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子被这几大箱金饼吓着了,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在华山根本用不到钱,出门后,钱都由大师兄玄机子掌管,也都是一些散碎银子,华山仙剑宗门规森严,即使是为朝廷办事,也是不计酬劳。原来除妖是这么挣钱的一门买卖呢,扶摇子心头有那么一丝丝动摇,但马上就否决了,华山仙剑宗区别于其他门派,就是为天下苍生计,不为谋利。
扶摇子一直没说话,那吴奋察言观色,也在揣摩他的意思。扶摇子赶紧说:“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大唐捉妖队是分文不取的。”那吴奋误会了,以为扶摇子嫌少,赶紧解释:“上差您误会了,这只是一点意思,等到百姓的除妖捐收上来,另有一份人心。”扶摇子都快气炸了,都什么官府,还要收除妖捐,还要中饱私囊,看来藩镇的吏治都腐败透了。
那吴奋说:“华山众上差肯定是嫌钱少了,所以只派您出面,如果是这样,我们把除妖捐再加上几成,都归上差!那周善和一些苦主都愿意捐出全部家产,其他人稍微压一压,也都会乖乖的上交的。钱的事情,不必上心,您就让其他上差一起来吧!”扶摇子更生气了,这些贪官污吏,竟然觉得华山派跟他们是一丘之貉,嫌他们不出钱,就躲起来不捉妖,只让自己出面吃吃喝喝,耗着他们。言下之意,还嫌自己是个饭桶,不是那妖精的对手。他们要借妖怪刮取民脂民膏,大发灾难财,说起来这些人比妖怪也强不了什么。
扶摇子霍然站起,大怒道:“你错了,把钱收回去,也不要再收除妖捐,否则我向朝廷举报你们。华山仙剑宗虽然有五个人,但是群妖并起,我们只能分而治之,澶州只有我在,没有其他人了。我这就去除掉狐妖,为死难百姓报仇。”
扶摇子拿起鸣皋剑,打开门,不再低调,直接飞去。吴奋看到扶摇子震怒,初时还有些惊恐,然后轻蔑地笑了,说了一句:“沽名钓誉,有钱不要,省下来正可图大事。”
吴奋到节度使王玄府邸禀报情况,王玄依然是奄奄一息,但是看到吴奋后,变得有些精神。吴奋把和扶摇子会面,扶摇子拒收礼金的事情都告诉王玄。王玄黝黑的脸上有了些血色,身上发出更浓烈的腐臭味儿,熏得吴奋向后退了几步。王玄说:“华山真的就来了这么个小胖子?”吴奋点头说:“应该是真的,他已经去瑕丘和狐妖拼命。”王玄面带痛苦摇摇头说:“他绝不是狐妖对手,只要是狐妖能和华山结成梁子,对我也是有利的。可就是......”那王玄欲言又止,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提醒吴奋一句说:“只要他回来,就带他来见我!”吴奋会意要告退,又说:“那除妖捐的事?”王玄眉毛挑了挑说:“当然继续收,本来也不是给他准备的。不仅是钱,粮食马草,都要准备,武库也要充盈,军械一定要补充完整。”
吴奋点头离去,出门看到一个中年的婆子远远跪倒报门。婆子说:“大人,夫人要过来探病!”屋里传出不留情面的一句话:“不准过来,我若需要,就去找她。”那婆子跪在地上,哆嗦了一下。
扶摇子飞向瑕丘,这次是杀气腾腾,跟上次探山截然不同。到了瑕丘,也顾不得扰了上古先贤的陵寝了,扶摇子手持鸣皋剑,施展华山仙剑绝学,剑气所到之处,到处巨响,树木倒下,树枝乱飞。扶摇子想到那些可怜的百姓,血肉模糊的尸体,和那些期盼的眼神,更加努力地催动心法。他的肆虐让瑕丘栖息的小动物们都遭殃了,家园被毁,还有为数不少的被剑气劈中,倒地身亡的。没死的,携家带口到处乱窜,整个瑕丘被扶摇子闹得鸡犬不宁。
那白狐婴宁还是踪迹不见,扶摇子边炸山,边大骂,他在瑕丘上空飞腾,起落之处,便有巨响。他正在飞行,空中忽然伸出一只脚来,重重地踢在他的后腰上,扶摇子“哎呦”一声跌落在地上。扶摇子在地上打了个璇儿,站立起来,挥舞鸣皋剑拉开架势。那白狐婴宁飘飘落下,白衣飘飘,英姿飒爽,怎么也跟杀人的妖怪画不上等号。但是扶摇子已经杀得红眼,挥舞鸣皋剑和婴宁动手,但是那婴宁只是躲闪,并无还手之意。
扶摇子气竭,掐着剑决呼呼直喘,身体也跟着摇晃。婴宁笑着说:“那老长山也不怎么样啊,教的徒弟是个饭桶。”扶摇子大怒:“不许污蔑我师父,你这妖狐,今天小爷必须杀你,为死去百姓报仇!”
婴宁有些诧异:“什么百姓?他们死和我有关系吗?”扶摇子红着眼睛说:“你还要抵赖,昨夜你杀死男童一名,耕牛一头。”那白狐婴宁楞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说:“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昨晚?我们不是一直在喝酒吗?”扶摇子竟然一下子语塞了,对呀,昨天晚上喝了一夜的酒,虽然具体说了什么,但是白狐一直在呀!难道还有另外一只狐妖?扶摇子硬着头皮说:“不是你,就是你的同伙,你们真的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白影一闪,扶摇子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感觉脸都肿了半边。那婴宁居然依然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动过。扶摇子受辱,立刻举剑想要拼命。他的另外一边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这下好了,扶摇子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婴宁冷冷地说:“华山弟子,当真都是饭桶,是非不分,真假不辨,你们就这么匡扶正义。”
扶摇子也不是傻子,不敢再上前了,知道自己打不过婴宁,但是依然嘴硬。扶摇子说:“要杀便杀,多说无益,我华山跟你势不两立。”
婴宁却走了,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句话在瑕丘回荡:“扶摇子,你应该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人,难道是妖就一定会滥杀无辜?”扶摇子呆呆地站着,看着日落下山,自己的能力和婴宁根本不是一个层面,婴宁看上去也毫无戾气。
今天扶摇子两次从瑕丘回澶州,早上是头昏脑涨,晚上是鼻青脸肿,他觉得还是晚些回去,再晚些,省得被人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