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惯例是吃汤圆、穿新衣的。
母亲在时，这一天她还是期待的，有林烨最爱的红糖芝麻馅汤圆。而且今天也是绝对不会挨揍的。
现在，自然没人敢抽她，但这汤圆，却也是吃不到了。
……
林烨胡乱吃过早餐，套上一件白色羽绒服，拎着行李就出门了。
昨天守岁，家家户户熬夜看春晚。街上全是爆竹屑，没几个行人。她拦了部车，直奔李梦家。
中学时，为方便上学，李梦和母亲住在县城里。但因为父亲在县城下的小镇教书，李梦的家，实际是在镇上的。
……
出租车沿着宽阔的马路，一路拐入窄窄的泥泞土路，不一会儿，她看见李梦站在路口等她。
她穿着一件黑色修身的圆领呢衣，窄腿牛仔裤，里面衬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
大衣的领子扣的规规矩矩，依然扎着马尾。
圆圆的眼睛在浓密的流海下扑闪有神，还是那么好看。
……
林烨下车，笑吟吟朝李梦走去。
走近了，她放开行李，伸臂用力把李梦抱了半响才松开。
李梦的家就在小学里，小学是由一个寺庙改造的，里面种有几棵上百年的黄角兰。
粗壮的树干，繁复的枝桠，层层叠叠的叶子里藏着鹅黄色的小花，开得正当时，满院幽香。
学校的一边是教室，对面是一字排开的平房，其中有一间两居室就是她家了。
房前有几张乒乓球台，后门有个小鱼塘，年年假期都来，林烨自然都熟悉得紧。
……
几步路就进了家门。李梦的父亲教书时特别严肃，平素也是话少，实际却是恋家慈祥的人。
母亲特别开朗温柔，烧得一手好菜。
他们都喜欢林烨，每次林烨去都有种回家的自在感，
……
林烨嘴甜，一进门就叔叔阿姨身体健康、新年大吉……一通招呼，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喝了两碗甜汤，放了行李两人就出门转悠了。
……
学校后门缓缓有个斜坡，斜坡上嵌着些经年的石板路，路边长满了小黄菊和鼠尾草。
这里的冬天素寒阴冷，但它们却是开得茂盛。
墨绿柔韧的花茎，托着黄色素雅的花瓣，混着紫色芊长的鼠尾草，斜风中沿着山坡成片铺散开去，说不出的清幽怡人。
两人站在路边一阵惊叹。
……
林烨和李梦一般高瘦，李梦父亲对她要求甚严，不管站、坐都是一板一眼。
但林烨却向来都是吊儿郎当的姿态。
但凡走在路上，林烨都要挂在李梦的胳膊上，恨不得半个身子都靠她架着。
一开始李梦还会拽拽胳膊、抖抖肩膀试图甩开她，十几年了自然也只能由着她了。
……
林烨在农村长大，最爱这些山野闲趣。
两年多没见了，自然是兴致高昂、一路唠叨呱噪、片刻不停。
李梦向来话少，看她兴奋，也不打断她，嗯嗯哼哼的应和着。
……
两人一路走下上坡，沿着一条小径继续往前，不多会儿，就看到那片鱼塘了。
鱼塘周边种了片竹林、散落着些大小不一的竹笋，水却已经抽干。
……
林烨上一秒还在哀叹无法钓鱼摸虾，下一刻却又突然拽着李梦问到：
“李梦，要不明天我们过来挖泥鳅吧？”
……
“我们之前不是在这里挖过吗？”
……
“记不记得，还很有收获呢？”
……
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掩不住的兴奋。
李梦撇了一眼她，没好气的说道：
“夏天，那是夏天，那次全身都湿透了，你想大冬天的再搞一次？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
“不能，和美女一起，我没变成野兽，已经想当克制了，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
林烨回得一本正经，末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李梦，你确定冬天就不能抓泥鳅？那我们吃的干煸鳝段，哪儿来的？”
……
李梦白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
慢慢悠悠晃了一大圈，两人这才绕道回家吃饭。
中午好吃好喝，下午开桌打牌，晚上继续吃喝…节的气氛，热烈烈铺开了。
晚上两人一起冲凉。从小玩到大，倒是毫不避讳的，林烨看着李梦姣好的曲线，忍不住调侃：
“李梦，你说，我的“发育”是不是都跑去你那儿了？”
……
“不公平啊！你得给我摸摸……”
……
“滚！滚！滚！……”李梦“啪！”一声抽了浴巾裹住自己，满面娇羞，生怕她真动手。
……
林烨当然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但看李梦娇羞的样子却真觉得有趣。她也抽条浴巾开始揉着头发，嘴里依然慢悠悠、不正行地说着：
“呵呵！怪不得我从小脸皮这么厚，估计我的“羞”也是跑你那儿去了！”
“……”
两人躺在床上发了会呆，两年没见，似乎很多话都还没讲，又似乎啥都不讲，也没有关系。
好半天，李梦先开口问道：“我给你写信，你怎么从来不回？”语气里有些轻慍。
……
“我这人，用情太深，只言片语的哪道得尽我的相思啊……！”林烨双手整在脑后，看着天花悠悠然说道。一句玩笑话却被她说得深情。
这些年，她的生活乱七八糟，自然不知道怎么提笔。
……
李梦“扑哧！”笑出声，又接着说道：“你呀，这么会哄女孩。真不知道，和男孩儿在一起是啥样？”
……
“你这样！”这句话林烨倒是答得快，口气里又是一贯的戏谑。
……
但，这却是一句正经话。李梦在林烨心里就是温柔、善良、美好的代名词，当她真喜欢一个男孩时，她真心希望自己就是李梦那样。
……
“林烨，你最后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李梦侧身支着头看着林烨接着问。
……
林烨烨翻身过来对着她，想了想才回道：
“我得找一个，看过我所有的狼狈和不堪，依然愿意和我一起的人。”
……
“哎！那可能只有我了……”李梦佯装叹气，转身躺平不再看她，脸上却有些笑意。
林烨笑着扑上去在腋下挠了她一阵，嘴里不依不饶地喊着：
“喂，我有那么不堪吗？……”
……
林烨起来时，李梦父母已经出去拜年了。
李梦惯例早起，正张罗着给她热饭。
林烨去到厨房从后面环抱了她一会儿，才去洗漱完，坐在餐桌上架着腿，悠然等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