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隆先跟着贝盛来到贝盛的房间,房门甫一关上,平隆那条长着鳍的黑色大蛇便被召唤了出来。这一次,那大蛇显得没之前看到的那么虚幻了,估计和平隆体内符印破除了实力不断增加有关。
平隆低声念了几句,那大蛇像前游了游,却还有点犹豫。平隆苦笑一下,安慰道:“大鱼,别怕,别忘了,我已经恢复了,那个地系元气已经没有了,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受了鼓励,那条名叫“大鱼”的黑蛇才向前一窜,在空中几下闪掠,便不见了踪影。
接过贝盛递来的茶,平隆有点无奈地向贝盛吐苦水:“哎,你不知道,万和教宗那帮老家伙都喜欢练那什么《化坤经》,要把自己的元气提升成大地系的黄色元气,就连给我下的符印,也会把我的本魂元神缠上地系元气。害得我每次试着将大鱼和我的本魂元神融合时,就像把大鱼抓起来往硬邦邦的地上死命地砸一样。可怜的大鱼,它可是水系的天赋元神啊,如果再多砸几次,我都怕它被砸得怀疑蛇生了。也是受了太多次伤,现在让它游,它都不敢游了。这是落下了后遗症了啊。”
贝盛这才明白大鱼之所以犹犹豫豫的原因,他问:“你的大鱼有点特别啊,不是一般的水蛇吧?”
提到大鱼的身世,平隆停止了长吁短叹,改换成了一中颇为自豪的表情,他说:“别看大鱼黑漆漆的没什么漂亮之处,这孩子身上可是有着上古异兽潜海蛟的一丝血脉。好吧,它也有一点大翅鲸的血脉,所以长了几个鱼鳍。”
两人闲话间,大鱼已经呼啸而至。而且,它还带回来两个人。那两个人从窗外轻巧地跃入了房间。才一站稳,已各拿出一套衣服让平隆和贝盛换下外衣。与此同时,他们也接过平隆和贝盛脱下的外衣。那两人穿好衣服,向平隆行个礼,这不废话,出了房门便转去刚才贝盛他们喝酒的雅间。
平隆笑着问贝盛认为他安排得如何。贝盛自是点头称赞。平隆又跟贝盛说了说自己的后续安排。
贝盛有点意外,继而又觉好笑,便称赞平隆:“还是平大哥会玩啊。”
平隆摆摆手:“这都不算事儿。好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你没武功,我带着你,只是我的大鱼不是实质化的,驮不了你,你就忍一下,我拎着你出去吧。”
贝盛没有意见,便背了行李包袱和平隆一起在空中闪掠一阵,来到了一处高楼顶上。他们才落地,就有一个男人带着个半大老头走了过来,平隆便和老头交代了一番,老头就跟着那个男人匆匆下去了。
“吃饱喝足。现在就看会风景吧。”平隆的嘴角带起了一个弧度,贝盛微微仰起了头看着远处原本他住的房间。
此刻,在离金悦客栈不远的一处客店中,一个初具风韵的曼妙倩影也盯着金悦客栈。她的朱唇微启,喃喃道:“我答应了伯父不找那个小乞丐的麻烦,可没说过不动你这乡巴佬。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就在片刻前,被派去盯梢的人回来禀报,说容长有事匆匆骑着黄色大老虎走了。本来憋着一肚子火的容秋泉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突然就转好了。她知道,容长没事不会把那坤元黄风虎实质化了当坐骑的,定然是有什么突发急事了。如此一来,容长肯定没空再来理会这边的事了。容秋泉把各种整人的法子过了一遍,觉得今天受的这窝囊气不可谓不大,报复的手段自然也得是高规格的。她想了想,最后决定让几个随从去找来威力巨大的炸药轰天雷,伺机而动。
容秋泉心思细密,同时又派出一个人去家里打听情况,确认容长的离开不是因为家族出现了什么变故后,她的心情更好了。她暗自喜道:早上起来用梅花卜算了一卦,说的是我今天要走运。前面吃了次瘪,倒也不算,最多就是不凑巧碰上了伯父被教训一顿。好运总是在的,没想到好运是应在这里呢。盛野,你这个小乡巴佬,看我怎么扬眉吐气整死你!
为了方便指挥,容秋泉让人打听清楚贝盛下榻客房的位置后,她按照自认为的最佳视角到附近一家客栈挑了间客房,坐镇指挥。
待到听说“平隆”喝醉了独自离去后,容秋泉就兴奋起来。她命人马上去拖住据说醉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的“盛野”,另外派人偷偷潜入他的客房,在好几处角落安放了轰天雷。
过了一会,伪装成店小二的人搀扶着“盛野”回了房,出来后反手就从外面锁了房门。
那人回来禀报了那边的情况,容秋泉对周围的情况再进行了一次确认后,下令说只要自己的人全部撤下了,就把引火之物通过箭头射进盛野的客房中去。为了避嫌,容秋泉还留了个心眼,不让人从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动手,而是让动手的那几个人找了金悦客栈附近的一棵大树,站在树上一齐对盛野的房中放箭。
那几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容秋泉就看到十数道火光,先后闪进她死盯着的那扇窗户。箭还没完全射完,就见那窗户,以及以窗户为圆心的周遭数丈区域瞬间爆炸开来。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际。随后,便是冲天的火光从客房的位置冒了出来,异常漆黑的浓烟一时间把大半个客栈都包围了。
这巨响怕是进入了每个生活在光卫城中的人的耳朵中,最惨的是几个在楼下吃喝的食客,以及正巧打从爆炸点下面附近走过的的人,被火焰烧伤的、被碎石击中的、被巨响吓昏的,一片狼藉。最无辜的就是金悦客栈的老板和他的伙计们,愣怔了半晌后,便开始手忙脚乱地救起火来。
这次爆炸的景象不仅把那几个射箭人从树上震了下来,也让容秋泉颇为惊讶: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帮家伙,到底放了多少轰天雷啊!
容秋泉揉着被震得发疼的耳蜗,看了周围人几眼,倒没有马上出生斥责。她还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个房间里。她心里有点发虚:本来是想把那个小乡巴佬弄成重伤的,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不知轻重,直接把他往死里炸。
这时,那几个上树射箭的随从回来了,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好像点火的不是他们而被炸的才是他们。
容秋泉让参与这次行动的几个随从站到一起,排好队,骂了句没出息后问他们:“我不是让你们最多在房间各处放上三四个轰天雷的吗,你们到底给我放了几个,是不是有二十个?!”
一个负责布置轰天雷的小个子说:“回主子,我们真的只放了三个轰天雷。不是您说不要把人弄死吗,我就从轻放了三个。”大概怕容秋泉不相信,他还细说了布置三个轰天雷的位置:“一个放在房门后,一个放在桌子下,还有一个放在窗台边。”
“三个?”轰天雷这种危险爆炸物,在容秋泉这里不过是个有点杀伤力的玩具。凭她从小玩到大的经验,三个轰天雷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少于十个轰天雷是根本办不到的。“难道,是被谁动了手脚?!”
容秋泉也是个武者,虽然离琉璃境还有一步之遥,但是习武的常识还是有的啊。那就是,她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在这件事上,只要是比她修为高许多的人就能办得到。细细想来,最不寻常的迹象就是那个黑烟了。因为这个轰天雷是他们容府下辖的一个火器工坊特制的,所含的杂质少,爆炸产生的烟雾也少。可刚才那场大爆炸,起初冒出的黑烟可是黝黑黝黑的啊。
黑色烟雾,黑色元气……水系元气……难道,是平隆那个罪人?不会吧。容秋泉自己不太相信,她摇了摇头,平隆那个家伙,最多是个可移动的囚犯。另外,他看着没那么聪明啊,老老实实的样子。而且,他没有动机啊,难道他不怕我去告诉师父,让师父到堂主那边参他一本吗?他被压制得那么惨,再被参一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如果不是平隆,又会是谁做的手脚呢?难道,那小乡巴佬的靠山出现了,并且还早就发现了我的计划?!”容秋泉自言自语道。她柳眉微蹙,丰满的胸脯也随着不安地情绪而加速起伏……
在一里外的一处高楼上,平隆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怀疑是不是这两天冻到了。
现在,高楼的栏杆后,立着两人一蛇。后面,还站着两个人,便是之前扮演平隆和贝盛的两个手下。当时,在扮演“盛野”的手下刚到时,那边爆炸就响了。
轰天雷搞得震天响时,大鱼也左右摇摆,像跳舞似的挺兴奋。
平隆询问手下具体怎么回事,得到的回应是,由于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制造爆炸,那个扮演“盛野”的没有带爆炸物,他知道对方会先引爆窗边的那个爆炸物,便把对方分散在三处的集中到了窗台边。在他离开那个房间前,临时起意,在爆炸物上裹了不少元气,还加了几道增加元气爆发力的咒诀。
平隆点点头:“做得不错。那丫头想要报复又想要控制住局面,我们只要让动静搞得够大就行。”
贝盛眯着眼望着金悦客栈的方向,心下愤然,口中缓道:“三处爆炸点,难保不会把我都炸没了。这个贱人!”
平隆哈哈一笑,拍拍贝盛的肩膀宽慰道:“但就她的那点心机,还伤不到你。而且,她很快就会后悔找你的麻烦了。”
贝盛看向平隆,知道他还有后手,因为那个派出去的半大老头还没回来。
平隆知道了贝盛要问的事,伸手指了个空中的方向道:“再等等。等人多一点,乱一点,就可以收尾了。”
距爆炸发生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从高处看去,已有几支人马在往城中央的闹市区赶。负责灭火的水龙队,负责治安的巡逻队,还有商会的、城主府的以及城中几大家族派出的人都在往金悦客栈赶。显然,在太阳落山之前,这件事成了光卫城在这一天中发生在明面上的最大的事了。
“时间差不多了。”说着,平隆拍了拍大鱼的后背。
大鱼得令,身子猛地后缩,接着弹上了屋顶,大口吸了口空气,双目一瞪,便从脑袋上一个凹陷的孔洞里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呜呜——”声。那声音听着像号角,但又比号角要尖锐刺耳。
随着大鱼的叫声响起,很快,在距离金悦客栈很近的上空爆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烟花开出,一个巨大的牡丹花图案出现在了空中,足足显现了有十分钟才逐渐消隐在天空中。
从高处看去,可以发现,从几个方向朝金悦客栈涌去的人流皆是一致。可以想象,那些人是多么的惊讶。
烟花炸开时,贝盛看了眼平隆。平隆抬头看着天空中漂亮璀璨的黑牡丹,即使天色尚亮,那黑亮的图案也一点都不虚幻难辨。
平隆忽然微笑起来,他说了一句话:“黑牡丹是光卫容府的族徽。”