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启元说他能插上翅膀逃出去,贝盛打量了那个阿飞几眼。阿飞确实有双翅膀,而且那翅膀对于阿飞的身材来说也确实挺大,但就凭阿飞这小身板,怎么载得动夏启元这八九尺的身体。难道,想靠喷出雷电带来的后坐力把夏启元弹到足够远?还是说……夏启元能缩小身形?!嗯……就像夏启元前面把那神秘棋盘变大一样。可能这个奇异少年还藏着些什么特别的手段吧。现在这情形,也没办法了,希望他真的有什么好办法,不然贝盛自己怕是也得玩完儿。
一番游移不定后,贝盛还是选择相信奇迹。他让夏启元跟着他:“就在这出水蛟瀑布侧面,有个小洞,那里有通往两界山深处一座山峰的捷径。”
夏启元把阿飞揣入怀里,跟着贝盛转到瀑布侧面。贝盛穿过柳树丛,又扒开竹林,一路行进到一丛蒿草深处,前面还有一大丛荆棘。贝盛颇为得意地说:“这从荆棘够多吧。都是我种的。前前后后种了好多次呢。用来掩护我的秘密洞穴的。来,跟我进来吧。洞口有点窄,自己小心点。”
夏启元跟着贝盛爬进洞口。洞口确实太窄,贝盛可以轻松通过,但是夏启元身形比贝盛要大一些,只好尽力把手伸直,收胸收腹还收脚,这样才勉强通过。在使劲收胸收腹的过程中,夏启元只感到一阵腥甜涌上喉口,他“呸”地一下,把献血吐掉,继续往前爬去。
好在那洞穴的入口不长,没一会就变宽敞了,渐渐地人也可以在洞里面直立行走了。夏启元不无担心:“我看这洞穴入口其实离瀑布并不远,不容易被人发现吗?村里没有其他人知道这里吗?”
贝盛听问,正好紧张劲过了,也爬累了,便坐在一处洞壁的凹陷处休息,顺便吹吹牛:“问得好。前面,我也确认过来,我故意铺在洞口的炭粉的形状一点没变,说明的确没有别人来过这里。这样算来,整个东西村就有我和小白知道这里有这么个洞了。”
“小白是谁?”
“一个邻居家的女儿。”贝盛挥挥手,表示这不重要,“她也就是小时候我和她一起发现的这里,但她也从来没进来过。她嫁到城里去了,八成也不记得这种小时候的事了。至于你怕太近被人发现,我觉得不成问题。因为它离瀑布太近了啊。而瀑布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太熟悉了,他们压根就不会想到仔细探索瀑布附近的地方,灯下黑啊。”
夏启元感到有点难以支持,他问贝盛:“这里是安全的地方了吗?”
“还早呢。我不是看你有伤在身,所以让大家多休息嘛。既然你这么心急,我们就加紧速度吧。”
无奈,夏启元只好揣着一口元气,勉力支撑。又过了有半刻钟,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山洞。听到贝盛说“就是这了”。夏启元如蒙大赦,他安顿好阿飞,吩咐它不要乱跑,便赶紧坐下打坐调息。外面,除了山风和猛禽的划破苍穹的叫声,万籁静谧。
贝盛自顾自把几处连着的山洞都收拾了一番,生火煮粥。一开始,他有点担心那小兽阿飞被火光刺激不受控制再乱喷电。所幸那小兽表现得非常平静。贝盛就着盐巴喝完了粥,给夏启元面前也放了一碗。贝盛躺在石床上,思考是否能溜出去给爷爷报个平安再回来,想了一番后放弃了,还是先待在这吧……
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突然被“扑呲——”一声尖锐声响吓得惊醒过来。贝盛只觉得眼前一道长影掠过。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这里被人发现了?!待看清楚,才发现那道影子不是什么人影,是阿飞腾空而起抓住了什么东西,又撞到石壁上去了。
“是什么?”贝盛脱口而出。
阿飞自然是不会回答的了。此时夏启元也睁开了眼睛,他缓缓说:“一条大蛇。现在,可能死了。”夏启元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现在总算感觉缓过气来了,原先吊着的半条命也落到了实处。
贝盛没来得及关系夏启元,他先要去关系阿飞的战果。只见阿飞的身形慢慢在缩小,原本钳住蛇身的爪子也渐渐抓不住了,最终站到了一边。见他过来,阿飞颇为得意地翘着小脑袋,摇摇摆摆地走向夏启元。贝盛看那蛇已然是没救了:蛇头焦烂,一副被雷电击中的惨状。蛇身上也有几处皮开肉绽,看来那阿飞力气着实不小,作风也够狠辣。
经此证明,阿飞确实是可以变化身形的,所以夏启元才会这么淡定吧。这下贝盛也心宽了不少,外面晨曦已现,新的一天开始了。贝盛开心地建议道:“这蟒蛇不知好歹,闯入爷的地盘,今天正好让我们开开荤。”为了保险起见,贝盛拖着大蛇的尸体去了更深的洞中,避免让肉香飘到洞外去引来敌人或者猛兽。他在一个潭子边把蛇洗剥干净,架起来烤,不时往来去翻转的蛇肉上洒点盐。阿飞也不怕火,屁颠屁颠地跟旁边看贝盛烤蛇,似乎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夏启元表示自己吃不惯蛇肉。阿飞把最好吃的部位留给了他。阿飞喜欢啃蛇头及蛇头附近的位置。贝盛自己则大快朵颐。贝盛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因为他还成功摸了阿飞的脑袋,而没有遭到电击。
肉足饭饱。贝盛躺在石床上靠着石壁,分外悠闲,关心起夏启元恢复的进度。夏启元说最快半天可以大致恢复。夏启元草草吃了几口,准备再次调息。忽然,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我之所以和卓家小子打起来,跟褚镜有关。”
“褚镜?”贝盛非常意外。褚镜,不是谁都不懒得理的边缘角色吗?
夏启元点头说:“我本来是去找褚镜问问看下一步我该去哪里找师姐的元神。毕竟他看了那么多书,可能理出点线索也说不定。没想到,我刚到草庐,就看到那个卓家老二拿着把刀往褚镜肩上砍。褚镜那个时候已经被他砍了一刀,褚镜正捂着肩头,肩膀还在流血。这种事没碰到就算了,撞见了肯定要拔刀相助,所以我就阻止了他。他不甘心,要和我火拼,我本来有伤在身,就边打边走,后来就到了前面打斗的地方。”
“哦?是卓家老二。而且他还砍了褚镜的肩膀……”贝盛近乎自言自语。他眼前浮现起了当时在乔郎中家偷听到的卓力和他姑姑的秘密对话。难道,卓力是想嫁祸给褚镜?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是的。”
“你现在才告诉我,想让我干嘛?”
夏启元苦笑道:“之前实在是勉强撑着,没法多说,怕元气散了我的小命不保啊。我觉得你主意不少,或许能帮到他,所以问问你的意见。”
“我连一点武功都没有的,能有什么好办法。况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说不定褚镜早就被灭了口了。”
夏启元想想也是,不免有些遗憾,长叹一声,又闭上眼调息恢复,一股股淡黑色气体在他周身弥漫。
事实上,同是村中的边缘人物,贝盛在心底里还是希望褚镜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