配盾剑,骑兵则配铁链狼牙锤,可以说,攻城略地,无所不催,且军队又使用人海战术,绵延百里,平行移动,就如同一面移动的城墙,敌军往往攻而不破,大乱阵脚,之后骑兵出动,步兵辅之,便可大获全胜。
而东廷则善骑射,骑兵为主,皆配重弓,长枪,红衣红甲,为的是即使有人因伤势过重流血,敌军也不会发现红甲军的败于下风,东廷军队则趁此机会往往可以出奇制胜,故军队将领大多战术诡诈,以速度取胜。
并且,东廷重将轻兵,军队人数并不多,但是名将极多,五大名将其中有两位是东廷战将,一个智将李闲,一个诡将贺道宏,剩下的,一位是堰国的李武申,嗜战好血,号称痴将,还有两位西南之地的辰国将军,一个驻守西部,花无疾,有名的怪将,一个是驻守辰国南部的猛将熊公哲。
这一趟,路河心里没底,但是却深知,这次若是败军而归,可能之后就步履维艰了。
···
部队千里奔袭,三日到达房谷周山前的堰国东落平原,再往前,就是房谷第一镇,月亮镇了,部队驻扎于此。
结果,部队刚刚驻扎下不久,就有士兵禀报,东廷神将带着几十个随从,前来大营,说要与路河一见,李武申骂骂咧咧的拿起锤子,就要冲出去与他一战,被路河拦下。
路河好奇的同时,猜到八九分,结合之前的【博闻】,估计这东廷神将就是沈清秋了,于是自己单枪匹马,连甲都未着,就去会见了,到了门口,看到红甲红袍的沈清秋,英姿飒爽,红袍随风一舞动,长枪立于身旁,还真是宛如神将,与之前自己看到的一样,但是亲身面对,多了几分让人觉着临阵自危的威胁与压迫感,沈清秋看到路河,依旧是一言不发。
路河则是大老远的挥了挥手,极其热情的喊道:“沈叔,别来无恙啊,你这穿着可是比我的帅多了,但是我一直就好奇,穿着这样的铁甲,沉不说,怎么上厕所啊?你习惯吗?”
沈清秋还是冷冷的看着路河,淡淡的说了句:“习惯就好了。”
“哈哈哈,沈叔,我才当了个小小的守藏史,就是咱们那个时代的图书管理员,你就当了神将,震撼我国啊,我可是太难了。”
“哦。”
“哦?见到我,说实话你惊喜吗?”
“不惊喜。”
两边的士兵都一脸懵,虽然有的时候听不懂路河在瞎喊什么,但是感觉两个人相当熟的样子,都十分震惊。
“你早知道我在堰国?”
“陈书告诉我的。”
“陈书?他和你在一国?他来了没?”
“路河,你我于此一战,我过去就曾参军入伍,与我的战友们一起上过战场,如今再来,也没什么区别,你没什么胜算,不如回去吧。”
路河心里无奈,还没开始打哪,沈清秋好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语重心长的口气,仿佛在劝弟弟别自不量力,但是转念冷静下来,沈清秋还有一个陈书在身后,自己对于陈书和沈清秋的作弊能力一无所知,且自己和沈清秋单人相比,的确是没什么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