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不怀好意的结界与诡秘的暗影之力闷住了圣光，窒息了废墟，扭曲了几乎全部月光，所以结界里朝着遥遥黑暗更深处行进的两人根本无从知晓外界的情况。
“贤者？英之双贤？”夏恩已经从季星嘴里得到了解释，他不可置信道，“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
“至少生前是这样。”季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是我们要担心的，如果英之双贤和全部被亵渎的英灵都被派到外面的战场去了的话，我再也想不出圣徒营地的那些个杂种还能有什么超出常规的力量。”
“如果在圣徒营地呢？”
“那咱们就启明天上见。”
“……那暗影呢？”短短时间内经历如此之多，夏恩已经不再如刚从隐塔出来那般天真了。
在有惊无险地避过亡灵大军后的一路上，季星已经将所有情况思考周全了：“放心吧。暗影之力是跟圣光同源的力量，如果无法自行觉醒，那么这种力量绝不会被人控制。”
“我们唯一需要留意的，是那种青灰的力量。”他补充道，“我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
“我在地狱也从没见过。”夏恩接了一句，“更没听亚当斯爷爷他们提起过。”
“呵，”季星哼了一声，“我还差点搞忘这一茬，你这个小鬼可非比寻常啊。”
“这究竟是哪种恶魔的能力？”夏恩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猩红地狱里怎会有这种格格不入的色彩？
“鬼知道那些杂种又迷上了什么恶魔。”季星停下了脚步，侃然正色道，“让我们当面问问吧。”
他们到了。
眼前是一片无光的、仿佛超越时间的黑暗。
不知何时起，周边的圣光就像是失去了踪迹。只有眼里还微亮的圣光视野和身体里刚补充过的圣光还安慰着他们此时依然身处人间。
夏恩圣光容量小，并且身体里有着一点自发产生圣光的细胞，处境要比季星好一些。但他也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世界的尽头，越过边缘看着永夜中的无底混沌。
“小鬼，你现在退出的话，”季星看起来淡定多了，毕竟他曾全程参与了对暗影力量的探索，“那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抛弃一切懦弱的想法，跟我冲吧。你想要变强，不是吗？”
“你也想要个肉盾，不是吗？”夏恩盯着眼前的浓厚暗影说道。
“哈，臭小鬼。”季星嘴角一咧，从祷书里抓出几个光能水晶，随手往面前一扔。
伴随着水晶清脆的咔擦声响，大量圣光在这黑暗环境里突兀地溢出。这些明亮的力量为他们在黑暗的空间中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直行的通路。
季星率先走了进去，夏恩也坚定地紧随其后。
“你说暗影之力是和圣光同源，难道暗影不会像圣光一样排斥恶魔们的力量吗？”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行进，夏恩不自觉间有了更多的思考，“那些邪教徒的主子怎么还能在这么多暗影包裹的情况下使用那些青灰力量将亡者和英灵污染？”
在这种境地，能有些话题聊着消遣是非常不错的。
于是季星一边不时丢出几个光能水晶防止沉重的黑暗将通路合闭，一边回答着夏恩的疑惑：“圣光熄灭变为暗影，暗影点亮成为圣光。我们光能集体凭此得出光暗同源的结论。”
他又丢出两个光能水晶，接着说道：“好比一起出生的双胞胎，他们外表一模一样，但终究会成长为两个独一无二的个体。因为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灵魂是截然不同的。我知道这用来比喻光暗的关系不太恰当，可长相相同的双胞胎尚且如此，何况两种外观都迥然不同的能源呢？”
“总之，我们也不过是才发现了暗影的实体能量存在形式，这其中还有大量的奥妙等着我们去探索——无论是光与影之间的联系还是单独暗影力量的属性……我们本可以创造一个新的时代，可惜……”季星越发愤懑不平的语气被肉眼可见越发稀薄的黑暗抚平。
未等身后的夏恩开口，季星轻声说道：“我们到了。”
他们应该是早就进入了圣徒营地，因为当两人一出来的时候，身前数码处的位置正矗立着五个穿朴素长袍的、看不清面容的雕像——是上百年前纪念五位圣徒朝圣之旅的雕像，而这里就是他们的终点。
整个圣徒营地的中心地带，就如同风暴眼般的平静。
这里燃起了大量的火把以照亮与外界彻底隔绝的营地中心区，他们能堪称清楚地看见暗影水晶就摆放在越过圣徒雕像后再往上几组台阶的高台上。
磅礴的暗影力量正从水晶上半端向天空喷射而出，然后又被结界引导着扑向整个废墟，留出了圣徒营地中心的中空地带——这是暗影水晶在转换圣徒营地里蕴含着的圣光，一旦圣徒营地被暗影充斥，那至少北方的空间壁垒将会削弱到百年前的那种地步。
届时，谁也没法保证猩红天幕不会恢复如常。
季星带着夏恩轻手轻脚地摸到雕像后，他架起从祷书里拿出的光能狙击枪，朝着守卫在高台四处的邪教徒射击。
咻！咻！
前两个邪教徒来不及反应就被狙杀。
咻！咻！
剩下两个刚看过来，在季星迅捷的枪法下也应声倒地。
“季星！我知道你会来！”一个阴沉的中年男声在高台响起，但夏恩看不见来源。
“嘿，卡尔，”季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该为你愚蠢透顶的先知头衔付出代价了。”
季星一眼贴着目镜，仔细辨识着高台上的一切。
没有英之双贤的身影。这在季星看来是天大的好消息，否则这场较量就没了意义。
“小心上面！”夏恩大叫道。
是高台上始终不见踪迹的卡尔通过灵念对结界进行微操，引导着一股暗影力量从天而降。
得到及时提醒的季星灵敏地跳开，只不过手上的光能狙击枪还是被暗影之力击中。
骤然间的一股大力让武器脱手掉落，而那些暗影飞快地将光能狙击枪中间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圆柱水晶缠绕。
眼瞅着光能狙击枪已经不能再用了，季星气愤地大叫道：“混账东西，你也只会这种下流玩意了对吧？”
“季星，我承认你很聪明，很了不起……”那声音再次响起，“但你永远理解不了那伟大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