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而沈清秋想必也知道红甲对自己的信任并不是十分牢固,所以才故意以一敌百,引起自己的慌乱,这么容易就被沈清秋带着节奏跑,还差点儿丢了命,路河心中压抑。
“神使,您没事儿吧,他们怎么撤了?”李武申受的伤也不轻,但是现在看到路河双目无神,着急来询问路河的状况。
“应该是凤宣到了。”路河咬咬牙,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就得硬着头皮,相信自己交代凤宣做的事,也得亏当初的计划,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一命。
“大军整点情况,继续行进,刻不容缓。”
路河上马,对着李武申说道。
“可是,万一这是敌人的圈套,后面还有伏兵怎么办?”
“你看他们的马蹄印记,慌乱无章,且这场伏击,沈清秋并没有现身,说明刚才引我们上当时,他的确是用尽了全力,而他们慌乱撤退,我估计凤宣已经按照我的计划在执行了,现在不去,凤宣危险,且功亏一篑。”
李武申有些迟疑,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皇上派来的神使并未经历战场,但是在自己临行前,皇上曾经叮嘱,自己是个粗人,神使与众不同,全力辅佐即可。
“弟兄们,上马!”李武申旋即跟上路河,作揖说道:“末将领命。”
于是路河带着人快马加鞭,很快来到了第四镇,发现空无一人,但是能看得出来,有两种痕迹,一种是刚刚留下的,全力追击的样子,毫无停止,全力推进,而另一种是之前东廷在这里的驻军撤退的时候,毫无防备,但是匆匆出发的情形。
路河心中大喜,有了一丝安慰,赶紧继续追击,终于在第六镇,如自己所料的,凤宣在与沈清秋对峙,这时候正好形成了包围圈,而沈清秋与凤宣的中间,则是死伤无数的红甲,被压在堰国巨盾下,被由天而降宛如城墙的巨盾碾压的已经面目全非。
看到路河,沈清秋勒马回身,“你早就准备好埋伏我了?故意上我的当,将计就计?”
“不是,我是真的差点儿被沈叔的埋伏在前面乱军踩踏。不过这儿的埋伏是早就准备好的。”
沈清秋看了一眼自己的枪,
“我劝沈叔就别想还是那样的吓唬我了,你已经到极限了吧?”
“你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用了几日,印证了我从堰国一本《奇闻传》和《堰史》里看到的小知识。”
北阳皇帝治理期间,曾经东落平原下了一个月的雨,之后积水流经十三镇,淹没了不少镇子,但是镇子的居民在之后回来,不愿搬迁,然后先皇就在房谷中间弯曲处,挖了供民用的栈道,可以粮车通过,百姓并行而逃,以备天灾,但是至今百年,再无用过,林木掩盖,成了天然的隐蔽之所,也没人知道在哪。
《奇闻传》里则说北阳时代,十三镇以东的东尚城民众因为官僚私吞钱款,那笔钱款本来是因为林子火灾而用于重建的,于是有一众民众杀了城中太守,后被守军追杀,剩下寥寥几人,匪徒在被逼迫到第五镇与第六镇之间的时候,匪徒之首大义凌然,感动天地,他自己冲锋虽然瞬间被杀,但是其他人却就在一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被土地之神救下。
以此推断,路河猜测栈道就修建在第五镇和第六镇之间的某个地方,于是便就在附近探寻两日,终于找到出口,做了记号。
凤宣带着人马从栈道进入,之后故意暴露痕迹,虚张声势,让东廷驻军误以为后方被围,于是主动出击,想要出其不意,结果刚出镇,就被凤宣安排在谷上的士兵将巨盾推下,宛如活埋,虽不至于全歼,但是死伤无数。
“《奇闻传》归类在奇幻读物,属于堰国街头小儿们所读之物,《堰史》则是归类到历史记载一栏,想必读过的人也不多,但是我正好都看过。”
沈清秋看着所剩无几的驻兵,剩下的就是自己刚刚埋伏路河的人马,现在大势明了,路河虽然被自己埋伏,损伤数千,但是现在依然是寡不敌众,而路河猜测的也很正确,现在的自己也并不能在来一次以一敌百,刚才的引君入翁已经让自己的【百折不挠】到了极限,现在连下马都困难。
“沈叔,你这算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堰国的二殿下你藏哪了?我们一换一可好?”
“他已经被我送回东廷了,至于我,随便吧。”
沈清秋很是懊悔,自己难道就这么简单的结束在这里了吗?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输在了一个见到死人都会心惊胆战的毛头孩子手里。
“等下!”
突然听到远处的呼喊声,凤宣回头,原来是自己身后,突然涌现出大批红甲,于是赶紧后退。
在最前面的,是一架极其气派的东廷官车,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停下,两旁立着红甲士兵,但是盔甲上刻的却是烈日朱雀,和刚才沈清秋带着的乌云朱雀有所不同,路河知道,烈日朱雀基本上属于皇宫的亲卫军,都归皇上管理,来者千里迢迢的带着大众的亲卫军,可见身份并不一般,并且极有可能位高权重。
但是这让路河很是奇怪,若是来救沈清秋的,沈清秋应该是和自己同时来到这里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以沈清秋的性格,按理说很难结交到这么位高权重的人,于是路河瞥了沈清秋一眼,却不想沈清秋猜到了他的心思,回头正好四目相对,面对路河的疑惑,沈清秋傲娇且不屑的回过了头。
这时,车上的人慢慢撩开了幕帘,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慢慢走了出来。
却是陈书,一袭青白长袍,绫罗绸缎不足以显示出珠光宝气的尊贵,却是被自己那宛如仙人般绝美的容颜衬托着,星光闪烁的双目,仿佛内嵌黑珍珠,流光溢彩,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角上扬,仿佛在浅浅的微笑,对于陈书的盛世美颜,路河早就见过,但是却还是不禁郁结,同样是一身华服,穿在别人身上就是主人公,穿在自己身上,就像是龙套。
“路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还好还好,你这是?此来何意?”
“自然是与你交换的。”
说着,后面把身形瘦弱,但是头发蓬乱,黑布蒙面的二王子跌跌撞撞的推到前面,两人架着。
路河看到落魄的二王子,心中不爽,看了一眼沈清秋,想了想自己也不敢上前,绑不住他。
“这是我堰国皇子!混账!把布子赶紧揭开。”李武申是认得二皇子殿下的,所以又急又气。
“沈叔,过去吧。”路河与沈清秋说道。
沈清秋带着自己的部下,大摇大摆的经过凤宣,无视凤宣怒目圆睁,走到陈书身边,又将二皇子退了过来,李武申赶紧过去扶着回来。
“路河,你我未来必有一战,后会有期,这次就当是我输了,但是你记着,沈清秋并不会杀你,我可不一定,这个以天下为棋局的游戏,少一个人,我会很开心的。”
“那就日后见分晓。”路河心中更不痛快了,陈书这是在下战书,自己还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默默接着,心中不免有所气结,低声狠狠的回答到。
说完话,沈清秋带着烈日朱雀的红甲,以及沈清秋回身离去,只剩下李武申和二皇子,路河心中暗暗想到,陈书与自己一样,刚来到这里,却已经身居高位,可以直接调动东廷皇室的亲卫,他此番救沈清秋,按照他的性格来讲,说明沈清秋的任务目标和他的没有什么冲突,且最让自己疑惑的是,虽然自己并不会把沈清秋怎么样,但是陈书怎么能在这么正好的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将沈清秋带走?还有之前沈清秋所说的陈书已经预料到自己会与沈清秋一战,说明陈书的作弊能力与此相关。
路河正在这里沉思,凤宣走到身边,好奇的问道:“大人果然与众不同,不过像《奇闻传》这样的书您竟然都看了?还将计就计,以身犯险,末将佩服啊。”
“我那哪是什么将计就计,不是说过了吗,差点儿就折在那里了,至于那本书,我把文阁所有书都看过一遍,基本上没有任何关于皇室不好的言论,那本书却算是少有,批评官员,引起众怒,感召上天,于是多留意了一下。”
看着凤宣的星星眼,眼里的敬佩,路河却是心神俱乏,让凤宣带着李武申和二皇子赶紧过来,于是作揖之后,安排皇子马车休息,留下了李武申,自己带着皇子准备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